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著頭,幾乎窒息,她知道應鐸故意要折磨她,他贏了,她真的不想玩了。
她說話幾乎都要斷氣:“我…今日不應該來打擾你們的…我向她道歉。”
她甚至都可以跪下來求他,她無權無勢又沒有背景沒有家人真的玩不起這種遊戲了,沒有人撐著她她真的要倒了,不如干脆給她一刀了斷。
聽見她說向對方道歉,應鐸緊緊握著她的手,卻感覺心被猛地紮了一下,握著她的手用力,將她扣在他的桎梏裡。
他沉著聲音:“不如自己上去親眼看一看。”
唐觀棋完全是在求他了:“我不想去,我不在乎,你順著你的心意做任何事,我不和你結婚,也不會強求行使權利,你想做什麼就做。”
聽見她說不和他結婚,應鐸的手驀然一鬆,轉瞬卻握住她的肩膀,幾乎是半摟著把她箍在懷裡,扳她入電梯。
唐觀棋站都站不住,想到他可能剛剛還和別的女人親密,現在又來碰她,她有厭惡得反胃的感覺。
電梯一層層快速上行,快到有些樓層甚至都不顯示在螢幕上。
電梯門開啟,他握著她的肩膀要帶她進去,唐觀棋卻用盡全力僵持在原地不想動。
應鐸抬起手,乾燥的大拇指指腹摩擦過她帶著淚痕的臉,看見她起碼會嫉妒會接受不了他身邊有其他女人,死寂的心臟忍不住升起一絲希望:
“你的朋友還在下面等你。”
意味著她不進去看完就不能走。
唐觀棋想著還在下面等自己的瑞貝卡,做不到放她一個人在下面空等,她的指甲都快嵌入掌心。
門開啟的那一刻,唐觀棋下意識想避開視線。
餘光卻見剛剛那個女人正坐在一個男人身邊,親暱地不知道在說什麼,但一眼就能看出兩個人關係不一般。
她抬起頭,有些不可置信看著眼前畫面。
而應鐸笑著,又攬著她寬和開口:“這是觀棋,一直都冇帶她和你們見一面。”
陳靈見應鐸把人追回來了,她倒想著應鐸竟然開竅,放得下姿態,她站起來,笑著道:
“阿嫂,上次都冇好好打招呼,你上次和幾個朋友跳的桑巴真是奪目,要不是你有意不在中心跳,怕是司長千金的光彩都被你壓下去了。”
陳靈大大方方的:“我是陳靈,應鐸從小學開始的朋友,這是我老公。”
旁邊的男人也笑:“阿嫂,初次見面。”
兩個人儼然親密,遠遠超過剛剛在應鐸旁邊和應鐸說話那一會兒,唐觀棋剛剛還嚴苛異常的呼吸通順了些,但依舊不動聲色想把自己從應鐸的懷抱裡抽身:
“你們好。”
陳靈拿起外套,知情識趣地揶揄道:“我同老公就先回去了,下次有時間再聚,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老公貼心幫她撩起頭髮,穿好薄開衫,一對親密愛侶從唐觀棋身邊路過,準確無誤傳達出他們才是一對的資訊。
應鐸看著她,盯她每一刻表情,想從她臉上得到破涕為笑,或是慶幸甜蜜的表情。
但她都沒有,她乾枯又泛紅的眼底已經沒有任何情緒,像是麻木了,只問他:
“我現在可以下去了嗎?”
以為解釋之後會輕鬆的關係,完全沒有變化,她像是真的不在意,應鐸的手陡然像失了力一樣鬆開。
唐觀棋看著應鐸晴轉陰,他隨手鎖上門,坐回剛剛的位置,脫掉了那件外衣隨手一扔,淡聲道:
“坐過來。”
唐觀棋看他脫衣服,她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應鐸只問一句:“不想下去?”
唐觀棋也意識到,她沒有選擇,哪怕剛剛看見的女人和應鐸沒什麼,不意味著她在這裡就能停留得舒服。
她的心死寂,小步挪過去,應鐸隨意拍了一下大腿:“坐上來。”
唐觀棋沉默片刻,幾乎是水滴石穿般緩慢的僵持。
才走過去,在應鐸腿上坐了很少的位置。
她胸前掛著的手機亮了一下屏,應鐸注意到她手機根本沒有關機。
他直接拿起她掛在胸前的手機,隨手滑動:
“不接電話?”
唐觀棋下意識想把手機搶回來,但應鐸只摁著手機一抽,她根本搶不過來。
唐觀棋如臨大敵,又伸手想去搶,應鐸抬眸盯了她一眼,那一眼濃重深墨,像看穿她似乎在手機裡藏了什麼,如果不讓他看,這一刻是坐實罪名。
她卻還是盡力想搶過來,應鐸直接握住她手腕。
沒有再看她一眼,開啟她手機強勢在通訊錄裡翻,本意是翻黑名單,卻發現通訊錄里根本沒有他。
她的其他社交軟體都是,賬號甚至都是他不知道的。
應鐸的心慢慢涼下來,收筆鋒利的淡唇輕輕一碰:“怎麼回事?”
