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
這對阿玫來說，是一個十分陌生的稱呼。
陌生到讓她覺得，自己和顧羨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之前有猜測出顧羨的身份並不一般，但最多也只是往京中經商世家中猜測，從未考慮過皇子這個層面。
“公子說笑了，我對顧公子只有敬佩，並無其他情緒。”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和我在一起？”五皇子步步緊逼。
阿玫累了。
這個公子就像聽不懂人話一樣。
她伸手去推雅間的門，卻推不動。
“沒有我的允許，你出不去這裡。”五皇子冷酷道：“答應我，成為我妻，你就能出去。”
“我只是一普通商人，但家財萬貫，你只要跟了我，我許你在外繼續經商。”
“許我在外經商？”阿玫氣笑了，“這麼看來，我若嫁給公子您，相當於自願把地位一降再降。”
她又不傻。
不嫁給面前的公子，她愛做什麼就做什麼。
嫁給面前的公子之後，還要經過允許，她才可以實現原本就屬於她的權利。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阿玫靈機一動，“公子您風神俊朗，儀表堂堂。”
“而我只是一下堂婦，無論是外貌，亦或者身份，再或者是錢財，都無法與您門當戶對。”
阿玫只能暫且示弱。
不這麼做，她怕是這輩子都踏不出這間房間。
“這是你說的。”五皇子盯著他看了好半天，吐出這麼一句來。
“你和我一起出去。”他道。
阿玫心中警鈴大作，努力冷靜道：“多謝公子照顧，我自己會走。”
“不，我們去縣衙外。”五皇子神色冰冷，“你不是說你是一下堂婦嗎？”
“我剛來澄縣，我不知道也很正常吧。”
“只要你去縣衙外，對著全澄縣的人說你是下堂婦，我就放過你，從此不再談這件事情。”
五皇子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快感。
讓一女子在公眾面前說出這樣的話，正是在變相羞辱她。
只有這樣，才能讓養尊處優的五皇子沒那麼嚴重的挫敗感。
阿玫一怔，面上浮現出惱怒的神色來。
“要拒絕？”五皇子道：“你最好考慮清楚。”
他推開門。
整個頂樓的走廊上，不知何時已經站滿了烏鴉鴉的一群侍衛。
見門開啟，他們同時向這邊側目，每人的目光裡都隱含著血性。
“考慮清楚，要麼，做我的人，要麼，對著全澄縣說你是下堂婦。”
“應該很好選擇吧？”
“做我的人，我會好好寵你的。”
阿玫覺得噁心。
寵？
她在心底冷笑了一下。
“給你三秒鐘的選擇時間，往外踏一步，就預設你選擇了後者。”五皇子好整以暇。
就在這時，走廊上突然出現了急促的腳步聲。
兩人下意識的抬頭去看，就在走廊的盡頭樓梯處，出現了顧羨的身影。
他神色匆匆，在看到滿走廊的侍衛以及走廊盡頭，站在五皇子身邊的阿玫時，面色更是一白。
“這不是我們的七殿下嗎？”五皇子笑得開心，“參見七殿下。”
最後五個字，他故意拖長了音。
顧羨沉著臉大步走來，無視了五皇子，直挺挺走向阿玫，“有沒有受傷？我帶你回去。”
“她有腳，可以自己走。”
五皇子惡劣道。
隨著五皇子的這句話，走廊上的所有侍衛都在同一時間舉起手裡的冷兵器，將顧羨攔住。
“你們反了天了！”陳在姍姍來遲，見到這樣的場景直接炸了毛，大腦一熱就要衝過去。
一側的吉佳攔住他，“冷靜點。”
陳在哪裡能冷靜的下來？
他跟著七皇子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殿下處於這樣被動的狀態。
“別攔著我，如果攔著我，我連你一起打。”陳在雙眼冒火。
“冷靜點。”顧羨開口，“我沒事。”
他看向阿玫，眼中滿是控制不住的擔憂，“如果需要我的幫助，我隨時都在。”
五皇子冷哼一聲。
阿玫心底快速跳動了兩下，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顧羨，五皇子剛才的話還在她的耳畔迴響。
原來顧羨是皇子，還是七皇子。
怪不得他身上的氣質永遠是那麼出眾。
怪不得他如此有錢。
怪不得徐裕那麼怕他。
原來他們都知道他是七皇子。
但她不知道。
阿玫與顧羨之間也就夾了一個五皇子。
這距離不遠不近，那股熟悉的香氣再次縈繞在她的鼻尖。
這股香氣依舊有讓人全身放鬆的魔力。
在這一刻，她突然從心底萌生出了一股衝動。
她想伸手，去描摹他的眼角。
只是——
他是高高在上的七皇子。
她是人儘可唾的下堂婦。
看到了阿玫的失落，顧羨的心也猛得一緊，五皇子在一旁笑出了聲。
“七殿下，您就別掙扎了。”五皇子斜著眼去看阿玫，“我和徐小姐——哦不，徐掌櫃。”
他特意咬重了“徐掌櫃”這三個字，話語中是無盡的嘲弄，“還有正事要做呢。”
他抬步往前走去，兩側的侍衛紛紛收了手中的兵器。
阿玫不再看顧羨，低頭看著地板，低聲謝過他後，跟上了五皇子。
顧羨愣愣地看著她。
吉佳跑上前來，“殿下，徐掌櫃為何不接受您的幫助？”
顧羨鼻尖有些酸澀，“是我沒用。”
他慢慢往前走，吉佳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跟了上去。
陳在在一旁對著那一走廊的侍衛揮舞著拳頭，表情憤懣不已，最後是被吉佳強拖著離去的。
顧羨遠遠跟著他們，見他們拐去了縣衙，有些驚訝。
“五殿下到底要做什麼？”吉佳問。
陳在還在一旁生氣，聞言嗆道：“他要做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不論他要做什麼，我都什麼都不能做。”
“什麼什麼什麼。”吉佳快被他繞暈了。
“別吵了。”顧羨快步走到縣衙邊上。
他注意到城民們都在往那邊靠。
吉佳和陳在對視一眼，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大步跑著跟上了殿下。
在縣衙門口，莫縣令正一臉疑惑地看著五皇子，以及他身後有些不自在的徐掌櫃。
“發生什麼了？”仵作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偷偷跑到阿玫身邊悄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