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茶涼。
這是許多人的認知。
秦川倒下了,這件事情最終沒能瞞過去。
醫院中總歸是有著太多其他人,雖然沒有幾個人是誠心想要洩露秦川倒下的事情。
但,茶餘飯後的一些閒談,還是讓許多人都聽了去。
所以,當這個訊息徹底傳出去的時候,整個九州都開始變色了。
一人的命,牽扯著整個九州的風雲。
有人在悲慟,也有人在高興。
幾方王族之內。
許多人都是仰天大笑,許多人都是狀若瘋狂。
橫壓在他們王族頭上的秦少武,終歸還是倒下了。
皇族之中,也是有許多人在高興著,很多人都是恨不得秦川身死。
那一日的戰況,許多人都知道。
好些人都以為,秦川是真正的再復了往昔巔峰戰力。
試想一下,擁有著九境強者存在的軍武,那是何等的可怕。
索性最後的結果十分好,並非秦川有著特殊的手段可以讓自己活下來,而是強行吊著最後一口氣。
現在,這口氣沒了。
京都。
內閣。
謝國棟三人滿是悲慟,已經一天一夜了,三位國祚閣老,都是沉默著。
滴水不沾,粒米不進。
心在滴血,很是痛人。
許多京都高層的家中,亦都是歡呼不已。
秦川的存在,讓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彷徨著肩膀上的腦袋。
有些事情,沒有捅破之前,他們可以安然無恙。
但,一旦那些事情捅破了,他們就只能引頸受戮。
如今,唯一對他們有威脅的人掛掉了,他們的擔心就可以徹底沒了。
江城。
西江紫苑。
秦誠為像是蒼老了許多,他看著電視中的新聞播報。
前任國祚統帥,殞命南方。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啊!張秀蘭更是直接病倒,人都在醫院住了小半月的時間。
秦思亦是如此,基金會的工作她一直都在打理,也一直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但這幾日,她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工作也是堆壓下來了很多。
那個一直都很寵溺自己的哥哥,就這麼…………“鬼醫爺爺,他真的還能醒過來嗎?”
一處深山內,幾間茅草屋。
後院內一個大藥池裡,全是綠色的液體,一個男子赤身的泡在其中。
藥池邊上,褚若蘭抱著還在襁褓中的小念兒,看著正在不斷往藥池中新增藥材的鬼醫,期盼的問著。
藥池中的男人正是秦川,自醫院離開後已經兩個月了。
兩個月的時間,一直都泡在藥湯裡,只是還有著一絲絲的呼吸,卻是不見醒轉的跡象。
“鬼醫,你要的藥材我們找回來了.”
阿紫和阿倩先後回到這個地方,她們每個人都揹著一個大包裹。
包裹開啟,許多名貴的藥材灑落一地。
鬼醫連忙過去檢查了一些這些藥材,才是說道:“這些藥材足夠堅持半個月,你們還是得繼續出去找.”
“人沒醒,藥材就不能斷,這是最後的辦法.”
阿紫和阿倩沒有多說,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轉身又是離開此地。
研磨了一些藥材之後,鬼醫才是看著滿臉期艾的褚若蘭。
他一直都在迴避著褚若蘭的問題,但又是迴避不了。
“丫頭,你看見了,情況很不樂觀,必須要用各種名貴藥材來為他續命.”
“一旦藥材斷了,就徹底沒了希望。
而這些藥材,也只能夠延緩他的頹敗.”
“至於他是不是還能醒過來,我無法給出肯定保證。
老頭子我只能告訴你,藥材不斷,他就不會命絕.”
“老頭子已經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剩下的看他的造化,看他的執念了.”
褚若蘭身子一陣踉蹌。
哇——嬰兒的啼哭聲響起。
小念兒哭了,已經兩個半月大的小念兒,比才出生的時候硬朗了許多。
至少,這哭聲也是有了許多力氣。
抱著小念兒走到藥池邊上,褚若蘭淚水止不住的滑落。
“大叔,你聽見了嗎,小念兒在哭了,哭得很有力氣.”
“你以前說過的,你要看著小念兒長大成人,你不能就這樣丟人我們母女兩個.”
“你知道的,我性子就很散漫,我很害怕我教不好小念兒,我很害怕小念兒走上歧途.”
“我管不好的,你要醒過來,你要管小念兒,聽見了嗎.”
褚若蘭一邊哄著孩子,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
這些話,她每天都會說,不止一次。
兩個多月下來,褚若蘭都記不清楚自己一共說過了多少次。
鬼醫輕嘆著,研磨藥材的力道也是大上了幾分。
“秦小子啊秦小子,你明明可以用你生母給你留下的那一滴精血,你卻選擇用這種方式.”
“你這小子是要給我這一把老骨頭都給折騰死啊!每天只要一睜眼,就得在你邊上來忙活,累得死人.”
