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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北山刺殤王

氣溫偏冷,露娜睡得也不很踏實,她翻來覆去,寒風一股腦往被子縫隙裡灌,她不得不伸動蹄子,把一側棉被拉進身體內側壓實,堵塞冷空氣感到安心。無畏早已習慣各種天氣,胸膛起伏,已經睡著。露娜這一側壓上,還得用右蹄裹緊另一側,湊活著意識陷入安寧,她進去了,眼前就是百年前月球城堡,她正站在一層會議廳,薰衣草的香味,夜騏壁畫以各自威武姿勢呈現在牆壁兩側,鏤空柵欄視窗露出悲愴夜空,午夜綻放十七歲時,天幕計劃正式宣佈完美落幕,除了那種刁鑽地區無法建立,晝夜投影系統全面竣工。陽臺邊站著一名夜騏,露娜覺得眼熟,那一身夢魘盔甲,側臉回望露出的深藍色右瞳孔,

“午夜綻放?是你嗎?”他和其他夜騏不一樣,左眼是普通的黑色瞳孔,而右眼生來就是深藍色的,月球上唯一的異瞳者。所以他小時候,Speck會給他佩戴眼罩掩蓋特徵。

“露娜,我恨你,是你讓我雙蹄沾染鮮血,是你讓我走上不歸路。”午夜綻放完全回過頭,臉龐右側浮現出一道從嘴角劃到耳朵一道疤痕,裡面正滴著鮮血,這把徐徐靠近他的露娜嚇了一跳。

“我什麼時候逼迫過你?所有決定到頭來,都是讓你做。”露娜知道這是在夢裡,他不可能真傷到自己。這個午夜綻放提高音量,以怪罪口吻繼續質問露娜,“北山夜騏,我們商量過,派夜騏貴族去和他們同時交往,讓他們彼此陷入在感情漩渦中爭搶一位配偶,引發內部爭端,可你中途做了什麼?”

原來,露娜中途反水,她想更快見證午夜綻放拿下北山夜騏,便自己趁黑夜悄悄潛入北山夜騏後花園。因為她根據這些年和北山夜騏雌性成員活動軌跡看,派過去的雄性夜騏 ,一定會在晚上九點準時來後花園,她思慮再三,動他才會達到目的。待目標路過白棧橋,她躲在樹梢之上,用鐮刀猛的把夜騏敲擊後背,夜騏頓時陷入昏迷跌落於橋下水中。露娜解開面紗,丟下一把北山夜騏姐妹使用信物,隨後了無聲息離去,第二天他被護衛發現,溺亡於橋下溪水。三姐妹驚慌之中爭吵不斷,她們當即認為是誰嫉妒心升起,用信物殺死心愛之馬,本著我也得不到大家都得不到的心態消除不平等。而一名雌性夜騏覺得無論動機如何,馬是月球城堡那邊派過去的,如果讓他們知道這件事,一定會使聯盟關係破裂,北山夜騏沒有兵力與對方抗衡。今早他們就得知那邊有夜騏禁衛軍來過後花園調查,本著先下蹄為強的原則,當即喬裝打扮,充當信使進入月球城堡內,以上書彙報資訊方式攜帶匕首,刺殺統治者,沒有知情者就沒有爭端。幸得露娜在躲在暗處發現,招呼禁衛軍一左一右拉住對方。午夜綻放命令禁衛軍撤下對方面紗,鬃毛露出,雙方似乎彼此認識。露娜至今都對當時場面記憶深刻。

“閃耀?我沒想到會是你。為什麼會是你?”

“綻放,我聽說當權的夜騏生來雙眼一黑一藍,我隱約覺得會是你,我沒想到,真的就是你。我失敗了,隨你處置我吧。”對方也不想解釋真正刺殺緣由,午夜綻放命令近衛軍放開他,他想著當場釋放,和對方講清楚事件緣由。露娜今天早上跟他說北山夜騏姐妹為爭奪配偶泯滅馬性,最小的妹妹不想看著姐妹為一個外族夜騏大打出蹄,乾脆夜黑風高之際用繡帶勒死對方,終止爭端。午夜綻放不相信這套說辭,露娜言語間就建議他派近衛軍過去看看。

“我看誰敢放?”露娜從陰影中現身,魔法編織出鐮刀站在午夜綻放左側,面無表情嚴厲呵斥道,近衛軍被露娜氣勢震懾道,抓的更緊了,沒等午夜綻放詢問具體為什麼,露娜宣判道,“我們給你們北山夜騏面子,共享技術,結果你們沒有感謝,居然千里迢迢偽裝成信使,想刺殺統治者。午夜綻放,把她當眾正法,昭告天下,宣佈我們和北山夜騏聯盟關係就此終止。”

“露娜,讓她解釋清楚為什麼!”午夜綻放不甘心,想弄清事實,露娜拉下臉刻意重複道,“你剛才叫我什麼?露娜是你們能叫的?”

