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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1章 毀滅是目的

祁書宴只是看了林深一眼,眼睛一眨像是在思考什麼,不過最終他什麼都沒有說,點了點頭跟上林深的步伐,順著向上的山路繼續快步走去。

田松傑跟在他的後面,回頭看了一眼依舊是毫無動靜的小村落,這才開口問道:“怎麼了,深哥?”

“不對勁。”

林深只是吐出這三個字,腳步就從快走變成了小跑,整個人迎著鹹味的雨水一直往上跑。

“不對勁?”祁書宴聽到他說話的聲音,跟著重複了一遍。

沒有回答。

這一刻林深只感覺自己的心裡似乎亂得像是一團麻,他不斷在自己腦內的猜測中尋找蛛絲馬跡,以及能夠證實他猜想真假的證據,可越是想一切就越是亂。

只能感受到心底那個白瓷女人不斷重複的,讓他相信自己感受和想法的話語。

可是現在這一刻,他該相信嗎?

要是真的相信的話,不抓緊時間這該不會就是一團亂了吧?

他不知道要怎麼去回答田松傑,也不知道要怎麼跟祁書宴解釋,只能不停地加快自己的步子朝著村長的屋子跑。

一直到跑到了大門口,原本不斷砸在腦袋上的雨水像是突然斷絕一樣消失了,他才回過神來。

祁書宴動作有些遲緩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頂,然後轉身朝後看,看到的是雨幕就在他觸手可及的位置,卻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阻擋,沒有辦法落在他們現在站的這個位置。

村長家的大房子確實像年輕人說的那樣,規模很大,大得都可以稱作宅子了。

不算高的圍牆看材質也要比下面村子裡的房子好上不少,雖然剛剛有一人高,踮起腳尖就能看到裡面的模樣,但排場上來說已經算是相當足的了。

也難怪為什麼年輕人會說,他和朋友以前偷偷溜進去過,就這樣的圍牆高度,蹦躂幾下就能越過去。

這地方彷彿不屬於外面的世界,雨幕圍繞著它卻寸步難前,腳下的地面乾燥一片,走兩步甚至還能揚起灰塵,就連吹過來的風都是乾燥的,不帶一絲潮溼的氣息。

祁書宴朝身後伸出手,半隻手臂伸進了雨幕裡,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到雨水打在面板上的冰涼感,而他把手一往回收,冷風就把他的手吹得寒毛直豎。

即便是再沒有腦子的人,都能看出這個地方有問題了。

“我們真的要進去嗎?”祁書宴到這一刻有了些猶豫,“也許我們可以順著另外一條路直接就下山,那裡看起來也沒有人守著,躲在屋子裡那些感覺神智不清楚的人應該也不會阻攔,那不就算是我們逃跑成功了嗎?然後這個地方——”

他停頓了一下,發現林深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同意他的說法,但他還是繼續把沒說完的話說了下去,“這個地方,就交給那個怪物自己來處理不就行了?怪物既然不會傷害我們,程鶯他們拆掉那些紅布條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之後的事情其實不需要我們管了,冤有頭債有主的……”

林深搖了搖頭,回答道:“所以我剛才才會說,不對勁。”

他說著摸上眼前跟著自己差不多高的木門,上面掛著一把乾淨的大鎖,一看就是經常有人觸控和使用,而順著圍牆往裡看的空曠場地上,也見不到一根雜草,確實是有人固定打整的模樣。

“如果這個村子真的跟外面的各種客人聯合,在做著什麼跟孩子有關的生意,”林深朝旁邊走了兩步,雙手撐在圍牆之上,計算著躍過去需要的力量,“那麼在眼前一切註定要失控的情況下,為什麼沒有一個人走?且不說那些可能已經神智不正常的村民,拿著武器的那些人顯然是跟他們不同的,要是他們還想要繼續依靠這門生意維持村子的運轉,這個時候選擇放棄這個地方,轉移陣地其實是明智的決定,但所有人都留下來了,他們相信著什麼堅定地留下來了……”

林深說到這裡,猛地轉頭看祁書宴和田松傑,“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現在的局面已經沒有辦法挽回,裝了銅鐘的石柱幾乎都倒掉了,控制著怪物與這個地方禁錮的平衡也在朝著一個方向傾斜,光憑肉身的力量究竟能做到什麼?還是說他們寄希望於村長屋子裡的什麼東西力挽狂瀾?但這個東西要真能力挽狂瀾的話,這個時候不管怎麼樣都應該要有行動了。”

他伸出手,指著山下朦朧一片的雨幕,“已經近在咫尺了,以怪物的身形根本不需要幾步路就能到達村落,它是需要足夠的人手來替它做生意的,再不動就遲了。”

不知道是夜風太涼,還是祁書宴的臉色在一瞬變得難看,林深眼前的這張臉有些發白,只有那雙眸子因為思考在不停轉動。

祁書宴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但又不太確定,最終只能吐出一句,“你想說什麼?”

林深撐住圍牆邊,率先跳進了院子裡。

無事發生。

他緊盯著周圍轉了一圈,沒有任何風吹草動,這讓他更加確信心裡不安的想法是真實的。

“或許是我們最開始想得太過簡單了,又或者是之前的經歷對我們產生了誤導,”林深用力吸了一口氣,“我們總覺得我們跟這個地方存在的東西是站在對立的立場上的,我們的選擇要麼是被它們想方設法地弄死,要麼是運氣好一點找到逃出去的‘門’,而很少見的幸運情況,是可以把它們解決掉再離開,但如果這當中還是有不一樣的呢?”

田松傑翻上圍牆,坐在圍牆頂端朝遠處觀察。

他抿了一下嘴,語氣有些不確定,“什麼意思?深哥你是覺得,這個地方用這種方式毀滅是註定的?這就是它期望的東西?”

說出這句話,田松傑自己都有些意外,畢竟這種傾向出現在門後世界顯得有些怪異了。

林深感覺到祁書宴的目光定在自己的身上,他吐出憋著的那口氣,道:“這個地方是不會讓我們活著出去的,要麼我們沒發現通道之外的世界,直接死在怪物的手上,這個地方繼續按照過去的方式運作下去,要麼我們發現了這裡的問題,以為是在解脫怪物打破平衡,但實際上是跟這裡一起毀滅呢?”

“……”

祁書宴不說話,臉上失去了表情。

“那個怪物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那是無數孩子無數的歲月堆積起來的怨念與仇恨,這個村子就這麼大,這麼點人,真的夠它消解恨意然後消失嗎?還是說失去了村子薄弱的控制,讓一切反倒變得更糟?要是這才是,這個地方存在的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