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唐觀棋才覺得鬆弛下來。
走到餐廳,管家已經準備好一大桌菜,都是她中意吃的。
唐觀棋坐下來認認真真吃飯,吃了幾口有反胃的抽搐感習慣性氾濫,唐觀棋只想著婆婆,大口大口扒飯,把所有感覺壓住。
吃了飯就吃治胃病的藥,她一刻都沒有耽擱。
她還是心存希冀,問了管家一句:“我房間的斑斕糕是從哪來的?”
管家思索片刻:“好像是您的朋友買的。”
唐觀棋鬆了一口氣,終於敢去動那幾盒斑斕糕。
不多時她給威廉發資訊:“今天真的麻煩你了,謝謝你的斑斕糕。”
威廉很快回了訊息:“不麻煩,斑斕糕是豔姐買的,她說你最鐘意吃這個,現在有好些嗎?”
此刻已經是凌晨,對方還是秒回,唐觀棋深覺打擾:“好多了,剛剛吃了飯,幫我同Doris和瑞貝卡說聲感謝。”
威廉:“笑臉笑臉,好多了就好,我和他們說一聲你醒了。”
而應鐸站在能看見餐廳的迴廊上。
這大半個月以來,第一次看見她如此迫不及待地吃飯,但前提是他不在。
應鐸握著從魚池打撈上來的兩枚戒指,靜靜站在那裡,任由心絞痛的感覺蔓延到全身,但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看著她乖乖吃完飯,又乖乖吃了藥,像正揹著他在努力汲取生存餘地的根系一樣,只有他不在,她才敢這樣放肆吃飯休息,他在的時候,她都不敢如此坦然。
唐觀棋吃過飯,拿著手機回到房間,鄭重其事用手機的便籤記錄下那個夢,洗漱過後躺回床上,調好鬧鐘決定明天看書。
她看著窗外幽藍的天空,偶有夜風拂過樹梢。
即使應鐸不中意她了,她也得開始自己的新人生。
這段時間她才知道自己不是之前想的,對應鐸的感情尚在可控範圍內,即使失去也不會太痛苦。
應鐸隨意的舉動可以對她傷害那麼大。
其實就是她太自信,一直以為自己在客觀清醒地審視這段感情,但失去的結果已成定局,應鐸不喜歡她了,她也不想再強求,不想總是困在這裡。
她不知道這夢是因為太思念婆婆還是這世界上真有託夢一說,但婆婆都和她這樣說,想來她的潛意識也想自救,求自己不要再中意應鐸。
唐觀棋實在睡不著,越想會胸口越悶,再深思只怕是自己為難自己,起身吃了一片安眠藥才閉上眼入睡。
夜色沉沉。
半夜唐觀棋感覺好像有人摸自己,但安眠藥的效力對她來說難以抵抗,她半夢半醒,露在外面受涼的肩膀突然被被子覆蓋,不知道是夢是真實,她太困只是閉上眼繼續睡。
應鐸從後面環著她,把她抱在懷裡,溫熱的胸膛貼著她微涼的身體,只能在這個時候才能真正貼近她。
唐觀棋的呼吸平穩,長髮之間透出熟悉的杜桑香氣,柔軟的身體不設防備,不會哭著或是帶著恨意看著他。
他留了傷的手隱隱作痛,似乎有心跳正在傷口上劇烈抖動。
但他只是安靜地抱著她,一動不動,但凡動作太大她都有可能醒過來。
不知道這具瘦弱的身體裡究竟對他有多少恨意,但短暫抱在懷裡,可以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唐觀棋第二天醒來還有些不捨得離開床,很久沒有睡過這麼安穩的覺了。
她下床洗漱後,正常地開始她要做的事,給拉斐爾的助理發了資訊,詢問辭職的事,才開始讀考證的書。
上午瑞貝卡忽然打電話給她:
“kk,我突然莫名其妙放了三天假,你想不想出去玩?”
唐觀棋心微動,但她想到自己的處境,話剛到嘴邊又收回。
她不能長時間離開壽臣山,即使能離開,跟著的那些保鏢也會掃瑞貝卡的興,她好不容易有假放,還是不要讓她浪費假期:
“還是算了,我可能要忙點答辯的事情。”
瑞貝卡語帶可惜:“真的不來嗎,Doris和威廉都在,我們四個人聚一聚,其中還有一天是拉拉隊Cristal的生日,拉拉隊大部分人都會去。”
唐觀棋聽著她把自己的朋友都說了一遍,拿著手機的手微微縮著,溫聲道:
“那你幫我帶份禮物去吧,在你公司附近的那家Chanel買條絲巾,我把錢轉給你。”
瑞貝卡其實不是想找她玩,是想看著她,盯著她吃飯,昨天見到kk的時候她都嚇了一跳,面色白得像鬼一樣,又清瘦很多,明明只是低血糖和胃竇炎卻一直都不醒。
但她也猜到kk應該是遇到事了:“你覺得今天的天氣好不好?”
唐觀棋一看即知道她在試探,讓自己有說出暗號的餘地。
“還不錯,有點小雨其實挺舒服的。”
瑞貝卡鬆了口氣。
臨近中午,管家突然來敲門。
唐觀棋開啟門,管家掛著笑道:
“應生這兩天不回來,說是要去內地兩天,我就想問問您,這兩天您有什麼想吃的。”
唐觀棋意外道:“他不回來?”
管家點頭:“是,秘書室剛剛來的電話。”
“隨便做吧,都可以。”唐觀棋其實無所謂吃什麼。
但關上門,唐觀棋的心跳得略快,看著和瑞貝卡的聊天框。
他不回來。
她其實想去,即使不去拉拉隊的聚會,和威廉他們聚一聚也不錯。
而此刻,三個人對著手機沉默著,還是多一事先開口:“可能觀棋身邊有很多限制吧。”
昨天被請出病房,有保鏢把他們送回家的時候,多一事才知道觀棋原來真的是應鐸的未婚妻。
還是馬上就要結婚的那種。
她卻低調得一點都不說。
難怪那天有人叫她應太,應生一下就擋在她面前,不讓人碰她。
地位越高,回到自己的主場就越受限制,不能和他們這樣瘋玩了,保不齊就有無良媒體拍些亂七八糟的照片亂寫。
瑞貝卡的手機卻一閃,收到唐觀棋的新訊息:
“明天我可能可以去。”
瑞貝卡猛地站起來:“kk說她可以來。”
“真的?”其他兩個人齊齊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