“算了,誰讓老頭子我一直想著和你做生意,這一次你醒過來之後咱們可得好好談談生意了.”
“這一段時日,很多宵小都是跳出來了,你如果醒過來之後,肯定會找這些人算總賬.”
“如此算下來,又是不知道有多少白痴要倒黴,要送死。
到時候,咱們合作了之後,你可得給這些人安置在老頭子的產業中.”
“你知道的,這年頭墓葬行業很賺錢的,老頭子就指望著這些生意過日子了.”
鬼醫也是話匣子開啟,止不住的說著。
說到最後沒勁了,方才是重新認真研磨起藥材了。
江湖鬼醫,號稱只要有一口氣,就可以給人醫活過來。
閻王要三更死的人,他都可以強行給留到五更天。
事實上,他的確做到了,他吊住了秦川最後這一口氣。
只是,這個代價太大了一些。
若不是阿紫和阿倩本就是神話境的修為,出入深山老林輕鬆不已。
否則,想要靠錢財去市面上購買名貴藥材,根本就堅持不住這樣的消耗。
即便如此,阿紫和阿倩現在出去一次回來的時間也是更久了。
藥材不好找了,事情更棘手了。
……江城。
距離秦川殞命的訊息已經爆出來兩個多月,有些事情在發酵之後終於爆發了。
苦等兩個多月,都沒有再見到秦川的活動,也沒有見到內閣說秦川沒死的訊息。
已經石錘了,前任統帥真的殞命在了南方。
鍘刀沒了,許多人扭曲的憤怒都開始釋放了。
冤有頭債有主,找不到秦川報復,就只有找秦川身邊的人報復。
仔細盤算下來,秦川身邊的人無非就是內閣、江城的養父養母,還有出生地的北皇族。
無論是內閣還是皇族,都沒人敢去開罪。
幾番權衡之下,也就只有江城秦川養父養母一家才是最好啃的骨頭。
一時之間,江城那是風雲湧動。
秦思,現任基金會董事,被指控了許多無端端的罪名,強勢的關入大牢。
秦誠為和張秀蘭,也被人指控故意謀殺,亦是被關入了大佬。
所有的資產,全部都沒收充公。
但凡和秦家還有接觸的那些個公司,也都是相繼倒黴。
倒閉的倒閉,破產的破產,入獄的入獄。
總之,就是許多人在聯合著,要將秦川派系的人一棍子徹底打死。
既然是報復,不給這些事情做絕了,就顯得太過仁慈。
秦川在時,無人敢於秦川扳手腕,都害怕秦川找到他們頭上來。
現在,沒了秦川的威壓,他們那種野性又都是全部釋放。
惹不起你秦川,你的這些家人我們還惹不起嗎?哼,讓你以前那般恐嚇我們,讓你那般瞧不起我們。
口口聲聲軍武人,現在你的軍武人又都是在什麼地方。
還敢清算我們的罪行,現在你的家人也是鋃鐺入獄,看我們如何來清算你家人的罪行。
報復的快感,讓許多心態發狂的人得到了滿足。
許多豪門世家,都是相繼入駐到江城之地。
儘管,江城這一塊地方的利益不多,但一個個想著能夠在秦川曾經庇護的地方耀武揚威,那就是一種快樂。
得不到好處?沒關係,只要心裡面舒服了就可以了。
除卻這些豪門世家,那些個王族也又都是派人下場。
一個個的,那叫一個趾高氣揚。
前前後後在秦川手中折損那麼多人,最後那一戰更是讓他們幾方王族損失慘重。
就連他們的老祖都是身受重傷,短時間之內無法得到恢復。
此仇此恨,不報個徹底,就不算完結。
就在短短的半個月時間中,就已經有十多方來自九州各地的豪門下場。
最後一戰中,六方王族的人也都是安排著各自麾下的那些附屬在江城搞事情。
沒有誰是為了利益而來的。
單純的,就是要發洩,就是要找回場子。
更甚者,都派出了人去打探秦川最後的下落。
殞命了,那自然還有墓冢存在,又不是葬身在沙場。
好些人,都打著找到秦川的墓冢,要讓秦川入土都不能為安。
你曾經叱吒風雲,俯瞰一個時代。
現在身死之後,就該讓你死得都不夠安寧。
得罪我們豪門世家。
得罪我們不朽王族。
這樣的下場,都是你應該面對的。
掘你墓冢,挖你屍骨,讓你暴屍荒野,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面對這樣瘋狂的報復,很多看不過去的平民百姓,都想著和豪門世家鬥一都,都想著為秦川這位已故統帥盡一些綿薄之力。
只是,他們如何是那些豪門世家,如何是那些王族的對手。
不知多少人,為此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不知多少人,成為豪門世家,成為不朽王族立威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