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晚輩所作。”江北苦笑不已。
而這時,一旁的唐今朝又開始背誦了……
“對秋深,離恨苦,數夜滿庭風雨……”
“……和淚聽,斷腸窺,漏移燈暗時。”
搖頭晃腦,看得人很想揍他。
“嘖嘖嘖,好詞,好詞啊,不愧是江大人,此詞的造詣較之那《愛蓮說》更是不遑多讓!道出了教坊司女子離家之苦,更站在她們的角度寫出了別離之恨啊!”唐今朝感慨著。
“啪啪啪!”
開始鼓掌。
臉上對江北滿是欽佩。
果然,葉凝霜氣的臉都黑了幾分,目光死死地剜著江北……
王大儒回了唐今朝一個眼神兒:你小子表現的不錯,讓老師很是滿意。
江北只覺得後背發涼,冷汗都冒了出來。
也不敢轉頭……主要是沒法解釋啊!
總不能說……我昨晚在教坊司抄的這首閨怨詞是為了攻略唐今朝的吧?
你猜葉凝霜會不會信?
“哼!”
不多時,葉凝霜輕哼一聲,但江北能能感覺到這其中的火氣……女人啊,都是善妒的。
雖然是名義上的夫婦,但到底也是帝君賜旨,三拜而成的。
“先生,凝霜還得回宗人府一趟,恕不能陪侍左右了。”葉凝霜施禮道。
“嗯,你且先忙吧,我與江大人正好還有事要說。”王大儒笑著點了點頭。
“……”
待到葉凝霜離開後。
江北目光復雜的看著眼前的老頭。
還有唐今朝這孫子,當著葉凝霜的面背什麼詞啊?
顯著你記性好了是不?
“江先生,莫要介懷,只是突然見到作者便忍不住心生感慨。”唐今朝頗為哀傷地道。
要不是看到唐今朝嘴角那壓不住的弧度,江北差一點就信了!
“我可擔不起您這一句先生。”江北鄙夷道,用剛剛王大儒的話回給他。
“江小友還真擔得起!”一旁的王大儒突然搖頭,“你怕是還不知道,我師生二人今日為何而來。”
江北:“……”
其實猜到了,但是為了幫助王大儒將這個比裝的更圓潤一些,他恭恭敬敬施禮道:“晚輩愚鈍,還請先生明示。”
這裡請教對方,用一句先生確實不是問題。
哪怕能猜到江北不過是在奉承自己,但王大儒內心還是舒爽無比。
“你也莫要矇騙老夫,你怕是已經猜到了吧,老夫今日過來本意是為了保下你,誰能想到你自己立下軍令狀了?”王大儒搖了搖頭。
江北憨憨地笑了笑。
王大儒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你怎麼知道俸銀就在城北還沒運走的?老夫倒是頗為好奇。”
“猜的。”江北笑道,“燈下黑……”
他將給葉凝霜的那套說辭,又給王大儒來了一遍。
果然……王大儒面色驟變!
“你光是猜測,便敢立下軍令狀!你就不怕追不到俸銀,帝君治你死罪?!”
“還請先生救晚輩一命!”江北躬身九十度,施禮,態度極為誠懇。
起碼……
這樣的態度,王大儒知道,江北是真的在求助自己救命。
可是,這又是何必?
我今天明明是過來保你的,結果你非要立下軍令狀,立了之後又要找我救命?
王大儒理解不了,多此一舉是為了什麼,為何在朝堂上不直接借自己的手將案子推還給鎮魔司?
他看著江北的目光也愈發複雜,聲音凝重:“到底怎麼一回事?”
江北道:“先生今日可有空閒?”
“還請先生與我監城司一敘,若是先生有興致,倒也可與晚輩一同在城北轉轉。”
王大儒想了想,太學院那邊不急,納新的事不去也行,至於給這些新學子講學,大不了以後再說。
便笑著點了點頭,“閒來無事,帶路吧。”
……
不多時,江北也坐上了王大儒的馬車,三人一同回到監城司衙門。
鎮魔司那邊得回去準備。
畢竟他們要搜查的是整個城北,而且還得帶上尋靈獸。
葉紅雨已經下了命令,想必鎮魔司那邊也不敢太拖拉,當然……鎮魔司是不太可能有奸細的。
至於朝堂之上有沒有……大抵是有的吧。
但現在再想將髒銀轉移走,也來不及了……真當鎮魔司是吃素的呢?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還敢有動作?
這期間江北正好在監城司等待,然後……找王大儒救命!
“說說到底怎麼一回事吧,怎麼突然就要老夫救你命?”王大儒坐在首位,江北老老實實的在一旁給這位大佬端茶倒水。
“此案有些蹊蹺……不過有鎮魔司在,查到俸銀想來也不是大問題。”江北隨口道。
“你既有此自信,為何還要求救於我?”王大儒不解,還嘴硬呢?
他冷哼一聲,道:“況且你我二人初次見面,為何你就敢肯定我會救你性命?”
“這些年來被作為棋子,死於權謀的官員不計其數,你又有什麼特殊的?”
“就因為你給教坊司花魁寫了兩篇佳作不成?你怕是不知道,老夫平生最討厭教坊司那等汙穢之地。”
他覺得江北先立軍令狀,後面就求自己救命這操作……就有點讓人理解不了。
而且剛剛還堂而皇之的說軍令狀不是問題。
不管如何,先嚇唬嚇唬他再說,這小子雞賊的很!
江北:“……”
他沉默不語,一旁的王大儒也不急,喝著茶水等江北再次開口。
倒是唐今朝,不停地對江北使眼色,有些急躁……老師說的是真的,大哥您倒是吱一聲啊!
江北也很無奈啊!
不過人家說的也在理,他和這老頭的交集無外乎就是他知道自己抄的那兩篇大作,僅此而已。
這可咋整?
再看看唐今朝,江北好像明白了什麼……攀交情?
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小命為重,便恭敬道:“先生,敢問您一共教過多少學生?”
“不計其數。”王大儒頗為驕傲地道。
江北問道:“先生可有親傳?”
王大儒道:“有,但能被我帶在身邊的不多,這兩百年來也就百十人而已,想要成為我的親傳學生,不光得有過人才學,更要受得住我的考驗。”
一旁的唐今朝傲然的挺了挺胸,哥們就是其中之一!而且還是最出色的那一個!
王大儒瞥了一眼江北,大抵已經知道江北在想什麼了,老師救學生?
不好意思,得先透過考驗。
但我就是不說怎麼考驗,急死你!
讓你拿那兩篇詩詞來噁心老夫!
江北想了想,又問道:“先生可已成家,可有子嗣?”
王大儒明顯愣了愣,不過一想起江北平素就樂意去教坊司,便教育道:“老夫孑然一身,未曾婚配,更無子嗣,追尋聖道才是吾輩文人至高之念,你這小子才學尚有,但是嘛……”
王大儒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不疾不徐。
剛要說下半句話。
然後就見……江北撲通一聲跪下了:“義父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