那名刺客直接回答,垂下頭似乎放棄了抵抗,“他就會說些甜言蜜語的話,一副養尊處優的樣子,把我兩個姐姐迷得為他神魂顛倒,一天到晚爭風吃醋,服侍他生活起居,我看不下去,北山夜騏這樣下去會墮落。於是在夜晚殺了他,讓我姐姐們別因情反目成仇。我怕你們知道,想先下蹄為強,不給你們知情率兵攻打我們的機會。好了,就是這樣。綻放,你動蹄吧。”露娜聽這番話順著說下去,“你聽見沒有,她冷血無情,還想在這刺殺君王。午夜綻放,用你的佩劍,了結她。”

午夜綻放不敢相信,他走下王座奔跑到對方跟前,用右蹄撫摸她的臉頰,“不可能!你陪著我度過童年時光,我們曾經是最要好的異性朋友,你不是那種性格的馬!你肯定是在說謊!你怎麼會隨便奪走他馬性命?”

“午夜綻放,這是在月球城堡!她罪有應得,應該就地處決!”露娜嗓音嘹亮,佩劍就側躺在王座扶蹄上,露娜用魔法拿起,沉重丟到午夜綻放右蹄邊,“了結她,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

“夢魘之月,你是不是對這件事知情!你有義務告訴我實情!閃耀她是個好女孩,她比我大五歲,她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去殺馬!”午夜綻放眼眶溼潤。他恨為什麼對方要跑到這裡來,夢魘之月在這,她不可能逃脫,明明是在送死啊,為什麼要傻傻的過來啊!

“對,馬是我殺的,我不這樣做,你什麼時候能吞掉北山夜騏,完成統一!是我做的又怎麼樣?你的志向是要把所有夜騏統治起來,沒精力讓你顧著感情!”

“夢魘之月,你,你憑什麼這樣做?我今天不能聽你的話。”午夜綻放不甘心,他始終不願意拿起佩劍,但是這可容不得他決定,露娜用魔法強制把翠綠佩劍劍柄塞進他蹄中,“我相信過感情,但她傷透了我的心,結果搞得我倆都丟失了重要的東西。你呢,做君主,就不能被感情拖累!”

午夜綻放的確日久生情,兩隻夜騏從小經常在一塊玩,時間久了互生情愫,誰也沒想到能有今天這一刻。那北山夜騏女孩對午夜綻放欣慰說道,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滿足,“我跟姐姐們說是來刺殺,其實我只是是想看你的樣子,拿匕首是為了讓他們相信。姐姐們只顧得自己生活過得好不好,對我漠不關心。自從我們十歲後分別,這五年都在記掛你的樣子,你舞刀弄槍的樣子真帥氣,聽夢魘之月的話,我今天看到你,馬生就了無遺憾了。綻放,希望我的靈魂能託付在靈蝶上,來世撲稜翅膀停在你的蹄心裡。”她說話也帶著哭腔了,眼淚滴在地板上,午夜綻放心裡發痛,很不好受。

“露娜,我不會對童年好友下蹄,”露娜沒說話,舉著鐮刀來到他面前,吩咐禁衛軍不要鬆懈停蹄,鐮刀降下,對準夜騏脖頸,“如果你不執行,那恐怕只能我親自來。”午夜綻放猛然舉起佩劍,以身軀護在對方面前,舉劍抵擋露娜的鐮刀,“你敢動她,那我就用生命保護她,夢魘之月,你要是願意看到兩隻夜騏死在你鐮刀下,那就來吧。”

“你想以英雄行為博得我的同情,想多了。我扶你上位直到今天,全是我樂意。你不要,那我就找願意的代替你,午夜綻放,甭管情感再深刻,你倆再互相喜歡,那都沒有用,你有權利,你自己變強,那榮譽感會比擁有一個女孩舒服得多。你才十五!”

