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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羅家次子

莫洛山小神宮是天下最神秘,也是最神奇的地方。

歷任宮主從不位列兵器譜,可兵器譜上永遠有著小神宮弟子的名字。

當今兵器譜上排名第四的“水綢柳袖”病夫人,相傳就是出自小神宮。

病夫人從不承認是莫洛山弟子。

別人說她是,她倒也不作否認。

可若是誰在她面前說莫洛山半個不是,那人必要準備一口棺材。

慕陽雪能說出這番話,羅慶蕩毫不懷疑她有這樣的實力。

只是....

羅慶蕩心中暗暗嘆息一聲:羅慶蕩不願負你,可又不得不負你。

慕陽雪捏著羊毛刷子,將羅慶蕩臉上殘留的妝粉細細拭去。

目光從羅慶蕩臉上每個毛孔處碾過,似要將這張臉永遠的刻在心裡。

否則,不知什麼時候,這人又不見了蹤影,杳無音訊。

羅慶蕩始終不敢睜開眼睛看她,直至感受到那股灼熱的目光從臉上挪開時,才徐徐睜開眼。

“好了?”

“好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要做什麼了嗎?”

慕陽雪將桌上妝盒一一收拾起來,眼眶卻在此刻莫名的溼潤了。

羅慶蕩走到銅鏡前仔細端詳。

此時的自已,與本來相貌止有一兩分相似。

原本輪廓分明、硬朗剛毅的線條被柔化,膚色更加皙白嬌嫩。

細長的睫毛剪短,濃眉也梳理得細長垂低,鼻樑兩側微微墊高,鼻柱在妝粉修飾下顯得更窄。

乍看上去像個文弱的白面書生,流露出三兩分病態。

若非只有一張人皮面具,且已經露了相,羅慶蕩斷然不想讓慕陽雪千里迢迢趕來京城。

羅慶蕩穿上灰色長衫,依舊不敢去看慕陽雪,輕聲道。

“不行,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等到事情辦完,我會向你說明一切。”

慕陽雪拎著包袱走向房門,倏然間停下腳步,頓了頓聲。

“你是....你素來不願我過問你的事情,但是記住:不管遇到什麼事,只要我慕陽雪還活著,只要莫洛山還在,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如果你死在銷衙司手上,我便殺了司徒殤。我在小神宮等你,等你回來。”

說到最後,慕陽雪的語氣已然有了些哽咽,拉開房門快步離開。

羅慶蕩怔神許久,扭頭看向床上躺著的神隱劍。

羅慶蕩,羅家次子,十三歲踏入江湖,初次出手,便於滄瀾江上殺了江口八惡人,威震武林。

此後五年間,相繼上武當、闖少林、入蜀山、出秦川,一時間聲名大噪。

卻於十九歲時入京,受銷衙司指揮使司徒殤招攬,進入銷衙司任職,一待就是六年光景。

在這六年之間,羅家長子羅慶松在朝廷中聲名鵲起,成為清流中赫赫有名的後起之秀,深受朝廷大員器重。

世人皆以為羅氏兄弟立場不同,必然勢同水火。

兩人明面上,倒也確實如京城官員所想象的那般,甚至在踏青樓大打出手,羅慶蕩更是一巴掌扇碎了羅慶松的鼻子。

可是私底下,兩人來往密切,互訴這些年來遭遇的奇聞軼事、往來近況。

想到這裡,一股莫名的酸楚湧了上來。

羅慶蕩收拾好包袱,在店小二疑惑的目光中離開迎春客棧。

走出客棧時,何如實正疾步朝他走來。

兩人擦肩而過。

何如實沒有認出他,羅慶蕩也沒有主動打招呼。

這是兩人伊始就約定好的時間,由何如實來替代“何如實”,不使羅慶蕩過早暴露謀劃。

“唉?何掌櫃?你剛才不是還在房間裡嗎?”

店小二再一次疑惑的撓了撓頭。

何如實笑道:“嗐,我下來時你和掌櫃都忙著,哪能注意到我呀?我下來看看客人到了沒有,待會兒有事兒我招呼你。”

店小二恍然的打揖道:“何掌櫃您別客氣,有事兒您儘管吩咐,那我忙去了。”

羅慶蕩嘴角微咧,大搖大擺的走上街道,在餘留下來看守儺乩堂的銷衙司司捕的眼皮子底下,朝著城門方向走去。

京城的街道總是喧鬧的。

國家承平已久,邊關又多年未起兵戈。

是以,與各國來往的商貿交通愈發通暢興旺,沿街不少西域商隊來往進出。

駝鈴聲與馬蹄聲交雜,百味雜雜的香料堆滿街道兩側。

商鋪為了招攬生意,還會派人立在門口,操著生疏的各國語言輪著喊話招攬生意。

羅慶蕩雖是聽不懂,但這樣的異域氣息,卻是南城特有的。

此處魚龍混雜,三教九流流連於此。

任憑有再好的視力與聽力,想要在這裡精準的找出一個人來,也是難如登天。

羅慶蕩一路走一路捂嘴咳嗽,每每低頭咳嗽一次,餘光便瞟向兩側,尋找暗藏在周圍的銷衙司密探和司捕。

這些人不直接參與追捕他的任務,只是常例監視整個京師的一舉一動。

可一旦命令下達,便立即化為追兵,也是馬虎不得的。

接近城門時,羅慶蕩見前方有三兩支西域番隊出城,便追上去,尋了其中一支,詢問正準備接受檢查、滿臉絡腮鬍子、膚色皙白的高盧國大漢。

“這位大哥,請問你們出城是走汨州道的嗎?”

大漢神情浮誇,說話時猶在手舞足蹈,又見羅慶蕩臉色煞白不停咳嗽,想來體質孱弱,亦沒有太多提防。

“汨州道?哦,我的老天爺,那可不是一條好走的路,我們販賣名貴的香料,是很名貴的,不去走那麼危險的路。你可以去問問他們,他們做的生意,有些...嗯,有些太狠了,耶,是太狠了。”

羅慶蕩循著大漢所指方向看去,原來是一隊撒克遜商旅。

這隊商旅組成複雜,既有撒克遜的白色人種,也有三兩黑色人種,更多的卻是與羅慶蕩膚色相同的黃色人種。

奇怪的是:商隊後方,三輛偌大的四駕馬車籠中空空如也。

若是仔細觀察,還能看見鐵籠上乾涸的血漬。

羅慶蕩在銷衙司任職多年,與番邦商旅多有接觸,知道這些人是來京貿易奇禽怪獸,滿足達官顯貴的獵奇心理。

其售價不菲,除卻京城之外,也沒有好的銷路去向。

“太狠了?”

羅慶蕩心下嘀咕:是指他們對待禽獸的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