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來，滿目星空。繁星點點。雨滴不斷打在她的身體上，

她正四仰八叉，躺在1號樓天台。沒有白貓。露娜肚皮上摸起來比較油，不像是沾染過雨水，；露娜用蹄子抹一點肚皮上的液體湊近鼻子前仔細聞，是酒精的味道。可自己這三天根本沒買過酒。她的睡衣釦子也被解開了，邊角略有褶皺，黃色汙漬留存在睡衣袖子口。

有一處兩米高的水泥建築直立中央，算是整棟樓通往天台的唯一入口。露娜驚奇發現鐵門完好無損，鎖頭還懸掛在那。她又把頭往左邊傾斜，看到兩臺重機器在運作，隆隆作響。好像是那種空調機，開啟後會一直髮出噪音。

露娜長嘆一口氣，把擠壓的煩惱緊張感統統都丟出去，“不知道下一次，我能不能靠自己回來？這兩次，都是她邀請我進去才能進。我是不是，可以自己進？”

她身上還是那套睡衣，什麼東西在零零作響。行動電話還在衣服口袋裡。

露娜用魔法掏出來，螢幕掛上幾滴露珠，是霧軌又打電話過來。

進去前，露娜明明記得和霧軌保持通話，她怎麼到這裡來的，電話怎麼斷掉了？

“霧軌，你一定不敢相信我做了什麼，我在那個世界見到你的教授。我不知道怎麼恰當給你描述這個概念，我在現實恐怕穿越不了牆壁，它是把住宅樓橫放，兩個空間形成不同結構，我在這做不了的事可以在那邊做，彷彿我把夢境真實化，霧軌，你在聽嗎？”露娜任由雨水澆灌在身上，平躺說道，行動電話就用魔法放在白貓前，

由於開啟外放，霧軌的聲音聽上去像沒睡醒。沖泡茶水的聲音，

“露娜，我很擔心你，知道嗎？你消失了，無影無蹤。你可能這次真的進入那一邊了。”

露娜聽著話心裡有一絲不安，“什麼意思？我不是好好的和你講話嗎？剛剛過去的一小時內你聽到什麼沒？”

“我只能說用迴歸死寂來形容，就像你去原始森林探險不帶訊號探測儀，失蹤都推測不出個大致範圍。露娜，你現在在哪？現在是深夜兩點，”霧軌那邊傳來沖泡咖啡的聲音，音調弱了不少，“我睡不著，趕寫演講稿，衝一杯咖啡提神。”

“早點睡，霧軌。拿夜晚時間補白天的課，對身體是慢性消耗。我呢，正躺在住宅樓的天，仰望天空思考明天的行程安排。她悲傷的原因我問出結果，離開學校是因為暗面邀請她做自己本就要做的課題；加上高校領導不允許十幾只野外貓咪不管早晚在學校肆意亂串。”

“她和貓咪們後來又搬到一個寵物店去，做起貓店生意來。想這樣一邊生活一邊照顧貓咪，不料遭遇競爭對蹄暗算，奪走她全部的貓咪，她失去感情支柱，痛恨這樣對待貓咪的傢伙，這是結果。”

“等等，露娜。你說的不是寵物店，是貓咖吧？”霧軌把沖泡好的咖啡倒進白瓷杯，多餘部分裝進一個玻璃容器後，聽聲音是放回冰箱。“寵物店是交易場所。那樣是把貓咪都賣出去賺錢；貓咖是把貓當做展品，給顧客玩耍撫摸。貓咖這種成本高，盈利低，一般寵物店怎麼會嫉妒貓咖的生意？我覺的是這樣。”

“還有個疑點；草莓日光說貓咪被偷，對面寵物店出現一模一樣的貓咪，你認為這算不算直接證據？只不過沒牌子知道貓咪叫什麼。”

“你問沒問，貓咪身上有疤痕標記沒有？草莓教授養的是隔壁圖書館森林裡跑出來的野貓。”

“怕生，對不熟悉的事物抱有較大敵意。這些貓見到生克都躲在牆角，走廊柱子後叫。這種只能說對特殊客戶，能賣高價錢。比如我的父親，買一隻貓放辦公室，晚上保護自己。”霧軌喝一口咖啡，鍵盤敲擊聲音，對露娜提醒道，“我打電話問過我父親，說你必須七日內摧毀這個空間，那我覺得你盡力而為調查，小心我父親把你當擋箭牌。”

“我倒無所謂這個，我如今誰也不依靠。霧軌，你明天有沒有空？咱倆約在圖書館門口見一面？”露娜邊說邊從溼化天台起身，淺綠色睡衣被泥土染紅，鬃毛蓬亂，身體不禁哆嗦一下，她用翅膀當做雨傘遮住雨滴，掩面沉思。

她是怎麼到天台上的？

“下午兩點吧，你直接來高校門口找我，我帶你去見草莓教授的研究小組。下午空氣涼，你穿件雨衣過來吧。”

“對，研究生物多樣性小組，能聯絡到這個草莓日光之前的學生，學生們對於她持有正面看法多嗎？貓咪再鬧，也和小馬關聯不上。先說這些吧，睡的太晚，做的夢會沒印象。”露娜說著，她的後蹄筆直伸開，膝蓋處彎曲以保證坐姿。沒有拖鞋，她光著蹄子。