露娜這番話,讓午夜綻放愣神了片刻。露娜趁這個時機把雙馬用魔法分開,重新把佩劍塞進午夜綻放蹄心,“她是北山夜騏派來的刺客,說明對方想和我們宣戰,殺了他,契機就有了。一切就是順水推舟了。”

“閃耀是我認識的唯一一個女孩!”午夜綻放與對方四目相對,左蹄支撐在地,言語之間透露著滿腔不甘。

“你是統治者,會認識一個又一個閃耀!她是你生命的過客而已!而已!”露娜冷酷道。她何嘗不清楚對初戀萌生愛意的感覺?但當下沒有比這個更恰當的理由對北山夜騏宣戰,同時,也是一種由心而生的嫉妒吧,她是個殺馬犯嗎?

“是她溫暖了我孤寂的心靈!”午夜綻放道。

“你的父母才是,唯一不能背叛的小馬,只有你的親屬!快下蹄!”露娜看向窗外天色。天幕計劃中,月球城堡上空已經被安裝上天氣模擬系統,只是夜之子平民不清楚。霧色濃濃,迷霧籠罩蔚藍天空,正是宣佈有重大事情變革的好機會。

“可是,”午夜綻放顫抖著把佩劍對準夜騏妹妹胸膛,“她只有二十歲!”

“你是十五歲的月球統治者,該割捨的,心軟就是懦弱。”露娜明白自己在逼迫一個孩童去沾染鮮血,這是犯罪,違反道義,可午夜綻放必須要做那個統治者,他必須捨去兒女情長,才能貫徹露娜給他規劃的全盤統治月球正面道路。任何殘酷的流血犧牲,哪怕不能稱得上犧牲,他必須學會割捨。統治者必須不能心慈蹄軟。

“動蹄,你不想讓我下去替你吧?”

夜騏妹妹也握著佩劍尖端朝向自己胸膛,她知道自己走不掉了。“綻放,夢魘之友在這,你別違抗她,在你懷裡倒下,值了。”

午夜綻放留下眼淚,默唸道,“就沒有別的辦法能救你嗎?”

“她今天必須交代在這,我們才有理由向北山夜騏宣戰,之前的計劃才不會被浪費。你才能擁有整個月球正面的土地。”露娜最後重複一句,“你是獨一無二的,註定成為那個傲視群雄的夜騏。”

“你擁有至尊血統,他們對你而言,都是螻蟻。”

“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所有知識都教你。”

佩劍穿進夜騏妹妹胸膛,鮮血染紅了劍端,也濺到午夜綻放的盔甲和右側臉頰。他大口穿著粗氣,他後悔了,夜騏妹妹躺在她的懷裡,就這麼去了,“對不起,閃耀,我錯了,我為什麼要這樣做?都是夢魘之月。”

露娜見這幅場景,心情也不好受,她馬上背過頭去,吩咐旁邊一名夜騏禁衛軍,“把她的屍體悄悄厚葬,準備軍隊,我們今晚拿下北山夜騏都城,對外說北山夜騏派刺客偽裝成信使刺殺午夜綻放,被就地正法,午夜綻放宣佈聯盟關係破裂,今天出兵討伐北山夜騏。”

想到這,露娜不覺得自己有過錯,凡事必有犧牲。“午夜綻放,不流血的不叫戰爭,用爭執婚姻物件的方法挑撥來的太慢,我必須一針見血,迅速解決。”午夜綻放隨後拿起長矛,指著露娜鼻樑,“於是你讓我親蹄刺穿她的胸膛,我身上沾了同伴的鮮血,我親自奪走了同族的性命,你讓我對昔日同伴下毒蹄。”

兩姐妹被殺,因北山夜騏兵力不足與午夜綻放勢力抗衡,而他們佔據山頭,又有河流庇護,午夜綻放不是那麼輕易能攻進來。而這事發生,逼迫午夜綻放不得於河流上游低區迂迴擊敗北山夜騏守衛軍,剩餘成員撤離都城,沿溪流後方逃離而去,午夜綻放率兵乘勝追擊,把他們圍困於南方的城池,他們認為是三姐妹得罪了對方,

“戰爭不流血,就不能稱得上戰爭,還有,他們是讓夜騏法庭分崩離析的元兇!沒有她們三個,夜騏後代不會顧著自己利益,忽略曾經的夜騏是一家!”

