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朝著鎮國將軍府的方向行駛,可車上的歐陽柳柳卻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
“將馬車停在將軍府後門吧。”
歐陽柳柳淡淡的開口,聲音卻足夠外面的季流聽到。
馬車微微調動方向,片刻後便停了下來。
“歐陽小姐,到了。”
季流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稍後車廂的門便被開啟了。
歐燕柳柳緩緩走下馬車,向季流微微頷首,然後抬步離開。
直至鎮國將軍府的後門關閉,季流才駕著馬車離開。
鴻賓樓包間內,李瀟楠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而季流則站在一旁,講述著送歐陽柳柳回府的細節。
“她的反應如何?”
李瀟楠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頭看向季流。
季流的眉頭微微皺起。
因為這一路上,歐陽柳柳只跟他說了一句話,就是將車停在後門。
而歐陽柳柳的反應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李瀟楠看出了季流的不解,於是繼續說道:
“她下馬車時,神情是侷促不安,還是處之泰然?”
季流想了想,回答道:“平靜、坦然,絲毫沒有慌張。”
“可從幾次的接觸來看,歐陽小姐一貫如此啊?”
季流並沒有覺得歐陽柳柳的這個狀態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李瀟楠微微一笑,並沒有解答季流的疑惑。
“走吧,回宮。”
李瀟楠站起身,抬腳就要往外走。
“公子,這信……”
季流回來後便發現桌上多了一封信,而且從表面上看,這封信並未拆開過。
“燒掉吧。”
李瀟楠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然後便轉身向外走去。
鎮國將軍府,寄荷堂。
燭火搖曳,書案後歐陽柳柳託著腮靜靜思考。
而書案上則攤放著李瀟楠給她的朝堂關係圖。
上面的人名、官職被一條條的線連線在一起。
有一些歐陽柳柳是知道的,而這些大多數都是表面上的。
至於另外那些……
歐陽柳柳挑起嘴角,一絲冷笑浮現了出來。
“同盟嗎?”
歐陽柳柳自言自語道。
“那就同盟吧。”
歐陽柳柳將紙重新摺好,然後放在燭火上點燃。
火光閃耀,片刻後歸於寧靜。
因為解決了一個難題,接下來的幾日,歐陽柳柳覺得格外輕鬆。
就連清晨練功,體能也增強了許多。
而所謂的三日之約,歐陽柳柳並未親自前往,而是讓寶珠送去了一封信。
“小姐,那人……”
寶珠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只是抬頭瞄了一眼正在喝茶的歐陽柳柳。
“怎麼了?你不認得那人?”
歐陽柳柳笑著問道。
“認得倒是認得,見過一面。
可他並不是小姐要找的人,而是……”
“而是他的屬下。”
見寶珠吞吞吐吐的,歐陽柳柳索性直接將後面的話說出來。
“小姐,你早就知道了?”
寶珠一臉的驚訝。
當她按照歐陽柳柳的吩咐前往鴻賓樓,推開包間門的時候,就見季流一人坐在桌前,似乎已經等候多時。
而他在見到來人是寶珠的時候,眼中確有驚訝之色,但也只是一閃而過。
“我又不是神仙,只是見你如此吞吐,這才猜到的。”
歐陽柳柳端起桌上的茶點,然後遞給了寶珠。
“那個十皇子也真是的,明明約好了見面,怎麼就派一個侍衛前去呢……”
說到這裡,寶珠突然住了口。
然後打算放進嘴裡的茶點突然也覺得不香了。
她有什麼理由抱怨人家十皇子,自已家的小姐不也是派了自已前去赴約嘛。
這兩個人,真是半斤對八兩。
見寶珠不再言語,歐陽柳柳卻只是低頭淺笑。
平靜了許久的柔堂,在某一日的早晨突然重新歡騰了起來。
當然了,這種歡騰只侷限於幾個人。
楊真珍身體康復,重新迴歸課堂了。
雖然看不出真假,但是劉喜君和劉喜珠表面上的確很是高興。
“真珍,原本我和喜珠是打算去將軍府看望你的,但是卻被你大哥阻攔了。”
劉喜君拉著楊真珍的手,然後上下打量著。
“不過看到你恢復如初,可真是太好了。”
劉喜君笑的滿臉真誠。
“是啊,我這也算是福大命大,生了這麼一場大病都挺過來了。”
對於那天的事情,只有在場的他們三人知曉。
而且這又關係到女兒家的名聲,歐陽柳柳不說,楊浩之自然不會多說。
至於歐陽柳柳不說的原因,那只是因為她不屑這麼做。
“是啊,這也就是咱們真珍的福氣深厚,換做其他人啊,早就到閻王殿報到了。”
劉喜珠也趕緊在一旁附和道。
“不過我聽說,楊公子他為了求藥,竟然跑去……”
“可不要聽市井的謠傳,我之所以能夠康復,是得了佛緣寺主持的救治。”
楊真珍打斷了劉喜珠的話,可以將說話的聲音提高了一些,明顯就是想讓其他人聽到。
何逑碰了碰歐陽柳柳的手臂,給了她一個嘴型。
大概的意思就是問是真是假。
歐陽柳柳挑了挑眉,然後繼續檢視何逑的筆記。
“佛緣寺?
那豈不是當年為十皇子瞧病的那位高僧所掛單的地方嗎?”
劉喜君恍然說道。
“那是了。”
楊真珍微微揚起下巴,視線則落在了歐陽柳柳的身上。
“是十皇子替我父親引薦的,這才請動了佛緣寺的主持。
所以啊,過幾天我還要到佛緣寺去還願的。”
楊真珍說的一臉甜蜜,而圍在她身邊的劉喜君和劉喜珠,則是一臉的羨慕。
“哎呀,這十皇子對真珍可真是上心啊。
這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能比得了的。”
說到這裡,三人忍不住捂嘴輕笑。
“切,整日都將十皇子掛在嘴邊,也沒看到兩人有多親密。”
何逑原本就看不上楊真珍她們三人,現如今變得更甚。
“嘴長在她們的腦袋上,想怎麼說便怎麼說。
可是耳朵和腦子不是咱們自已的嘛,分辨真假又不用嘴。”
歐陽柳柳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可歐陽柳柳越是表現的不在意,另外一邊的楊真珍則越是鬱結難舒。
楊真珍知道自已受了傷,卻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當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天後了。
而楊浩之因為她求藥而跪在鎮國將軍府外的事情,也是在她恢復一些後知道的。
她砸爛了屋中的所有瓷器,用來發洩心中的怒氣。
而她所受的這一切,原本都應該是歐陽柳柳的。
可罪魁禍首此時還悠閒的坐在那裡……
‘等著吧。’
楊真珍的目光落在了歐陽柳柳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