唐觀棋面對男人極有壓迫感的眼神,只道:“為了好接到你的資訊,我把你單獨存在另一臺手機上。”
但她這句話已經夠清晰,是否真的重視才單獨存他,成年人一聽都心知肚明。
一臺存同學朋友,另一臺只和他聯絡。
他是被選擇性和她的生活拉開距離的那個。
應鐸如有實質地感覺到她的抽離,越想握就越握不住,一字一字慢慢落下來:“把我單獨拉開?”
她只是保持著距離,對他擺出尊敬的態度,像是他真的高高在上,遠遠高出她,而她已經認命,說他想聽的話:
“您想錯了,我沒有。”
她僵硬地主動來抱他的脖子,像是生理性牴觸和他親近,但不得不如此:
“我的朋友還在下面等我,我今晚可以走嗎?”
她只是這樣輕輕一動來討好,放在頸窩的手猶如一把利刃抵在應鐸脖頸上,她的僵硬,不自然,為了自由而來的諂媚都如此明顯。
曾經這麼纏綿親密的動作,幾乎日日都有,她靠在他身上纏著他,現在卻是酷刑。
看著她那麼怕他不放她回去,像是避他如避洪水猛獸,甚至主動投懷送抱,完全沒有考慮過他。
應鐸的聲音也慢慢像落入河面的沙一樣沉下來,卻帶諷刺:“這麼怕我?”
唐觀棋輕輕搖頭:“不怕。”
但她的所有舉止都只透露著她想快點離開,她只想逃離這裡。
如同認定他會不讓她走。
但本來讓她的朋友放假,就是為了她能有伴陪著她玩,好散散心。
唐觀棋無意識一隻手壓著自己的大腿。
應鐸看見她很用力地按著她的大腿,像是如果不這樣,她馬上就要忍不下去,她的裙襬都被她抓起皺來。
他明知答案,卻還問:“坐在我身上就這麼讓你不舒服?”
她越來越用力壓著大腿,卻搖著頭溫順道:“不是。”
看她如此不甘願,應鐸卻沒對她做什麼,只是突然將壓在扶手上的手抬起,讓她看見他的傷口:
“我的手傷更嚴重了。”
他一直盯著唐觀棋,另隻手用力握著另一邊的扶手,等著她說話,像一種自虐的惡賭。
是說出關心的一句,他立刻就低頭。
但凡有一點點關心都好。
唐觀棋看見他青紫的手背,很久,她才說一句:“嗯。”
應鐸的心徹底暗下來,像是趕她:“走吧。”
唐觀棋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就從他身上下來。
餘光看著她背影消失,應鐸看著自己故意留著傷不上藥的手,忽然自嘲地笑了一聲,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這麼久了,她一眼都沒有多看。
所有隻有自己才知道的小心思全部化為灰燼,根本一開始就沒有入場的資格,還拖延著希望得到一句轉機。
瑞貝卡在樓下真的等到唐觀棋下來,她猛鬆一口氣。
帶唐觀棋回她的小房子,兩個人穿著寬鬆的睡衣,一邊看綜藝笑個不停,一邊吃著零食胡天海地地聊。
唐觀棋忽然問:“這附近房價怎樣?”
瑞貝卡回神一下,雖然不明白唐觀棋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但還是認真回覆:
“好像六百多萬,不過房子小了點,二十二個平方,但我獨居還是夠的,我現在也是租的,一個月兩萬,其實威廉他們那個叫Harvey的朋友也住這附近。”
唐觀棋的視線在四周看了看:“這邊的視野很好。”
瑞貝卡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但還是點點頭,又和她聊起其他事。
而唐觀棋在瑞貝卡睡著後,開啟手機,直接搜周圍的購房資訊,在安靜的房間裡,手機的光倒映在她臉上。
她正看著手機,記錄經期的app自動彈出,提醒她經期即將結束。
app還可以選擇記錄當時的心情和發生的事,現在正邀她記錄。
唐觀棋看著頁面,選擇了”發生了一些失望的事”的選項。
他本應該真的和其他女人耳鬢廝磨。
剛剛翻了幾頁出去,ins有一條新的互動訊息彈出來,點進去,發現是那個滑雪運動員Harvey關注了她,目前已是互關狀態。
唐觀棋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太放在心上,退出去就繼續看房價。
她翻著翻著就不自覺和瑞貝卡頭挨頭地睡著。
高樓最頂層裡,應鐸卻拿著酒瓶往杯裡倒酒,零散解開釦子,坐在客廳,一直到天微微亮都沒有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