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聞言，邱慶之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緩緩抬頭看向李餅。
李餅方才說，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是他自已的選擇。
可一個人怎麼甘願變成這副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樣，況且神都之中妖貓案風頭正盛。
如果現在剛好出現一隻妖貓，那麼李餅的處境可想而知。
“怎麼了，你也覺得這樣就是怪物了嗎？”
李餅自然是看出來了邱慶之眼神之中的擔憂，只是現在這種氣氛太過於凝重，所以便出口調侃了一下。
只是沒有想到，邱慶之反而更認真了，“不是，在我心裡，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李餅。”
握著李餅的手臂的手也隨之握得更緊了。
“可是我擔心……”
“好了，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自有分寸。”
李餅寬慰對邱慶之笑了笑。
他也曾擔心過這些問題，可經歷過之後，他才知道，是人還是貓根本就不重要。
在朋友眼中，他還是他，並不是什麼妖怪。
況且……這也是逼不得已的選擇。
“只要你不認為我是妖怪，那我就不會是妖怪，所以你不必自責，更不用想著為我做什麼。”
“更不要……投向永安閣。”
李餅低垂了眉眼，像是想到什麼一般，眉目之間多了幾分傷感之色。
“永安閣？”
邱慶之只知道這是開朝元老所聚集的地方，可是這些事情為什麼會跟這種地方扯上關係？
李餅又是為什麼會將自已變成這個樣子？
昨日所見之人到底是什麼人？
一團疑惑在邱慶之心裡揮之不去。
“將軍，該出發了。”
一道聲音自帳外響起。
今日便是攻下這子墟國最後一座城池的時候，一連的勝仗讓將士們早就雄赳赳氣昂昂地嚴陣以待了。
此時就算有再多的疑問，也無法在此刻詢問了。
“不要傷害無辜百姓。”李餅想到那些子墟國遺民之時，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好。”
邱慶之應了下來，深深地看了眼李餅，這才緩緩放開了李餅。
然後轉身穿好衣服便往外走去。
“我在李宅等你回來，早些回來。”
李餅看著那道身影，忍不住開了口。
邱慶之沒有回頭，而只是抬手揮了揮，向李餅告了別，然後離開了營帳。
李餅這才有些脫力地靠在桌案上，緩了好久。
聖命不可違，邱慶之這場戰是必然要打下去的。
可即使他改變不了別的，他也要拼死護住李宅，護住李驥。
待大軍離開後，李餅才走了出去。
不遠處一匹白色的馬被拴在柱子上，李餅微微笑了笑，心領神會地走了過去。
他失蹤了半月有餘，再次出現在李宅之時，下人們都驚呆了。
“少爺回來了，快去稟報老爺！”
而李稷得知此事之時，毫無疑問，他又被罰跪了。
之時李稷並沒有許多詫異，彷彿早就已經猜到了一般。
看向庭院跪著的李餅，李稷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庭院之中的桃樹早已經枯萎，只是被風輕輕一吹，便散下了許多的落葉，緩緩飄落，落在李餅的肩上。
李稷揉了揉太陽穴，最近太陽穴總是突突的跳，讓人總會覺得有一些不安。
他直覺與手中案子有關，因為這案子牽扯到的，已經不僅僅是妖貓了。
邱慶之這邊的攻城並不順利，這最後一道城池易守難攻，加上整個子墟國子民的奮勇抵抗，導致邱慶之損失了不少兵力。
而這一次的傷亡，讓他們也不得不原地紮營休整一番。
邱慶之一心想的都是李餅對他說的話，所以沒有能快點結束這場戰事，邱慶之只覺得懊惱。
“將軍不好了！”
一個將士有些慌張地跑了進來，神色之中都帶著緊張之色。
“何事？”
邱慶之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這才轉頭看向那士兵。
“那天帶回來的幾個人死了！”
邱慶之皺了皺眉，“死了？”
那士兵如實稟報：“方才來副將軍說要去審問一番，出來後不久，屬下進去檢視之時，那些人已經死了。”
這段時間忙於戰事，確實忘了軍營之中還有上次扣押的蒙面人和士兵。
而那些人如此執著這棺材中之人，肯定知道這些事背後的真相。
只是現在想審怕也是來不及了。
貌似有人比他更急。
“來仲書……”
邱慶之倒是沒有發覺來仲書這一路有什麼異常，只是他倒是很想知道，這來仲書為何也執著於那棺材之中的人。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邱慶之擺了擺手，坐在了案前，整理了一下思緒。
那士兵見此，也知趣退下了。
邱慶之之前也瞭解過這個案件，只是當時從未將此與永安閣聯絡起來。
畢竟開朝元老所在的永安閣，那是比聖人權勢還要大的存在。
而正是因為不敢去想這一條線索，才導致那些案件至今都還推託於妖貓身上。
如果來仲書是效忠於永安閣的話，那麼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這棺材之中的人，是永安閣要的人。
而這子墟國也是永安閣為了隱瞞真相而必須要滅的。
所以這一切能夠作證的，只有那棺材之中的那個人。
所以李餅來這裡所找的，說要帶回神都的也是棺材之中的那個人。
如果李餅查到了這些，李稷查到的恐怕也不少。
這永安閣手段之殘忍，怕是不會留活口。
而他現在身在邊塞，短時間之內無法回到神都。
他突然理解李餅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邱慶之有些懊惱地捶了一下桌子。
他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這一戰，必須速戰速決。
危險來臨之前都是寂靜無聲的。
李餅幾乎日日夜夜都守在李宅之中，而邱慶之這邊也是不斷地部署和攻略。
雙方都沒有閒下來。
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到來。
拖了將近半個月，子墟國最後一座城池才被完全攻破。
來仲書還與將士們一同沉浸在喜悅之中時，身旁的將士已然收到邱慶之臉色，迅速包圍了來仲書。
剛奪來的城池硝煙四起，戰火連天，漫天瀰漫著塵灰。
來仲書臉上的喜悅逐漸凝固，越過士兵看向了不遠處的邱慶之。
“邱將軍，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