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柳柳是第一次來這鴻賓樓的包廂，沒想到會如此寬敞。
而李瀟楠則身著淡藍色錦衣，玉冠墨髮，此時正臨窗而立。
聽見聲音，李瀟楠緩緩轉身，在陽光的對映下，如玉般的面容再配上嘴角的那抹笑……
‘難怪能得到楊真珍的愛慕，的確是美色誤人啊。’
“見過十皇子。”
歐陽柳柳收起了腦中的想法，俯身施禮。
“坐吧。”
李瀟楠抬手指了指，示意歐陽柳柳入座。
而站在一旁的季流則很有眼力的關門離開了。
此時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雖然不知道味道如何，但賣相的確屬一流。
“不知十皇子派人相請所為何事？”
歐陽柳柳不喜賣關子，率先開口詢問。
“我倒是沒什麼事。
只不過，我以為柳兒應該會有事尋我。”
李瀟楠拿起筷子，夾了一個蝦仁放在了歐陽柳柳的盤子裡。
“蹴鞠賽獲勝，我擅自做主，替你推了三哥的宴席。
今天權當做補慶吧。”
李瀟楠沒有繼續說，直接將話題錯開了。
也正因此，歐陽柳柳到了嘴邊的話只好嚥了回去。
歐陽柳柳夾起了盤子裡的蝦仁，放入口中細細品嚐。
入口即化，口齒留香。
歐陽柳柳很少挑嘴，但卻獨喜歡蝦。
所以鎮國將軍府的廚子最擅長做蝦。
沒想到鴻賓樓的這道蝦仁會做得如此的好。
因為李瀟楠沒有主動提及此次找她來的目的，所以歐陽柳柳也不著急。
於是整個包間內只能聽見細微的咀嚼聲。
不知不覺間，一個時辰便過去了。
歐陽柳柳放下了碗筷，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
這時她才發現，這桌菜幾乎都很符合她的口味，而對面的李瀟楠除了筷子，碗碟幾乎都是乾淨的。
“十皇子……”
“有個東西送給你。”
李瀟楠打斷了歐陽柳柳的話，從懷中取出了一樣東西遞了過去。
是一張摺疊著的紙。
歐陽柳柳接了過來，開啟一看，竟然是一張朝堂關係圖。
“十皇子，這東西……”
李瀟楠抬起手，沒有讓歐陽柳柳繼續說下去。
“你不要以為這東西是白給你的，更不要認為你收了它就欠了我的人情。”
李瀟楠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慢的飲了一口。
“我是皇家人，所以從不做賠本的買賣。”
茶杯重新放回桌上，李瀟楠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
“你想要什麼？”
歐陽柳柳將紙重新摺好，然後放在了桌上。
既然談交易，那麼就再好不過了。
“我要鎮國將軍府的支援。”
李瀟楠淡淡一笑，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十皇子說笑了，現在的鎮國將軍府只是一個空殼，甚至連表面的榮光都無法維持，又何談支援呢？”
歐陽柳柳的這個反應似乎盡在李瀟楠的預料內，所以他依舊是笑了笑。
“對於沒把握的事，我從來都不會做，所以柳兒你也不用刻意去試探我。
你不相信歐陽老將軍戰死沙場，所以想要帶兵出征。
但憑你一個人的力量，即便贏得了比試的勝利，誰又能信任你，同意你帶兵呢？
所以，你需要找到一個盟友。
而我，就是最適合的人選。”
李瀟楠的表情很平靜，就像在闡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你就這麼確信，我一定會答應你？”
歐陽柳柳正視著李瀟楠，一字一句的問道。
“你別無選擇。”
李瀟楠的這句話，直接戳破了最殘酷的現實。
歐陽柳柳的確別無選擇。
見歐陽柳柳沉默，李瀟楠只是靜靜的等著她的回覆。
握著茶杯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
最終，歐陽柳柳輕輕嘆了口氣。
這不就是自已最後的選擇嗎？
只不過話從別人的嘴裡說出，總是會讓人難以接受。
“我有個問題要問你，你要真實作答。”
歐陽柳柳將手從茶杯上拿開，眼睛則緊緊盯著面前的男人。
“好。”
李瀟楠微微點了點頭。
“你想要那個位置嗎？”
歐陽柳柳所說的這個“位置”，李瀟楠自然知道它的意思。
李瀟楠挑起嘴角，視線並未躲避。
“不想。
至少現在不想。”
李瀟楠回答的很果斷，而且眼神能夠說明，他並未說謊。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卸磨殺驢。”
李瀟楠補充道。
“那你圖什麼？”
既然不想要那個位置，又何必需要兵權的支援。
“我所圖的東西……
對我很重要。
但不會對你，或者你的祖父有影響。
所以，你可以消除對我的顧慮。
當然，我也不會逼你。
三日後，還是這個地方，還是這個時辰，我等你的回覆。
至於這個東西……”
李瀟楠的視線落在了那張摺好的紙上。
“送給你的東西我不會收回，權當做一份禮物罷了。”
歐陽柳柳的眼睛依舊盯著面前的男人，想知道他此刻到底在想什麼。
可他的那雙眼睛卻如古井般深不見底……
“好。”
歐陽柳柳將桌上的摺紙收好，然後站起身開門離去。
而守在門外的季流，在得到李瀟楠的暗示後，連忙跟了上去。
看著馬車逐漸遠去，李瀟楠臉上的笑意也逐漸消散。
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高僧曾斷他壽數不長，所以讓他抄經延壽。
可他人不知的是，高僧還曾說，想要安穩度日，定要斷情舍愛。
生在帝王家，他卻不喜權貴。
即便深受父親寵愛，卻親情淡薄。
可當年看到的那雙眼睛，是他這十幾年裡每每夢迴，唯一魂牽夢繞的東西。
他知道，他的命數只與她有關。
“噔噔噔。”
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從包間外傳來。
隨後包間的門便被敲響了。
“進來。”
李瀟楠收了思緒。
進門的是店小二，手裡還拿著一封信。
“客官，這是一個姑娘給您的。
放在了櫃檯，然後便離開了。”
店小二說話很小心，還不住的偷看李瀟楠的臉色。
“知道了，放下吧。”
見李瀟楠沒有要接的打算，於是店小二將那封信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快速的關門離開了。
信封看似普通，但細聞之下竟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信封上寫著兩個字：親啟，卻沒有標註具體看信人的姓名。
李瀟楠沒有急於開啟，只是那樣的看著。
知道他行蹤的人並不多，更何況他是便衣而來。
如今看來，關注他的人還真是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