“那時候我不用見血,你知不知道,我小時候你教我練劍,給我找對手,我把對方揍得一直護臉面,我想停蹄,點到為止,是你在旁邊對我說,不夠狠,對待敵馬,就要斬草除根。我認為這是欺負對方,你卻架著鐮刀逼迫我,打得他鼻青臉腫抬不起來,從此,我開始變得像你一樣。”鮮血順著疤痕低落到,夢境中的地板下,急劇擴散,一道道波紋入漣漪般經過露娜蹄下,一個個驚恐得面龐模糊閃爍,露娜還要反駁,

“我給了留了性命,他依然本性不改,你不發狠,誰聽你的?你有力量,誰不敢聽你的話?我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那你就讓我忽略本性,無情無義?你知道麼,北山夜騏覆滅後,我開始擺脫不了那感覺了,我每次勸說自己不要下蹄,但你至高臨下的看著我,一步步的,我變成舔舐鮮血的暴君。”午夜綻放長矛刺去,露娜編制鐮刀輕鬆抵擋,壓制。

“你是我保住的,必須服從於我!”

露娜獰笑,“我受了這麼多委屈,來到月球,就以旁觀者身份開者仇恨被宣洩,我才能獲得滿足!實際上我是對的,用武力才是硬道理!”對方身形變得模糊,聲音不一例外變得縹緲虛無,“你的潛意識裡依然沒變,你對過去還存在怨恨。”薄紗般身影再次浮現,露娜恢復正常臉色,果然是曇塔巴斯來找自己。就算被囚禁在磁場牢籠,曇塔巴斯還能使用任何夢境能力,除去從夢境逃離現實。

“你破防了,露娜,其實沒有小馬能坐實你做的是錯誤的。你這邊有進展沒?”

“哦,他們不出三天把我放出來了,鈴鐺可能被修復了,不在我這裡。”露娜收回武器回道。曇塔巴斯似乎有預料,“你要儘快拿回,還有小馬能驅動鈴鐺魔力,另外,我透過落雪女兒夢境,調查過魔法吊墜蘊含的魔力,以及,其他秘密。”

曇塔巴斯繼續回憶道,“她本名叫五月梅,對外沿用她母親的姓名。她死於特殊輻射,落雪說過,魔法吊墜能夠召喚一條巨龍,並能在任何座標製造時空裂紋,兩個時間線的小馬和事物會重疊,造成空間紊亂,這種魔法起源於地底某處,被魔法吊墜捕獲、”

“離之大譜,”露娜突然想起一件事。這麼說來,自己能見到某個時間點的自己,那意味著可以回到過去修正錯誤了?曇塔巴斯看出她心中所想,“別有這種想法,兩個時空的自己相遇會引發地震,並且可能會引起時空崩塌,相見之馬化為石雕。”

“這是落雪提到過,還是你自己分析出來的?”露娜向再次確認。對於巨龍她沒啥興趣,憑自己鐮刀就能擺平。

“她母親去世前所說,並叮囑不能讓任何馬獲得此神器。另外,我聽說你要去地下探墓,這神女墓其實是朱雀墓,奧特利死去後,朱雀出現,夜騏對地下情況最瞭解不過。”曇塔巴斯說道,露娜頓覺得小蝶外表分不清是正義還是邪惡。

“你還在公司裡待著?你是否清楚他們要對我做什麼?”曇塔巴斯接下來的話語打消了她的顧慮,“你不對他們構成威脅了。我每天在盤查月球每一個居民的重要記憶片段,而你可以真正的在月球上重新開始。最重要的是,你不用再和固定某個小馬去做競爭了。”藍色薄霧倒映在夢境牆壁,那身形分明是黑晶王。

“我早就放棄和他做競爭了。我有目的自己達不到,他有能力給與我援助,那麼我就本著就事論事原則,放下面子,暫時把不服輸的怨恨勁割下,求他教我造物魔法。我記得他那天笑的得有多狂妄,看著我終於,在他面前認輸的樣子。”露娜低頭說道。

“但你還是認為自己比他強,我看得出來,那晚在水晶帝國,你心頭積攢的怨恨能淹沒整座城池。而且你不是單純嫉妒他能力比你強,而是你得不到他的自由。”

“行了,曇塔巴斯,別擠兌我了。你現在能把暮光閃閃的夢境連線起來嗎?我要把鈴鐺的事情,落雪的情況告訴她。”露娜看著曇塔巴斯第一次搖頭,“不行,牢籠限制了我部分能力,我不能連線月球以外任何馬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