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漸地沉入了山後。
站在雜貨鋪門口的王不二聽著大白貓不慚的大言,心中那個氣啊。
於是,王不二咚咚咚的衝進了雜貨鋪,目光死死的鎖定著王開心懷中的大白貓。
王開心和大白貓也是呆呆的看著王不二。
大白貓似有所感,於是噌的一聲,跳出了王開心的懷抱,想要逃離。
“喲!”王不二站在一邊,雙手環在胸前,“湯姆,你不是神靈嗎,來呀,一口氣吹死我吧!”
大白貓耷拉著耳朵,似乎沒有聽見王不二的嘲笑一般,踩著貓步慢悠悠的往著後堂走去。
“我說你丫的倒是來吹死我呀!”王不二一臉欠揍的神情,“你別有種說沒種做。”
對於王不二的挑釁,本來就高傲的大白貓憤怒的轉過身來,盯著王不二,“要是我在全盛時期,你現在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看著大白貓,王不二臉上的嘲笑更加的濃烈,“有什麼實力說什麼話,別老是提自己以前全盛時期,為了對你的大話表示懲罰,罰你三天只能抓老鼠吃。”
“喵嗚!”大白貓張開貓嘴兒,露出了白色的尖牙,衝著王不二舉了舉貓爪子,“你這個小人,你想要餓死我呀。”
“恭喜,回答正確,但是沒獎!”
王不二一副欠抽的模樣,坐在了大堂之中,看著曾經王老伯做的地方,皺著眉頭,這個老頭也不知道去哪兒浪去了,一走就是一個多月。
晚餐自然是王開心做的,大白貓躲在廚房裡,偷吃了不知道多少東西,一邊偷吃還一邊罵著王不二,這樣讓她的食慾又增加的不少,於是,當坐在飯桌前的王不二看著幾乎是滾著出來的大白貓的時候。
呵呵一笑,“湯姆,你在廚房沒有偷吃吧!”
大白貓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看著王不二,“偉大的神靈怎麼可能幹那種事兒,我還餓著呢。”
王不二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然後將一個盛著美食的陶盆遞到大白貓的身前,“吃吧,把它吃完,別餓著,今天下午我和你開玩笑呢,這麼可愛的大貓咪,我怎麼捨得讓你餓著呢。”
大白貓看了看一臉激安笑的玩不二,再看了看那一碗的食物,我的個親孃誒,就算她在廚房沒偷吃,她也不可能吃掉這麼多的東西啊,何況她現在吃得都不想動了。
“可,可以不吃嗎?”大白貓哭著臉看著王不二。
王不二一臉的無語,“你說呢。”
垂頭喪氣的大白貓艱難的吐出帶著絨絨倒刺的舌頭,一口一口艱難的的吃了起來。
在吃食的時候,大白貓也徹底的記恨上了王不二這個可惡的渣渣。
沒有了小銀和思無邪,整個雜貨鋪也顯得冷清了不少。
已經是夜半三更了,鎖音,王開心,大白貓她們早已睡去,唯有王不二,靜靜坐在大堂中,看著門外灑滿了月光的青石板路,身邊唯有一盞孤燈相伴。
他不知道思無邪今天晚上會不會回來,可能會回來,也可能不會,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等什麼,或許,是在等天明。
王不二靜靜的眯著眼睛,仰面躺在藤椅上,牆上的影子隨著微微跳動的火光而跳動著,一切都顯得是那樣的安靜。
此時的思無邪,表情無喜無悲,赤條條的躺在床上,而在她身上趴著的,也是一絲不掛的天涯若雪。
躺在床上的思無邪緊閉的眸子中滑除了一滴清澈明亮的淚水,她用自己的初夜,換取了五絕迎春的老命。
“夜半三更喲,盼天明,寒冬臘月喲……”
王不二輕輕地哼著曲子,等待著天明……
油燈在破曉的時候就已經熄滅了,王不二躺在藤椅上,閉著眼睛,呼吸均勻,也不知睡沒睡著。
王開心醒來了,便悄悄的將早餐準備好了,看著在大堂呆了一晚上的王不二,輕輕地搖了搖。
“不二哥哥,你去房間睡會兒吧!”
王不二睜開眼睛,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她沒有回來,我在等訊息。”
王開心迷惑的眨巴著眼睛,王不二揉了揉王開心的腦袋,“是不是很想你爺爺了。”
王不二不說還好,一說,王開心就再也壓制不住自己心中思念的情緒,她眼睛紅紅的,努力的堅強著,可是不真氣的淚水還是流了出來,艱難的點了點頭。
“放心吧,你爺爺快回來了,很快就會回來了,回來之後,你可能就要和你爺爺搬走了。”
王開心並沒有注意到王不二口中的搬走了,她所在意的,就是王不二說的,她爺爺快回來了。
隨後,鎖音也起床了,她揉著眼睛,“二貨啊,今天咱們幹什麼啊,昨天一點也不好玩兒!”
