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貌似當了半年的數學老師?
離譜!
他們居然真的把我當數學老師了,不會的題都來問我。
吳老師上課最喜歡喊我回答問題,還經常說我學得不錯,大家不懂的都可以請教我。
她現在已經光明正大的透過我,給我們班佈置作業了。
就是我的手有點兒累。
二班的數學作業是吳老師自己寫的,我們班的都是我寫的。
每天都這樣,都成慣例了。
如果哪天我沒寫,會有很多同學催我,一天都落不下。
命苦,我也只是一個小孩子,為什麼要做這些?
想不明白,事情怎麼就到了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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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放假了!
雖然假期作業不少,不過只要我寫的快,就可以玩很多天。
去問問媽媽,什麼時候可以去看看姥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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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愣神了一會兒,神態有些奇怪,像是在翻找自己的記憶,然後恍然的模樣。
“還真沒注意啊。一晃我們在這裡都兩三年了,確實該回去看看了。不過從縣城回白龍潭需要走水路,縣城沒通船,不太方便。等我找人問問,看看怎麼才能回去。”
……
我還是覺得怪怪的,媽媽好像忘記了姥爺他們,即便是提起,語氣與以前也不一樣。那種明顯的疏離,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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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很快就打聽到了回白龍潭的路線。
過縣城大橋,在土塘村有跑碼頭的車子,一天只跑一趟,因為碼頭的船一天就上來一次。
從那個碼頭有下對峙河的船,途經的河邊村鎮都會靠停,其中就有周家灣。到了周家灣就等於到了白龍潭。
媽媽把訊息告訴我,叮囑我要帶好自己要穿的衣服和假期作業,我們明天一早就走。
土塘的車只等到8點,但如果7點車子就滿了,司機是會提前出發的。
為了一定能趕上車,我們必須儘早過去,所以天不亮就得起床。
今晚早睡,不然明早肯定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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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下潭碼頭的時候,大約是上午九點多。
說是碼頭,卻不是正規的渡口,只是一個簡易的停靠點。
大片的河灘裸露在外,被挖沙後留下很多亂七八糟的沙坑。
司機讓我們在河灘上等著,說船再晚十點多也會來的。
大家三五成群閒聊著打發時間,也有零散著四處走動的。
一沒注意,小云就跑開了,我連忙跟上去。
好在他沒有去玩水,只是在河灘上翻找各種石頭。
石頭很多,有大有小,千奇百怪。
有的很圓潤,像是被打磨過一樣,有的又很嶙峋,甚至千瘡百孔。
隨時撿了幾個,每一個都不一樣。
我撿了幾個就覺得沒意思,遂把石頭又都扔了。只專心跟著小云,避免他跑得太遠一會兒找不回來了。
他是真的在認真挑選石頭,用手摸了還不算,還會拿起來對著天空觀察。
也不知道他想要什麼樣的石頭。
好在船還沒有來,這裡離得不遠,便任由他這般。
媽媽好像沒發現我們已經不在她身邊,我看了看,發現她出神了。
“姐姐,這個石頭是不是很漂亮?中間透著一點兒紅,真的很好看。”
我回頭去看他手裡,一塊三指寬的橢圓形石頭,邊角圓潤,斑駁的黃色形成不規則的圖案,完全沒看到他說的那點兒紅。
但看他眼裡光亮,不斷摩挲著那石頭,應該是喜歡的,所以我說:“是挺漂亮的。”
“姐姐喜歡不?”
“喜歡。”
“那就是它了。咱們去找媽媽吧。”
嘴上這般說著,卻在近處找了流水,把石頭和手都洗乾淨。
“小白,小云,你們怎麼跑河邊去了!”
媽媽嚴厲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把我嚇了一跳。
我們剛站起來,媽媽就衝過來拉著小云帶著我離開水邊。
媽媽臉色很難看,她很生氣,還有緊張。
“小白,你怎麼可以帶小云去河邊玩水!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我兩眼迷惑。
危險?
有什麼危險?
我不是從小就在水上玩到大的嗎?
怎麼就危險了!
我抬頭看著媽媽,“媽,我比他還小的時候就在水上漂了。”
媽媽一愣,掃視我倆,過了一會兒才說:“你們不一樣。小云他怕水,在水邊容易出事。你以後要看著他,不能再讓他到水邊去!”
不明白,但是我遵守。
以後我會注意的。
那塊小石頭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小云揣進衣服兜裡,媽媽沒發現。
我站在小云前面,抬頭看著媽媽,極其認真的向她保證,我一定會看護好小云,不會讓他一個人在水邊玩。
我們正說著話,那邊有人叫著“船來了!”
“船來了!”
一聲接一聲。
媽媽顧不上再說我們,急忙拉著我們兩個往停船口跑去。
轟隆隆的機器聲蓋過了人聲,一條大船從下面駛上來,將前面的河水推開。
甲板上站滿了人,最前面的一個手裡拿著一根很長的竹竿,兩頭是錐形的鐵尖。
在船靠近碼頭的時候,他將竹竿插進河灘的土裡,把船靠岸停穩。
船上的人依次下來,有幾個直接沿路離去,大部分人都上了司機的車。
司機在跟船老闆交接,然後招呼我們有序上船。
原來,拿竹竿的那個人就是船老闆。
這艘船很大,船艙裡可以坐二三十人,就是機器一直響個不停,“突突”的我心慌。
明明都是船,卻與於伯伯的漁船完全不一樣。
我很喜歡於伯伯的船,雖然小,但是安靜,很舒服。
我喜歡躺在小船上曬太陽,吹風。
我喜歡趴在船舷邊摸魚,喂鳥。
高高的天空,白白的雲朵,遠處的群山,河邊的野花,春鶯夏蟬,魚鳥相戲。
這是我的世界,無憂,閒適,如夢一般讓我沉迷。
這艘大船,破壞了山水之間的悠閒寧靜,只覺得很吵,莫名煩躁。
小云的臉色也不太好,坐在我和媽媽中間,安靜的很。
青山,村落,一個個慢悠悠的晃過,各態的風景像蒙了一層薄灰的彩色畫卷,近在眼前卻觸不可及,像虛幻的不真實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