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隻有等到天亮去找找看了,你正好就在食堂。”
唐巧搓了搓手,入了夜之後這個地方帶著微涼,跟在暖和的屋子裡完全不同。
冷風一寸一寸侵蝕著面板,沒一會兒就感覺手指都僵了。
薛易航點了點頭,“行。”
林深緩緩抬起頭,又看向梁齊宇的房間,開口說道:“他的房間我也很在意,裡面也許藏著什麼東西,但不知道如果觸動他的房間,會不會讓他察覺到什麼。”
“但是那個地方有點冒險吧?”向蕭蕭蹙蹙眉,“就算小梁他人不在,那個紅色碎花裙的女人也不好說啊,不小心碰到她的話,那不是也……”
林深當然知道有這樣的可能性,但是他對此其實沒有多少的擔憂。
或許他可以透過這種方式,知道皮夾克男究竟是怎麼從自己房間被拽進廁所,最後變得屍骨無存的。。
“我知道,但總得有人去嘗試做這件事吧?”林深平靜地回答道,“如果問題的關鍵真的可能藏在裡面,而我們只是在外面圍著這個地方繞圈圈,那不是永遠也得不出答案嗎?既然這個想法是我提出來的,當然由我探個究竟。”
薛易航一時間沒有說話,只是不斷打量著林深。
他的目光中沒有那種令人不適的審視,更像是在思考和憂慮著什麼,過了一小會兒,才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不反對。”
“薛易航?”向蕭蕭顯然有點意外。
畢竟同意林深的這個舉動,去送死的機率其實是極大的。
薛易航卻是沒有搭理向蕭蕭,只是看著林深,“我想誰都知道,在這個地方說出勸人的話是最好的選擇,能顯得自己不是一個冷血無情,會讓隊友去送命以獲得線索的人,但如果單單只是勸人的話,只要長了嘴的人誰都可以做得到,可沒有人能拿出切實有效的辦法前,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不是嗎?”
向蕭蕭聞言,抿緊了嘴唇。
她感覺得出薛易航話語裡那種讓人不悅的遣詞用句,但又不能說他說得不對。
在這樣的地方,單純的話語上的關心,卻拿不出實際的替代方案,確實沒有任何意義。
薛易航轉眸瞥了向蕭蕭一眼,伸手攬過林深的肩膀,拉著他往更黑的角落裡走了兩步。
田松傑的眼中露出疑惑,走在後面跟了上去。
一直到跟唐巧三人拉開距離,薛易航才鬆開了手。
他雙手抱胸,低頭盯著地面,又是好一陣不說話。
林深看著他,也不開口催促。
終於薛易航深吸了一口氣,又快速看了眼其他人的方向,才壓低聲音說道:“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其他地方的問題,我去想辦法。”
林深聽到這句話,有些意外地愣了愣。
薛易航這種說話的方式,完全不像是跟他剛剛認識沒多久的語氣,而且一般的隊友誰會這麼講話。
只見薛易航慢慢抬起頭,外面的月光映照著他的半邊肩膀,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楚,但依舊能看到他那雙瞳仁。
“很奇怪嗎?”他笑了一下,肩膀輕輕一聳,“我也覺得我這麼說話有些奇怪,我不太記得住別人的長相,所以聽到你叫‘林深’的時候,也思考過是不是出現了重名的人,但你既然沒有直接對我的話產生疑問,也沒有完全一副一無所知的表情,那你應該就是了。”
“你是……”
薛易航記不記得住別人的長相這件事是真是假暫且不論,但林深對於自己記憶別人模樣的能力還是有些自信的。
至少他在至今為止的接觸中,沒有過眼前這個樣子的男人。
薛易航放下雙手,說道:“馮語凝提起過你,我原本還覺得會不會是裝出來的,但是連那個有點討人厭的顧十遠都很認真地在說你的事,我確實一直想要見見你。”
田松傑聞言瞬間睜大了眼睛,“我靠,他們原來真說到做到了啊?我還以為就是客氣客氣呢。”
薛易航沒有等林深開口,就繼續說道:“她說過,只要無條件支援你的選擇就夠了,既然你決定冒險去樓上的房間看看,那我就相信你是對此有把握的,畢竟換成其他人確實很容易有去無回,你只管去做就行了,這種說話不討好的人讓我來當就可以,反正大家的目的都是一致的,在這樣的地方拘泥其他有的沒的也沒意義,就算給他們留個好印象,運氣好點走出這裡之後說不定一輩子都不會遇見了。”
林深突然感覺心頭鬆了一口氣,就好像是瞌睡時有人恰到好處地送了枕頭。
似乎是見到林深的表情略顯放鬆了下來,薛易航突然笑了,道:“你就不擔心我是隨便說說,故意詐你的嗎?”
“你詐我,又有什麼意義嗎?”林深反問。
薛易航想了一下,搖搖頭,“確實沒有,除非我是站在鬼神許願那頭的,但如果真的是那頭的話,我想你應該感覺得出來吧?”
“馮語凝都對你們說了什麼?”
“其實沒說什麼,”薛易航搖搖頭,“不如說更多的東西都是我們猜測出來的,能夠多次活下來的人,也都在不斷地整合自己發現的線索和異常,就算她不講清楚明白,我們心裡也大概有些成型的東西了,只是誰都沒把這層窗戶紙捅破罷了,因為我們都知道,身邊能出現一個你這樣的轉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誰都不想輕易破壞掉。”
“這樣的話,有些事情又好說多了。”林深撥出一口氣,將說話聲音放低。
薛易航的臉上有些疑惑,但也不急著詢問,只是往前湊了一步。
林深這才將上一次的時候,小萍從走廊那頭過來,敲打他們房門的事情說給了薛易航聽,然後掏出房間裡找到的小本子,藉著黑暗塞到了對方手裡。
薛易航不由地睜大了眼睛,沒有多去看手裡多出來的究竟是什麼,順勢就塞進了口袋裡,眼珠子轉了好幾圈,才輕聲說道:“你是覺得……她來找你,有什麼特殊的意義?是認出你了?”
“我不確定究竟有沒有認出來,”林深搖搖頭,“但從今天的舉動來看,她沒有再去那個房間門口敲門,說明她可能感覺到我不在那兒了,她不是去找上一任屋主,找的就是我,但我還不知道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薛易航單手捏著下巴,點了點頭,“那確實,去這個——梁齊宇的房間,就變成更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