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知他們的敵對關係後，她一顆心就一直提著沒放下過。
好不容易幫他們解除誤會，他們就這麼欺負她兇她。
委屈害怕擔憂等各種雜糅的情緒徹底崩潰。
聲音控制不住哽咽起來。
“是，我是很笨，只會想透過這個辦法讓你們停下來。
可是我那個時候只能想到這個方法了啊，若不是這樣你們會停手嗎？”
朦朧的雙眼看向站在面前身上多條傷口衣衫些許破爛的兩人。
“只怕現在都不能好好站在我面前高高在上譴責我了吧。
是！就你們聰明。
那竟然你們這麼聰明。
為什麼不好好解釋清楚，為什麼要搞得身上都是傷，為什還要死鬥，為什麼還要我這個笨蛋豁出性命阻止你們！”
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阮軟使勁擦了擦，根本擦不乾淨，止不住地一直流。
在場三人怔怔看向她。
少女一直捂著臉啜泣，肩膀不住顫抖，這是他們從沒見過的樣子。
好似漫長的時間過後，沙啞哽咽的聲音才再度傳出，“知道我笨，就不要讓我這個笨蛋這麼擔心啊。”
始作俑者的兩人久久不語不知所措，試探著伸手想安撫她。
碰到她的前一刻，阮軟胡亂抹淨眼淚，泛紅的眼憤憤瞪向他們，“兩個笨蛋傻子呆瓜烏龜王八蛋！”
說罷，她就又氣又傷心跑走了。
留下兩人呆呆望著她的背影，眼前不由自主浮現剛才她的樣子
少女通紅的眼眶泛紅的鼻尖臉上的淚痕未乾像只花貓一樣。
他們面面相覷，晏燁斂下眼眸，沈清秋不自在摸了摸鼻子。
剛才好像確實說得過了。
內疚啃齧著心臟，正當他們想去追時，敖遠攔在他們跟前。
銀髮殘耳的少年沉聲開口，“姐姐現在不想見你們。”
看著他們怔愣原地的樣子，敖遠不悅地眼神掃過他們。
“你們以為她剛才那樣是為了誰，而且平心而論，你們就一點錯都沒有嗎，就一味說她，留下好好反省一下。”
明明比他年長，但兩位年長者被教訓得不敢吱聲，過後異口同聲，“可是她？”
敖遠皺眉，恨不得再把他們砸到坑底揍一頓，“姐姐那邊我自會處理。”
說罷，緊跟著少女離去的方向飛去。
留下兩人不自在地看了看對方。
“惹姑娘傷心了要怎麼道歉。”沈清秋撞了下他的胳膊。
“我怎麼知道，別問我，煩。”晏燁不耐煩地拉開距離。
“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個去打聽了。”沈清秋琢磨著。
他也沒這方面經驗，不過他的一大幫子姑嫂師姐師妹們應該能從中討點經驗，他得傳音問問。
等到沈清秋走遠。
晏燁切了聲，腳步誠實地走回宮內，那侍候過她的一大幫子侍女很會討她開心，應該知道點什麼。
那頭，阮軟跑到一個湖邊蹲下來，撿起周圍的石頭奮力丟到湖水中。
抿唇像極了紅眼白兔，一臉不爽。
晏燁笨蛋，沈清秋傻子，是拜誰所賜她才會變成那樣。
護心鱗沒了，法力也沒了差點連命都沒了。
這麼賠本的買賣誰會想做，不感謝她就算了，還合夥欺負她兇她，恩將仇報，兩個壞蛋。
阿孃說得對，男人男妖都是大豬蹄子沒一個好東西！
她越想越生氣，往湖心一塊塊丟石頭，力道越發大，水花濺起越發高，發出巨響。
周圍的石頭都丟完了，她又去薅雜草，一顆顆連根拔起洩憤，想象是那兩個人的頭髮。
“兩個混蛋，把你們頭髮拔光讓你們變禿子。”
理智上知道他們是擔心自己，但阮軟就是控制不住委屈。
她都沒說他們，他們還說那麼一大堆，還說那麼久。
氣死了，吃什麼和解飯，別吃了，讓他們兩個喝西北風去吧。
兩個王八蛋。
光潔的湖裡倒映出她現在的樣子，狼狽看著就慘兮兮的，都是拜他們所賜，都不漂亮了。
她正氣急對著湖面整理著頭髮，就遠遠看到一個身影，當下憤憤地轉了個身蹲下背對著來人。
氣還沒消她誰都不想見。
“你來做什麼。”阮軟刻意冷下聲音。
“姐姐？”敖遠看著她這個樣子有些新奇，姐姐在他面前從來都是溫柔強大的樣子，從不會這副小女兒姿態，看著嗯，挺可愛的。
“小遠？”阮軟認出他的聲音大驚，完蛋了，都怪那兩個人，她在敖遠面前完美可靠的姐姐形象都要被毀了。
不過她馬上就定心，“你也來說教嗎？如果是的話就回去，那些話我聽夠了。”
她想起剛才全程敖遠也是皺眉一臉不贊同的表情。
聽不到回答，她又洩氣般悶聲說，“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對，他們沒錯，你先回去吧，等下我會回去的。”
沒聽到離開的腳步聲，卻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阮軟抑制住好奇堅持背身不看他，耳朵卻不受控制動了動蒐集資訊。
一會聲音便停了，她長舒了口氣，應該走了吧，她現在這個樣子剛照著醜死了才不想被人看見。
緊接著就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靠近，她心下一緊，側頭就看到提著一筐石頭的敖遠。
敖遠笑了笑，“姐姐周圍的石頭都扔完了，正好我也看那兩個人不順眼，我們一起扔吧。”
阮軟愣愣看著他，緩緩點頭。
接著兩人便在並側在湖邊坐下，中間擺著一筐石頭，滿滿一框都是一手就能抓握不沉不輕適中的石頭。
一顆顆石頭在空中劃過一條拋物線大力落到遠處的湖水中。
“白痴。”
“蠢貨。”
“混蛋。”
“叫你們不張嘴解釋。”
“只知道打架的莽夫。”
敖遠開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字被阮軟捂在口中沒有說出。
他拉下她的手，手已經從比她小到現在能蓋住她的，看著一臉緊張的少女，笑，“姐姐不是很生氣嗎？”
阮軟不自在的別開眼，“剛才發洩過了沒那麼生氣了，他們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咒他們不是很好。”
這她沒說謊，一通發洩現在好了許多。
黃昏的餘暉落在兩人身上，他們靠在一起靜靜賞著落日。
“姐姐。”
“嗯。”阮軟應了聲。
“我真的很怕，很怕再次失去你。”聲音輕柔地如同風一吹就散。
阮軟心裡一緊，側頭看向他，落日的餘暉在銀髮少年身上鍍了層金光。
他額頭抵住她的，天藍色的眼眸對上她的眼眸，繾綣而溫柔。
“就像我曾經依賴你一樣，我現在也成長為姐姐可以依靠的存在了。”
“所以，以後有什麼危險的事情交代我去做就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