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12月,入冬的氛圍席捲大街小巷,與南方城市對比明顯。
朗水一中的冬季校服發得晚,不少學生都穿上了保暖內衣。景亦從南方過來,已經記不清上次在北方過冬是什麼時候了。他沒準備厚衣服,一個不注意,又生了病。
程爍看著坐在沙發上打了十個噴嚏的景亦,嫌棄地找來了藥箱,“趕緊吃藥。”
這人怎麼這麼弱,動不動就要感冒。
景亦從早上起來就覺得腦袋暈乎乎的,鼻子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樣難受。
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很有磁性,“來不及了,先去學校。”
程爍走到他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有點熱,是不是又發燒了?請假吧。”
景亦企圖從沙發上站起:“我覺得還能掙扎一下。”
程爍按著他的肩膀強迫他坐下,“你這樣,去了學校也是傳染源。”
景亦渾身沒勁,只能任由他按著。
“我去學校,幫你請假。”程爍拎起沙發上的揹包就要走,“你記得吃完飯把藥吃了。”
景亦還在猶豫。
“落下的課我幫你補,老老實實在家待著。”
砰——
關門聲傳來。
真霸道啊。
景亦想。
他沒胃口,吃不下飯,從藥箱裡找了感冒膠囊,用牛奶送服下去。
客廳的溫度比臥室更高一些,沙發也更軟,他不想回臥室,躺在沙發上扯了個毯子蓋在身上。
景亦昏昏欲睡,他覺得身上的溫度不太對勁。
茶几上的手機震了兩下。
火樂:吃藥了嗎?
火樂:我幫你請假了,好好休息。
JY:吃了感冒藥,家裡好像沒有退燒藥。
他剛傳送過去,還沒來得及發下一條,對面就來了訊息。
火樂:我叫個跑腿去買,你好好在家待著。
JY:你怎麼幫我請的假?老師能批嗎?
火樂:我說我是你爸爸?
JY:?
景亦無語,這人怎麼這種時候還佔口頭便宜?
火樂:娜姐說知道你的情況,沒說什麼。
景亦沉默。
火樂:一會兒有人敲門,你記得開。
火樂:應該半小時左右,就有人送藥過去。
JY:謝謝。
火樂:再讓我聽見這兩個字,我就揍你。
JY:……
火樂:不說了,上課了。
放下手機,景亦眼皮發沉,發燒加上感冒藥的副作用令他犯困。但想著一會兒有人送藥過來,只得強忍著睡意。
中午十二點一刻。
程爍回來了。
日光透過陽臺的窗戶傾灑在客廳,茶几上是拆開的退燒藥和用過的衛生紙。沙發上的人睡得有些沉,額前的碎髮遮住了光潔的額頭,濃密的睫毛垂落在眼瞼處,鼻頭泛紅,許是因為沒有退燒的原因,兩頰泛著淡粉。
程爍腦海中浮現三個字——
睡美人。
童話裡的睡美人都是怎麼醒的來著?
他還沒來得及行動,沙發上的少年長睫微顫,悠悠轉醒。
景亦睜開雙眸,眼中透著霧氣,看起來頗有楚楚可憐之意。
“你怎麼回來了?”
程爍給他倒了杯熱水,“我不回來,你中午吃什麼?”
景亦眸光微動,“我可以點外賣。”
程爍:“外賣高油高鹽,你現在能吃得了?”
景亦不吭聲了。
他說的有道理。
不過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沒餓死。
程爍就是這樣的人,雖然看起來不太靠譜,可某些時候卻心比誰都細。
程爍在廚房忙活,景亦拿起手機,上面有兩條未讀訊息。
一飛沖天:景哥,我聽說你病了。
一飛沖天:嚴重不?
JY:沒什麼,有點發燒。
回覆完訊息,他又扯了一張抽紙,擤鼻涕。
感冒真難受。
二十分鐘後,程爍將筷子擺上桌:“過來吃飯。”
餐桌上是兩碗白粥,兩個小菜。
景亦眼底泛紅,垂眸所有所思。
程爍不明所以,“怎麼不吃?”
景亦吸了一下鼻子。
程爍試探性地問:“感動到了?”
景亦不合時宜地打了一個噴嚏。
程爍:“……”
吃飯的過程中,程爍發現對面的人只喝粥,筷子連菜都沒碰。
只喝粥有味嗎?
“今天的菜不合你胃口?”
景亦嚥下口中的粥,“不是,這次是真感冒。我怕傳染給你。”
“哦?”程爍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眼底眸光閃爍:“上一次說怕傳染給我是假的?”
他是會抓重點的。
“……”
程爍找了雙新筷子,給景亦的碗里加菜,“用這個。”他將筷子放在靠近景亦的一側。
景亦無奈,其實他現在味覺失靈,根本嘗不出味來。
吃什麼都一樣。
下午,景亦無聊刷起了學校的論壇。他這才知道這些天他和程爍的緋聞傳的鋪天蓋地。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看得他臉紅心跳。
而景亦不知道的是,前幾天熱度高的時候更為離譜。
他關了論壇,開啟微信小程式,開始養羊。
情緒漸漸平復。
果然人在生病的時候,最容易放飛自我。整個白天,景亦連書的封面都不想摸。
秒針滴答,時間來到六點。
按照常理,放學之後,程爍應該出現在籃球場。
咔噠——
有人回來了。
景亦從沙發上坐起,“你怎麼沒去打球?”
程爍換上拖鞋,“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
景亦望著窗外萬里無雲的藍天,思考著今天有雨的可能性。
騙傻子呢?
二人隨便對付了一頓晚飯,直奔書房。
程爍難得今天沒有打遊戲,開始履行諾言,給傻子補課。
他從包裡拿出一張卷子,遞給景亦,“物理老師今天誇你了,說你大題步驟寫得好。”
景亦看著上面的紅色數字,頭又開始疼了。
“今天能不學數學嗎?”他問。
程爍疑惑:“數學怎麼你了?”
景亦直言不諱:“我今天可能對數字過敏。”
程爍:“……”
程爍先是把那張物理卷子上的錯題給景亦講了一遍,又把今天其他課上的新知識點給他過了一遍。
程爍覺得自己像個免費的家庭教師。
不僅如此,還是一位付費的住家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