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兩個男人在那兒嘰嘰咕咕說什麼東西呢?”向蕭蕭雙手叉腰,出聲說話之後才朝著林深他們的方向走了兩步,“有什麼是我們不能聽的?”
薛易航聞聲轉過頭,原本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向蕭蕭的話雖然是這麼講著的,但她也沒有悄悄靠上前來偷聽,反倒是先開口說話,讓林深他們意識到身後有人在,然後才動起來。
薛易航輕撥出一口氣,“還好除了那個許柏翔,剩下兩個女生也算靠譜,要是不受控制的新人再多,都不知道還會有什麼麻煩。”
似乎是見沒有人阻止,向蕭蕭回頭看了唐巧一眼,才又繼續往前走了幾步。
就在她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林深的餘光瞥見什麼,立刻伸出手一把捂住了向蕭蕭的嘴巴,把她往黑暗裡拖。
唐巧和許柏翔見狀,也未有思考地直接跟著一起朝裡面躲。
沒一會兒,他們就看到一條翻飛的長裙順著樓梯翩然而下,隨後站在一樓樓梯口的位置仰起頭,朝上看了看天空。
此時院子裡的大燈竟然還沒有熄滅,這讓林深有些意外。
小萍手裡抱著那把紅色的大傘,走到院子正中被昏黃燈光照亮的那一塊,接著停下腳步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沒有繼續朝前走。
林深一行人只是蜷縮在拐角的陰影之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小萍出現的時間不對,至少和上一次是不同的。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田松傑,只見對方疑惑地搖了搖頭,幾人只能安靜地看著她站在院子中央。
燈光映照下,她身上的碎花裙子變得像是橘黃色,風把她鬢間的髮絲吹起來,露出蒼白的面板。
小賣部裡面去而復返的老闆,只是把半邊的窗簾一拉,從櫃檯下面摸出一根菸來,點著之後,單手叉著腰開始在裡面悠閒地踱步。
對方就好像看不見院子裡突兀地站著一個人,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過。
小萍雙手拄在傘柄上,傘布間朦朧地映照出那幾個粗細和形狀都很怪異的傘骨。
向蕭蕭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東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瞪得老圓,悄悄伸出一根手指,似乎是想讓其他人都去看。
小萍在這個時候緩慢地低下頭,盯著自己目光正前方的傘,隨即開始往前走。
她從小賣部的窗前走過,在裡面老闆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招呼也沒有打一聲。
林深這個時候才鬆開了手,向蕭蕭喘了幾口氣,立刻轉頭用眼神詢問大家。
薛易航眉頭一皺,抬了抬手,“跟上。”
等他們邊躲邊藏繞過小賣部的拐角,看到王大爺的門衛室還沒有熄燈,而小萍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
黑夜之下只能看到她的裙襬因為行走而翩翩飛舞,整個身影幾乎融入到樹影之下。
她在田松傑所說的那條小道前轉身,輕車熟路地走了進去。
就在其他人猶豫是否要等上一會兒再進去的時候,田松傑已經率先跟上了小萍的步伐,林深見狀也悄聲走了進去。
其他人緊隨其後。
一轉頭,果不其然,廠房的後門依舊是開啟著的。
只不過這一次,門鎖上插著一串鑰匙,沒有拔下來。
鑰匙串上掛著一個細毛線鉤出來的小裝飾品,田松傑見狀直接停下了腳步,伸手一指鑰匙串,“深哥,之前沒有這樣的東西,我來的時候沒看過鑰匙插在上面,就只是門開著。”
林深皺著眉頭握住門邊,小心翼翼地又拉開了一些。
鑰匙串在黑暗中輕輕搖晃,得益於那個毛線裝飾品的關係,並沒有發出很明顯的響動。
田松傑貓著腰先鑽了進去,然後站起身朝廠房裡面看。
這裡擺放著的東西都沒有改變模樣和方位,寂靜的廠房裡能聽到嗒嗒嗒一下一下清晰的響動。
那是小萍手裡的紅色大傘的傘尖,敲擊在地面上發出來的聲音。
“你還真敢來啊?”
還沒等跟在林深後面的幾人思考應該往什麼地方躲藏比較安全,尖銳且陌生的女人說話聲突兀地在這個安靜的空間裡響了起來。
只見小萍停下了腳步,一隻手捏緊傘柄,定在原地沒有動。
緊接著是嗒嗒嗒快速的高跟鞋的聲音,沒一會兒一個穿著深色一步裙,頭髮捲成大波浪的女人出現在了小萍的對面。
她的臉上氣勢洶洶,雙眼盯著小萍,像是要在小萍身上戳出幾個窟窿。
而小萍依舊是像之前跟其他人接觸時那樣,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站在那裡,不離開,也沒有任何其他動作上的表示。
捲髮的女人往前走了一步,離小萍更近了一些,表情帶著些許嫌棄,“你是不是真的把自己當什麼人物了啊?”
什麼意思?
小萍依舊一言不發。
“是不是家裡沒有鏡子,要不要我好心給你送塊鏡子照照自己的模樣?”女人的語調刺耳難聽,毫無收斂的趨勢,“自作多情也是得有個度的,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知不知道李澤遠是什麼身份啊?”
又一個陌生的名字從女人口中冒出來,林深和薛易航的眉頭皆是一蹙,無聲地面面相覷。
以現在掌握的資訊來看,也只有“小李”這個人,對得上這名字了。
“不說話?你以為不說話就能解決問題嗎?”女人不依不饒地又朝前湊了半步,“人家可是大學生,大——學——生你懂嗎?你聽過這個詞嗎?你知道這麼一個人才得要多久才能學出來嗎?他好心好意幫你解圍,你是怎麼回報他的?”
小萍聞言低下頭,誰知下一秒就被女人一把捏住了下巴,強行抬了起來。
“躲什麼,現在知道害怕了?”女人的嘴角勾起笑容,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他這學歷,這閱歷的人,你真覺得能看上你?真當自己能醜小鴨變天鵝啊?人家好歹確實是天鵝的崽子呢,你呢?說不定真是隻鴨子吧?”
“哎喲,哭啦?”女人突然笑了兩聲,歪著頭打量小萍,“你別以為你不說話就沒人知道,如果不是你,他怎麼可能今天都沒來上班?說什麼記過還是處分來著?我告訴你,你這種舉動是在毀了我們廠的一個人才,到時候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你別以為我會跟他們似的那麼好心,你這種來歷不明的人才是應該好好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