“我睡不著，露娜。在小馬國是四個學年制吧，在月球暗面是十二年。我曾經喜歡過一個男孩，他的出現給我暫時的安全感，所以我希望他迅速提升成績，和我考進去一所月球高等學府，這樣我倆能延續等來的姻緣，繼續在一起，本著一個目標相互鼓勵前行，反正是你熟悉的劇本了。”

“可惜，結果註定。我昨晚睡覺想起這事，夢到他和我一起考進去，但是他學習成績忽上忽下，在同一間教室，彷彿在做學生都是一對一對，當著我和閃塵的面起身親吻，達到擁抱熱吻那種程度。他卻不在房間。我跑出去發現他和兩名男生扭打在一起。”

“有一個男生在初中製造謠言詆譭我，另一個是我認識的學長，以前承諾保護我。他的蹄子留下越來越多的淤青，嘴角流血，然後我就喊著他的名字，驚醒了。枕頭都溼了。”霧軌一邊說，露娜才起身來到天台邊緣，去估算此處距離地面高度。

“夢是慾望的滿足，你渴望發生一段美好的戀情，你看其他情侶接吻，於是聯想到自己感情受挫。霧軌，你口中的他，是閃塵嗎？食堂裡？”露娜道。

“我倆三年前在同一所學校認識。因為一些客觀因素，我有點喜歡他，依戀感。就像你孤獨漂泊，遇見個比較漂亮的異性，就產生情愫，以前都互相珍惜這種感覺，長大就嘲笑以前的自己挺幼稚。”

“他成績差點，我們學校設立一中考試，擷取前兩名上本校高中。我當然希望他過，這樣我倆繼續在一起，他陪我在操場散蹄一小時。我又有一種感覺，他性格老實憨厚，可其他小馬都挺，會社交的。我擔心他適應不了。”

“等下，我回家跟你說。保持通話。”露娜一個俯衝，徑直從樓上向下俯衝直到樓底。這樣做是為了檢查各樓層窗戶是否緊閉。她轉入走廊，燈光依舊亮著，壁櫥沙發上卻空蕩蕩，不見艾寇和糖糖停留在這。電梯顯示屏停留在數字 1 。也就是說，電梯在下午十點到夜裡兩點這五個小時內，沒有住戶使用電梯。

“霧軌，這個夢是痛苦的。有種說法是，痛苦的夢即使上是某種內容第二個事件感到痛苦，但同時滿足額第一種事件產生的慾望。就是說，你用第二慾望當防禦機制，阻止第一慾望產生，歸根到底還是你第二慾望得到滿足。”

“可能，你不希望閃塵和你一起升入這個高中。你想要的是，單純是異性的陪伴，能保護你當然最好。”露娜說話間坐在沙發上，感受壁櫥篝火帶來的溫暖。

“他是唯一關心我的男生，他挺單純的，我很容易說出情話感染了他。你說對了，露娜，我心裡早有答案了，就在猶豫該不該保留這段感情。當時呢，我所在的二十隻小馬班級裡，被孤立，原因我忘記，我記得自己委屈的在大課間跑到走廊裡，正對他班級的位置，倚靠牆壁哭泣。”

“我一方面是希望他過來安慰我，去給我，報仇。他還是沒幫我報仇，我心裡不舒服，看他在班級關係處的也一般，我心裡開始動搖。我的同學們都十五歲左右，女生更早，對青春期男女生的事明面不說，心裡門清。平均篩選十匹小馬就有兩隊情侶。其實成績在那會都定型了，考試結果大家心照不宣，像我和他這種情況，都準備分蹄告別，有的再拼次命，雖知意義不大。”

露娜按動電梯按鈕，門直接在1樓敞開。內部乾淨利落，一塵不染。身上的睡衣差不多烘乾了，一些報紙全面鋪開，半邊沿桌角垂下放在那。

“他對待成績是否嚴肅？我見過他一面，他是認為成績越好，越受歡迎對吧？在夢境中，他和兩名你熟悉的男生激烈打架，說明你希望他彌補過去的遺憾，所謂報仇；第二，他性格里刻滿自卑，我感覺你能看出來，他成績比你差，比其他對你好的男生成績差，拼命努力跨越這個不可逾越的鴻溝。”

“為什麼我用這個詞，因為這個差距在一個學期裡補不回來，可見你和她，我挺為你倆感覺惋惜。在夢裡你還提到過你有一個學長。一種可能是其他個體在夢境中以兩者共同之處代替了他的存在，沒準他在和他自己作鬥爭，他靠自己的努力還達不到目標，意識不到所犯錯誤，開始深深自責。”透過電梯轎廂外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樓外景色。壓根沒小馬晃悠，一片漆黑。

“這男生啊，換女生也快，全在乎我的外貌。時間荏苒，他初心未泯，聽你一說，我還挺對不起他的。”

“你看他們，那一對情侶一個樣，你永遠比對不完，過去的我們肯定做錯過，幼稚過。你知道嗎，霧軌，我到現在還記得我在魔法學院被個女生說煩不煩。因為我單相思，總給他寫信干擾她做事。”

“現在我也不後悔，早點犯錯比晚點強。規避一向風險嘛。過去的事我念念不忘，我不在乎外界批評我心理年齡比實際年齡低幾歲，那是我選擇保留純真的結果。我想你怎麼選，未來也不會發生明顯改變，你還是雲寶經理的女兒，但是，我仍然希望你守住純真，因為它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