周耀被曲墨度扶著去結賬。

本來曲墨度要付錢的，結果醉鬼的堅持異常可怕，他只好順著他的意思了。

「真是的，老婆酒量也太差勁了」

「要是以後獨自一個人出去，我怎麼放心」

「欸……」

寵溺的嘆息從身邊人傳入腦海中，讓他混亂的腦袋更加不想思考了，放任自己將全身力氣倚靠在曲墨度身上。

將人架在身上，曲墨度扶著他往外走去。

初秋的寒風吹散了臉上的熱意，卻吹不醒想要裝醉的心情。

周耀很清楚自己沒有醉，最起碼，一杯低度數的啤酒還不至於讓他醉到失態成這個地步。

他想要暫時依靠身邊的男人，所以裝醉，這樣才能稍微放任自己。

剛出火鍋店，兩人的距離很近，周耀鼻尖全是還未散去的火鍋味，掩蓋住了曲墨度自身的味道。

他有些失落，所以抱緊了曲墨度的腰。

曲墨度的腰似乎有些敏感，在周耀搭上去的時候，他明顯僵了一下。

「哈哈哈，好癢」

「不過難得跟老婆貼貼，不想推開」

笨蛋。

周耀勾起嘴角，手往上走了走，避開他的敏感區域，曲墨度鬆了口氣。

「寶貝老婆這麼好，沒有老闆看上他是那些老闆的損失！」

「不行，他得想個辦法，幫幫寶貝老婆」

「只是，該怎麼辦呢？」

「幫他找個專業對口的工作？」

「額，自己也是在底層掙扎求生的社畜一枚，能給老婆找到什麼好工作呢」

「家裡雖然在A市有幾套房啦，但都不是什麼手眼通天的人物，找不來關係」

……

曲墨度在心中設想了無數可能，忽的，他眼前一亮。

「對了，我不是短影片博主嗎，我可以給老婆拍短影片！」

「短影片最近這麼火，將來肯定能賺大錢」

「我本來就是公司的運營，短影片的運作我熟！」

「我可以自己成立一個公司，讓老婆當我的第一個簽約藝人！」

周耀咬住嘴唇，心中酸澀無比。

他居然要為了自己辭職，這份情意，他如果受了，就真的無以為報了。

停下腳步，周耀認真看著曲墨度。

他有一種衝動，就是要將心中的拒絕脫口而出。

可是那樣，不就暴露了他能夠聽見別人心聲的能力了？

“怎麼了？”曲墨度望過來的眼神有些忐忑。

「老婆怎麼突然變嚴肅了，難道是他身上硬邦邦的，枕著不舒服，惹老婆生氣了？」

「決定了，以後要吃多一點，免得老婆抱抱的時候硌到他」

「不過，下次擁抱，是什麼時候呢……」

「好期待」

笨蛋……

笨蛋，笨蛋，笨蛋！

“曲墨度。”

“我在。”

曲墨度眼神濡慕地望向自己，好像一隻小狗，對主人隨時忠誠。

他隨時會心軟。

不，他已經心軟了。

不經思索脫口而出，等他反應過來，為時已晚。

“如果，我能看穿你的心思，你會怎麼樣？”

“啊……？”

「老婆這是喝醉了吧」

「都開始說胡話了」

「不過，要是真能聽見我的心思」

「那他要是知道我喜歡他，會怎麼樣？」

「會覺得我變態嗎？」

「會的吧」

「如果那樣」

「我希望，他不要聽到我的心聲，我們繼續當朋友，守在他身邊，就好」

曲墨度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轉而又揚起，“你喝醉了。”

喝醉了嗎？

也許吧。

只有喝醉的他才會肆意把自己的不同宣之於口。

而曲墨度，他比自己想象中，要慫的多。

明明腦子裡有這樣那樣會亂碼的幻想，可真的機會到了眼前，卻沒有勇氣抓住。

幫了自己那麼多，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真是個……笨蛋啊。

周耀有些嘆息了，這樣的笨蛋，他有什麼理由不喜歡呢。

只是，他想要勢均力敵的愛情，而不是像這樣……被包養的狀態。

所以，等等我，曲墨度。

不過按照他的情況，也許永遠都夠不到曲墨度的起點吧？

努力壓下心酸，周耀同樣揚起笑臉。

“嗯，我喝醉了，咱們回家吧。”

除了被逼酒的場合，喝醉的人一般不會承認自己醉了，曲墨度卻信了。

兩人一路拉拉扯扯回家，周耀一路都乖乖的，到家的時候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都在打架。

摔倒在柔軟的床上，臉上和暴露在外的面板都被溫熱的毛巾仔細擦拭過一遍，耳邊有嘈雜的聲音，周耀分辨不出那是什麼。

隨著燈光關閉，世界陷入黑暗，周耀也陷入了沉睡。

他實在太累了，上了一天班，搬了家，還喝了一罐啤酒，在路上就困得不行。

一夜無夢。

沒有喝過多的酒，醒過來也沒有頭疼欲裂腸胃不適的感覺。

周圍的裝飾有些陌生，周耀反應了幾秒鐘，才記起自己已經搬到曲墨度家裡來了。

昨晚的一切如跑馬燈般在腦海中浮現，周耀有些難受，不過很快就壓了下去。

成年人的世界，自我情緒的迅速消解，是每個人的必修課，而周耀顯然是其中的優等生。

抬起手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手臂有些痠軟，想必是昨天搬家做了重體力活的緣故，不過不影響今天工作。

8：30

距離上班還有半小時。

周耀噌地一下竄起來，花十分鐘洗漱完畢，期間沒有看到曲墨度。

他緩了緩，想起昨天自己偷聽到的心聲，心突然錯了一個節拍。

該不會，他去公司辭職了吧？

應該不會的，他的工作還算安穩，應該不會這麼衝動，再說，要辭職也不會這麼著急，昨天晚上才有了計劃，今天就去交辭職報告才對。

辭職是個需要長遠計劃的人生大事。

這麼想著，周耀衝出房子，找到共享單車，掏出手機，掃碼騎車，飛奔向咖啡廳。

兜裡空空的，總有什麼不對。

是什麼呢？

周耀一邊思考，一邊飛速蹬著，猛地，他靈光乍現——

忘記帶鑰匙了！

哎，又忘記了。

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

曲墨度家好像是用的電子鎖吧？

呼，虛驚一場。

周耀在指定地點還了車，一路小跑向咖啡廳，在最後一秒打上了上班卡，開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咖啡廳的工作不輕鬆，特別是這裡還是商業區，寫字樓林立，早上一杯咖啡提神是很多打工人的剛需。

中午抽了個空吃飯，等他回過神來已經跟同事換班了。

像往常一樣，拖著疲憊的身體下班，趁著坐公交去菜市場的間隙，他在手機上不斷瀏覽短影片。

忽的，他刷到一個短影片，封面赫然是曲墨度那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帥臉。

這是最新一期的影片，點進去看，時間標註，是昨天十一點多發出來的。

十一點多……

難道曲墨度照顧他完畢後，還去剪了個影片？

周耀心裡湧出愧疚，是自己害得他不能早點休息。

他決定今晚做頓好吃的犒勞曲墨度，於是發了條訊息給他。

－今晚想吃什麼，我做，請你

等待的間隙，突然又想起了偷聽到的，曲墨度說要把他打造成短影片博主的豪言壯語。

看著影片，他心念一動，好奇地點選了播放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