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老吳敢下定論,這條兜襠褲就是特麼老夏的。瞅瞅,還是暗花兒的。
“……..咋還這麼騷包呢?出來吧老夏,都是自己人!”
一聽這話,那面旗幟立馬縮回了洞裡。估計是某人正倉皇的穿起來,這三當家當的,就是這麼幹淨利索。
感情這幾天老夏也沒閒著,無時無刻不想從這裡衝出去。他有兩千人馬不假,只是這道縫隙太窄太長,出口就那麼大,只容兩個人露出頭來。
這幾天,真應了度日如年這句老話。烏央烏央的六千人,就躲在這十里長的巷道里。日子過得這叫一個憋屈。
兩千男子還好說,婦孺們可是個大麻煩。成天老人哭小孩鬧的,更有不少尋死覓活的。吃喝拉撒、雞毛蒜皮一地,老夏的馬臉一天比一天長,腦袋爺一日比一日大。
這幾天,火攻、煙燻、下毒,啥法子都試過了。奈何能出去的人手實在太少,除了拉拉仇恨,效果甚微。就在昨天晚上,這位三大當家終於熬不住,率隊發起了英勇的自殺衝鋒。
可惜,剛鬼鬼祟祟爬出去幾十號人,整個山頭的大雕就都炸了!得虧這些禿頭的傢伙夜裡眼神兒不好,要不就他這支敢死隊?估計連毛都剩不下。
等今天頭頂殺聲震天,整個楓坡主峰地動山搖,這位老哥就知道好日子來了。可老夏是誰啊?那可是穩妥再穩妥的典範,他可不想糊里糊塗的遭了流矢。人家可是親生父母養大的,不像某些人成天虎了吧唧地…….。
這下好,一對拜把兄弟,恐怕記事兒起都沒分開這麼久過。這見了面,好一頓親熱,劫後重逢自有一番感天動地。只是,老吳你的眼神也有毛病?咋老盯著俺下半身呢?
等阿呆乘著虹山來到這裡,地洞裡的高原人已經被拉出來一堆了。再到小苗和二蛋們出來,竟然用了足足一個時辰,連山腰裡的葉玲瓏和明娃也都候著了。
這位爺不停安慰自己,心道:‘當著如此多的人,量她小苗也不敢整的太過分。’於是,他就訕訕的躲在葉玲瓏身後,十足一副小賊樣貌。
可惜,人家小苗可不管這些,一眼就瞄到了他,直勾勾地就撲了過來。一頭頂在他下巴上,大淚滂沱無語中,只剩下擰和掐了……阿呆真的很想哭,這是真掐啊!
葉玲瓏老早就伸出手去,卻接了大大一捧空氣,這心裡拔涼拔涼地。死丫頭這是不想好了,一點臉都不要了?!
這還沒完,一向玩高冷的混球兄弟也來湊熱鬧,腥哄哄的長舌頭把阿呆舔了遍。這份熱烈的歡迎,還真挺難得的。
這場面感人透了,無數的家庭正在團聚,哭爹喊娘之聲不絕,空山幽谷回聲陣陣,更不知烘托了多少氣氛。
好不容易等小苗掐夠了,混球的口水也幹了,這日頭也偏了西。近萬人的重逢從早到晚,絡繹不絕,這會兒也終於告一段落。他這個二當家也該慷慨激昂一番,這時候正是錦上添花的大好時刻啊。
“嗯~~~嗯~~~嗚嗚嗚!”一個巨大的聲響不合時宜的傳來,虹山在這個節骨眼上發言了。
作為這場戰役的絕對功臣,它的作用有目共睹。偏偏這傢伙太顛覆修者的認知,它始終無法加入這場團圓的盛宴。於是,虹山委屈了一天,現在才想起該哭出聲來。
只是這個反應何止是慢了半拍,最後一家人都哭完了好嗎?可胖子不管,它也想和誰抱抱、還親親…….。三萬年又六千多天啊,是怎一個孤獨了得?
“嗯…嗯…嗯…太感人啦!天~~啊!”
對這個突兀的哭訴,全場瞬間鴉雀無聲…….。可憐的虹山喝著北風,就在青罡之巔哭泣,卻沒有人對它說:來吧、奶媽疼你。
阿呆有點歉然,自己這群人毫無顧忌的向胖子索取,卻又完全的忽視了人家的存在,實在說不過去。於是,他和小苗開始默默地蹬鼻子上臉,張開雙手給了胖子象徵性的抱抱。可怎麼看,這個舉動更像是趴在了人家的臉上。
這個世界能和虹山抱頭痛哭的傢伙,可得找呢!
接著,混球和天賜哥倆也撲騰上去,給了虹山熱情的舔屏。好吧,雖然吃相非常難看,但總算是彌補了胖子的孤單。胖子哪裡知道,自己流出的眼淚是富饒的靈力果汁,兩個小傢伙愛死了它們……
這個世間,越大的歡樂往往伴隨著沉重的悲傷。收攏餘部,收斂傷亡,就是這個時候。更讓人傷心的是,這群人的努力眼見著白搭了。他們又一次站在了起點,地下的靈石礦依然還在地下,他們需要重新來過。
而今天的坑人谷來了一群特別的客人,老謀深算的鐵足家主終於再次蒞臨。阿呆非常不想給這老頭好臉色,他就不信霈門如此大的動靜,這老傢伙能不知道?
現在想來摘果果?美得你!就剩一個大坑,你自己看著辦吧。當然,這是他心裡的話,當著明娃的面他還得壓著。
也不知是不是心裡有愧,老頭這次沒擺他的排場,帶來的人也不多。而且,見了阿呆他們也沒拿上位者的態度說話,甚至都沒說任何的場面話。
胖老頭就這麼靜靜的站在大坑邊上,等著阿呆自己走過來。阿呆瞄著他屁股老半天,就是沒踹出那一腳。只好默默地和老頭毀成一排,和他一起認認真真的往坑裡瞅。
“好大的坑啊!”“嗯、那是。”這場談話的開始顯得毫無營養,但還必須得嘮下去。
老頭出現在這裡,代表的是泰來閣的態度。就算他老人家啥都不說,也相當是正式承認了這裡的歸屬。不管其他宗門認不認可,起碼的,像霈門這樣堂而皇之的明搶是不會來了。
‘他奶奶的,看來小爺還得感謝人家?’想到此處關節,阿呆儘管嚴重的腹誹著,眉頭總算是鬆開了。
“依我看,你這裡該修一座鎮,而不只是挖個礦。”鐵足家主很平淡的說著,好像是在隨意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