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是您對分堂的口諭，還是對我這個晚輩的補償？”阿呆有點陰陽怪氣地。

“錯！不是對分堂、更不是對你，而是對這裡的所有人。而我？只是路過！”老頭依然平靜，只是鬍子抖了一下。

好吧，誰讓您是金丹大成的高手呢，您說了算。阿呆心裡想著，露出一個狗腿子該有的笑容。儘管早就既成事實，但一個鎮就是一座城池，而建城是需要被承認的。否則，只能算是個土匪窩。

“另外，鐵足要佔兩層。”“不行，就一層。否則免談。”阿呆差點就又死一回，所以沒啥可怕的。這位爺脖子使勁的梗著，一副光棍到底的樣子。

“好！就一層半。……你閉嘴，這是宗門的底限，別真以為自己是誰！”

“誒、好咧！”阿呆很乾脆。

“你？！”老頭很苦惱。

正經事就到這裡了，統共不到十句話。接下來，是阿呆得寸進尺的要這要那，老頭癟著嘴跟那聽。最後，當然就是全盤否定，說了等於沒說。

阿呆就沒見過這麼一毛不拔的宗門，當初要不是拆了他房子，就更替自己不值。這事兒鬧的，加入了天下最大的組織，還混的跟乞丐似的。

一轉頭，阿呆看見了明娃，他就樂了。啥事都該抓住重點，坑人就必須可一個坑。於是，明娃的乾坤袋再次被人洗劫，老頭的隨從不多但絕對富裕，當然也難逃搜刮。

權當是來勞軍的了。六個坤袋裡有吃有喝，還有不少零花。老頭不想管，更不忍看，所以人家選擇了無視。阿呆當然也沒那麼下四賴，反正都是繳獲的，他很樂意借花獻佛。

族人們點起了無數的篝火，阿呆舔著臉也擺了一大桌。看著自己帶來的天下各大菜系，老頭氣的嘴角直抽抽……明娃則一臉無辜只好作陪。

因為蓮兒還在沉睡，阿呆真沒什麼心情吃喝，所以場面並不如何熱絡。葉玲瓏作為萬乘門當下的話事人，此刻位列次席。人家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見場面實在太冷清，就站出來抵擋，難說這沒有人家小苗的面子。

他當下的境遇估計就算明娃不說，老頭也是一清二楚。酒過三巡，一隻玲瓏的玉瓶，很快就飛到了阿呆手裡。剛一開瓶蓋，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讓阿呆骨頭都酥了。只是細一掂量，不過曲曲幾粒而已，這也太摳了吧？

老頭看他那猴急的損色，也懶得跟他多說。倒是葉玲瓏一聞就知道了真偽，一大段來處如滔滔江水，這博學多才勁兒的。

要是蓮兒吃了這幾粒丹藥立馬能醒，阿呆不在乎追著老頭跪。可說上天，丹田氣旋重創哪有那麼簡單。

更何況，蓮兒不止是內傷，還有燃盡的危險。這幾顆丹藥的作用，只是固本，要想重塑修為依然是做夢。

阿呆象徵性的感恩一番，當著大陸幾位大人物，他總不能一點面子都不給。

深更半夜，酒席散去。鐵足家主的身份在那裡，人家可不會下榻在這裡。於是，一輪彎月之下，阿呆將這一行送出了谷口。

作為名義上的分堂之主，當然有最後接受勸勉的橋段。而老頭今天的興致，似乎突然很好。一老一少走出去老遠，都沒停下來的意思。這讓身後的泰來閣眾人很是詫異，這是勉勵重臣才有的節奏嗎？

“你小子悶在谷裡快半年了，大陸之上發生了很多事。有空多向明娃打聽打聽，別光顧著閉門造車出門不合轍。”老頭難得的語重心長，阿呆就越是警惕起來。

這一次，自己機緣巧合的渡過了一關，可並不想再來一次。而且阿呆就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活了下來，恐怕泰來閣與鐵足才不會為他善後。但一定會利用這件事大做文章，一定會讓霈門宗退讓更多。

這不光是自知之明，他幾經生死才落得小卒資格，這資歷淺顯到爆。飛昇者的時代早已過去，他可不覺得這是被高看的理由。所以，一定還有陰謀。

老者彷彿看穿了某人的心肝脾肺腎，人家現如今九十有三，他一個二十歲的生棒子如何藏的住呢。

“說白了吧，小子。放任你們在這裡不是暫時，而是長遠。青罡山也沒你想的那樣簡單，它從來就不是霈門的，將來也不會是誰家的。”老頭略頓了頓，復又道。

“這座山脈自古就是沙場，它的歸屬只能是勝者的。而這個勝者只能是暹羅，你明白嗎？”

這句話很重，重的讓阿呆有點不知所措，又如何談得上明白？

老者對他突然露出的迷茫很滿意，因為這樣接下來的嚴厲就有了理由。

“幾十萬高原人是暹羅的，數百萬邊城人也是。就算再如何不容、再如何敵對，那也只是內亂而已。打打殺殺分分合合，也只不過打出幾塊領地而已。所以八宗是不會真管的…….。”

“…….可如果是外來人呢？如果是國戰呢？”老頭在說這句的時候，阿呆有點犯暈。

“難道？那個預言這就要來了？可就光靠我們這點人，又能做什麼呢……..。”

接下來，老者再次告訴他想多了。

這片大陸並沒想過他能成事，只是他恰巧來到了這裡，並想在這裡活下去而已。那麼、擺在他們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要麼離開，要麼堅守。

“沒人知道與冀求的戰爭何時到來，或許等了多少年也不會有……但你們已經在這裡，那就該乾點什麼，不是嗎？”

阿呆知道這句話的含義。“合著、誰撞上誰倒黴？”

當然，如果他們只是想挖光這裡的靈脈，然後拍拍屁股走人。泰來閣一定會說：行啊，你就幹吧！我保證不打死你。這陰謀玩的，跟他想的完全不是一個水平。

就像世代住在青罡城裡的修者一樣，他們只是活在這個世界、活在這樣一個年代。你想守家待地，敵人來了呢？你不玩命？

“……其實還是當初的那句話，沒人指望過你什麼，而是你選擇了走到風口浪尖上。現在，我正式的恭喜你，你是楓坡分堂的堂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