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社群正門，李傑停下了腳步，問身後的湯鐸事情辦的怎麼樣了。只見他捂著嘴哈哈大笑。

“你們覺得我的臨場表演的演技精湛嗎？我是不是可以棄警從藝。”

“動作到位，表情自然，的確可以考慮去當演員，還很適合扮演警察的角色。”閆明毫不誇張地讚賞道。

“好了，你也得到了想要的稱讚，說說你的成績吧。”

湯鐸把手伸向閆明肩上的工具包，敞開開口，讓李傑欣賞自已的傑作。包中多了兩個證物袋，分別裝著兩張指紋採集紙。

“不知道他有沒有察覺到，我返回店裡的時候，身上是沒有煙味的。”他大笑了起來。

“他雖然表現得很淡然，但內心肯定洶湧澎湃，這種細節更是沒有心思去考慮。”閆明說。

“今天大家的表現都很出色，我們趕快上車吧，然後直達馬笠老師那裡，讓他幫我們做鑑定。”

鑑定中心在白日下，並不顯得與眾不同。恰恰相反，它的外觀更像是一座普通公寓。任何一個路過的人，只要不逐字閱讀大門上的掛牌名稱，就不會聯想到這座建築物裡原來會有與他們在影視劇中看到的情節相似的場景。

值守在大門口的保安大叔看到湯鐸駕駛的汽車的車牌，迅速地按下了遙控，使摺疊門移動到一側。因為暢行無阻，大家隔著車窗向保安致以友好的招手。

樓內寂靜無聲，大理石地磚一塵不染。空氣中有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三人均在心中對比這與死者的房間裡的差異。最令人吃驚和頗感瘮人的是，樓道內空無一人。員工好像都在自已的辦公區域內安靜地忙碌著。三人徑直來到馬笠的兩用型辦公室。

“我們事先通知過了，所以應該沒有打擾到您吧。”李傑看到一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後大聲說。

“我做好了迎接你們的準備，不過沒有為你們準備茶點。”他站起來，用一種下馬威式的口氣回答。手指指向飲水機和一旁的桌子說：“喏，茶葉、咖啡、紙杯和零食都在那邊，你們隨意品嚐。不過要自已動手。”

湯鐸說了句“失禮”便衝向那裡，拿出三個紙杯，問其他人的要求。兩人說喝咖啡，他又拿出三條速溶咖啡。閆明取下工具包，放在桌子上，前去幫忙。李傑拿過工具包，挑了一把轉椅拽到馬笠面前。他開啟工具包，取出那幾個證物袋，擺平放在工具包側面上。

“這些就是我們求助您鑑定的物證。”

馬笠雖不歡迎眼前的這幫人，但出於職業要求和對新事物的探索慾望，他的眼睛中發射出光芒。接著倏地轉身飛快地取來一個托盤和一把長鑷子。他小心翼翼地把幾個證物袋夾進托盤，最後才放下心，長舒了一口氣。

李傑愜意地品嚐了一口湯鐸端來的咖啡，感覺不如手衝咖啡苦澀。

“我們看重的結果是指紋是否相同，但若您發現了其他一絲一毫的新線索，無疑也會對本案有巨大的幫助。”

“當然了，這不用你操心，若不是我們不能身兼數職，一定比你們更早破案。”

“您這麼說，太令人傷心了。但好在您的想法暫時不能實現，否則就要有一大批人失業了。”湯鐸做出奇怪地表情。

馬笠看了一眼湯鐸，咧嘴一笑，並不對這種玩笑話般的反駁感到生氣。他知道此人身上有直言不諱的特質，適合在案件分析中做個無底洞般的提問者，也能在調查過程中當個幫腔人；還有那位沉默寡言，卻文質彬彬的小夥子，其實也不適合做這份工作，不過警隊中缺少誠實的人又是行不通的。總之，他們永遠只能為光輝閃耀的人服務，做他們的下屬。除非頭頭不在其位，或許他們才有出人頭地的機會。他看出李傑胸有成竹，誓要偵破此案。最好要成功，那麼上級的認可和眾人的讚譽就會紛至沓來。這才是步步高昇的奧義，他深有體會。

他轉頭去看掛在牆壁上的時鐘，又仔細觀察他們杯中咖啡的餘量。揣測出兩人定然在沖泡時，加入了一些涼水。他想營造出時間緊迫的氣氛，以促使他們知趣地離開。

“喂，中午也會有車流高峰，你們再不抓緊時間回單位，就趕不上吃飯的時間了。”他說，“放心吧，我們會抓緊時間鑑定，結果出來了馬上告訴你們。”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耽擱了。謝謝您的幫助，還有您的咖啡。”李傑露出誠心的微笑，將咖啡一口飲下。

李傑將手機鎖屏，心臟砰砰地跳，是因為馬笠給了他一個振奮人心的答覆。

“他說今天他們會加班，哪怕是花上一個通宵，也會把鑑定結果做出來。”他們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湯鐸更是歪嘴一笑。

“我不確定那三顆巧克力中是否含有毒藥，但我認為裡面一定有符合兇手的一枚或半枚指紋。”湯鐸略微得意地說，“如果有了結果，我們便可以拆穿那人的虛偽面具。他的演技著實精彩，與我們不相上下。”

“哈，前輩真會開玩笑，好像一直對錶演一事念念不忘。”閆明說。

“嗯，你說對了。”他說，“中午我觀看了一個小鮮肉在槍戰片中扮演戰士的表演後，不斷思索一件事：他們為什麼不找一些真正計程車兵和警察。”

“因為我們不能做除正職以外的工作，而且我們長得不夠帥氣。”李傑指明。

湯鐸點點頭，但面部表情顯得不屑。“因此，我滿心嫉妒地在評論處留言：真正的戰士是面板黝黑，四肢健壯的，不像他們細皮嫩肉，四肢纖瘦。然而一分鐘後，我收到十多條回覆。我總結了一下，大意是：我的語言激烈，有詆譭意圖，不符合網站要求的言論標準。該演員是社會公認的大明星，影響力廣泛，不應該遭受惡意批評。又過了幾分鐘，我的評論就被後臺刪除了。可是，那是我的真情實感呀。”他順手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弄出了很大的動靜。

“你別生氣。舉報你的人多半是該演員的狂熱粉絲，他們當然不喜歡有人發表一字一句對偶像的不滿言論。在他們看來，這是人身攻擊。”閆明說，“多虧了有網路的存在，他們可以發洩不滿，與人互罵。這也減少了流血事件。儘管現實中也存在，但數量不多。”

“很難想象他們在知道了這件案子後會把矛頭轉向哪一方。”因為閆明的分析，李傑想到了眼前的案子。“感謝局長為我們做了擋箭牌，我還沒有閱覽到任何不實的相關報道。所以當結果出來後，我們要儘快面對兇手，讓他伏法認罪。”

“我迫不及待地想聽他的辯解了。”湯鐸拿起手機，動作顯得很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