說著,鎖音便坐在餐桌上,吃起早餐來。
“今天啊!”王不二看著鎖音,“看燒人,燒活人。”
“矮油!”鎖音一把將手中的油條扔了出去,“你特麼的惡不噁心,現在好了,食慾都被你給噁心沒了。”
“那敢情好啊!”王不二哈哈一笑,“節約糧食。”
說著,王不二也坐在了餐桌上,大塊朵頤起來。
就在這時,外面原本空曠的街道突然沸騰了起來,一大群人浩浩湯湯的從霸王雜貨鋪門前經過,他們一邊走還一邊的呼朋引伴。
“嘿,老李子,快快快,還買什麼早餐啊,快跟我去醉春樓看熱鬧去,快點啊……”
“嘿,大兄弟,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也有不明所以的人。
“聽說是醉春樓的老鴇得罪了大小姐,現在被綁在醉春樓前的火刑柱上,聽說將在正午被燒死呢。”
有知情人士透露。
“啊,”有人感到很不可思議,“那個老鴇子可是幫著天涯海閣賺了不少錢啊,怎麼說處死就處死呢?”
有人對那個老鴇子鳴不平了。
“嗨!”也有人做出一副深知世事的樣子,“你不要裝得這麼純潔好不好,裝給誰看啊,戲子無情*無意,況且,對於大小姐來說,死了一個老鴇子,還有千千萬萬個小鴇子等待著變成老鴇子呢。”
那個人輕輕地嘆了一聲,不知道是對老鴇子的同情,還是對整個望天涯的嘆息。
王不二舔了舔嘴唇,鼓著腮幫子,也不再吃東西了。
“要去看嗎?”王不二問。
鎖音點了點頭,王開心則是搖了搖頭,
“我要幫爺爺看店,就不去了,況且,燒人有什麼好看的。”
上次看了忘初心被燒死的畫面後,害的王開心害怕了好久,每天晚上都會夢到自己被火燒了,所以,今天她是絕對不會去的。
於是,王不二便帶著鎖音上路了。
醉春樓門前的廣場上,早已架起了一個高高的火刑柱,五絕迎春披散著銀白的頭髮,迎面直視著太陽,金色的陽光在她滿臉的皺紋之中流淌。
十一歲被收入天涯海閣,十五歲築基,十六歲接客,二十歲成為頭牌,四十歲擔任醉春樓老鴇助理,七十歲成功接任老鴇,兩個月多前,成功的處死了醉春樓的頭牌。
今天是她一百一十一歲的生日,她將會被處死。
被綁在火刑柱上的五絕迎春看著臺下的人群,她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和上一次是同一批,她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為自己收取骨灰。
一百一十一歲,她活了一百一十一年,可是真正能夠算活著的,卻只有十一年,雖然那十一年在生死中掙扎徘徊。
後面的一百年,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活過來的,現在再來回想,除了那一張張趴在她身上,親吻著她身體的臉龐,似乎什麼都沒有留下,她有些驚訝,那個在男人身下瘋狂的真的是自己嗎?
她也有些想不明白,那時的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這麼不可思議的事兒自己是怎麼辦到的,要是現在,自己絕對是辦不到的。
她充滿緬懷的回顧著自己這骯髒的一生,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她彷彿又回到了一百年前,那時候的她扎著一對羊角辮兒,穿著充滿了補丁的衣服站在一個叉路口。
一條路上滿上黃金,但是前方卻是化不開的迷霧,另一條路上滿是荒草,一個少年手持鐮刀,披荊而行。
她迷惑不已,她徘徊不前,她在站路口處,愁眉不展,那個手持鐮刀的貧困少年轉過身來,充滿了真誠的眸子中閃爍著不朽的神光。
他向她伸出佈滿血痕的手,
“來吧,前方的荊棘,我來為你劈開。”
她高傲的仰起頭,毫不猶豫的踏入了那條被迷霧籠罩的黃金之路。
“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五絕迎春的思緒被喚了回來,目光平靜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手舉火把的思無邪,她的語氣和那時候自己問忘初心的語氣一樣。
五絕迎春搖了搖頭,“其實我不叫五絕迎春,這個名字真的很醜陋,伴隨了我醜陋的一生,我現在想叫回我以前的名字了……”
思無邪根本不在意她說的這些,想著自己昨晚的付出,不過只是為了對付這條老狗,可是這條老狗並沒有想自己想象中的,跪在自己的勉強搖尾乞憐,祈求自己放過她。
她感到心中很壓抑,她在想,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都值得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