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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1章 沒算上你

伴隨林深落下的話音而起的,是圍牆之內吹起來的一陣陰風。

就好像真的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正在用這陣風應和他的話語一般,將地上乾燥的塵土微微卷起,從這頭吹到了另外一頭。

而在這塊空曠場地的不遠處,就是一棟看上去很是寬敞還帶著小閣樓的大房子。

它的左右兩邊還各有一間小房,房門緊鎖。

林深嘗試著往前走了幾步,沒有了雨水的阻擋這個地方的視野顯得要清晰了不少,但同時溼漉漉的他們也在地面上留下了星星點點潮溼的印記。

田松傑不放心地回頭朝後看,看到的也只有被擋在外面的奇怪雨幕,這裡一個人都沒有。

這種感覺似乎在瞬間加深了林深那句話的真實性一樣,讓他忍不住輕輕皺了一下眉頭,一邊警惕著身後隨時可能會冒出來的動靜,一邊緊貼林深身邊慢慢地往後退。

祁書宴沒有說話,彷彿是在思考林深剛才說的那些究竟有多少可能性,但是越往裡走,越是沒有人阻止,他的臉色也就變得越發白。

風吹過他的手指和溼透的衣服,在吹乾這一切的過程中也在無形地帶走他的體溫。

“這個大房子究竟有什麼特殊的呢?”林深下意識放低聲音說話,卻還是感覺自己的聲音在這片寂靜的區域內迴盪,“那個人說他和他朋友以前好奇曾經偷偷翻進來過,結果還沒有走出幾步路就被祭叔幾個人察覺,然後來立刻把他們帶走了,那就說明這裡原本應該是一個只有特定的人才能進入的地方。”

“那些拿武器的人,以及他提到過的外面來的客人。”田松傑小聲回答。

林深點了點頭,在大屋子門前站定,“既然如此,如果這種規矩還存在並且還在被他們執行的話,我們也不應該沒有阻攔就走到這裡來的,村子裡拿著武器的就我們見到的那三個人嗎?我總感覺不止……而且那些人眼中透露出來的感情,絕對是那種殺過人而且已經越過了最初的恐懼、無措,難以入眠的階段,否則那個年輕人不會說這些人都是幹過大事的人。”

“那麼,”林深微微轉頭,去看背後緊鎖的大門,“那麼他們不可能不追我們到這裡來的,除非……”

“除非現在這個結局就是他們所期望的結局,並且這一切基本上已經改變不了了,所以他們什麼都不管了,也不在意我們來不來這裡。”祁書宴終於開了口,將林深的話說了下去。

他低著頭,看著自己髮梢上的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眼睛睜得很圓,頓了有一會兒才猛地抬起頭來看林深,“他們認為這個現狀是單靠我們的力量沒有辦法扭轉的,它是一定會朝著一個方向快速傾倒下去,即使我們來到這裡,即使我們嘗試著掙扎也不可能改變。”

林深伸手推了一下大屋的正門,門上沒有看到上鎖,但是兩扇門像是嵌合得嚴絲合縫的機關一樣,又不能輕易推開。

他轉頭去看兩旁的窗戶,也只能看到蒙在上面的窗戶紙,看不清楚裡面的狀況。

“可他們沒有算上你,”祁書宴緊接著開口說的話,讓林深的動作直接停頓了下來,“儘管他們不知道你是誰,但也只是在不斷詢問你從哪兒來的,也就是說在我們來到這個地方,並且沒有意識的情況下與他們接觸的時候,他們的概念裡是不存在你的。”

祁書宴盯著林深的側臉看,失溫的嘴唇略微發白,“而就算他們看到了你,發現你在行動,也只是把你認成了跟我們一樣的人,那麼——”

他在這個時候突然就笑了,雖然這張被雨淋過之後發白的臉龐,在這種昏暗的光線下笑起來實在是有些滲人,但林深似乎從祁書宴的眼睛裡看到了某種篤定的光。

那種光想要表達的意思也很有趣,不是鬆了一口氣,不是警惕和恐懼,而是一種“我的選擇果然是正確”的眼神。

祁書宴在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慶幸,也在為自己的選擇感到興奮。

他和孟嚴一樣,透過自己的經歷和思考猜測出了林深與他們的不同,但他們面對林深的態度卻是截然不同的。

林深見他緩緩伸出食指,朝著自己的方向指過來,然後兩片嘴唇輕輕蠕動,發出很小的聲音,“那麼你就是扭轉一切的關鍵,你是特別的,不一樣的,但是他們看不出來,又或者說這需要某種驗證,或者你展現給他們看到什麼之後,他們才能確信你是不一樣的,而在你主動表現出來之前,這些都是不可被察覺的。”

祁書宴越說越興奮,音調不斷地提高,然後在他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快要失控的瞬間,又把它給壓了回去,“最開始那個木頭娃娃最多的房間或許從來都不該有人的,如果我們沒能嘗試著從屋子踏出去一步,那麼圍繞著那間房間一定會發生很多事,而你不管是第一次出去探索,還是第二次闖入通道……一個跟我們一樣的常人真的能夠這麼勇猛嗎?”

“不,”祁書宴輕輕搖頭,“我們的命只有一條,走錯一步這輩子就搭上了,再厲害的人都不可能如此輕易地犯險,不斷地試探和觀察其實才是最好的選擇。”

祁書宴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他的眼珠子轉著,兩隻手也沒停下來不斷摸索著面前緊閉的大門,像是在尋找開啟它的方法。

“所以你目標明確,你必須來這裡,”他的嘴巴不斷動著,也不知道是說給林深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因為有些事情只有你能改變它,但這兒的人還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又或者是說……趕在他們察覺之前解決這一切,那麼這個所謂的朝一側傾倒的結局就是可以被扭轉的。”

他的話停頓在這裡,手指輕輕釦住兩扇門上端相合的位置,像是摸到了什麼。

祁書宴眨了眨眼睛,笑道:“有印子,像是手指經常在這個地方摳出來的,要開嗎?”

林深有些愣怔,這好像是祁書宴第一次這麼主動詢問他的意見,畢竟之前他都是個自己想什麼就做什麼的人,萬事都是以自己為優先,現在突然問這麼一句,反倒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開。”

林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