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那朱雀張開巨大的鳥嘴夾起變異蚯蚓。那生物的掙扎反而使身體纏繞的挖掘機變得更加緊固,徹底擠壓變形為鐵餅,重重地滑落而下,摔進高溫液體中一點點被融化殆盡。那朱雀左顧右盼,彷彿發現了自己的存在。空洞的雙眼停駐在夢魘之月的盔甲之上。她發出嚎叫飛快的朝露娜這邊飛過了。被翅膀碰到的巖壁裂為碎片掉落於岩漿上,露娜不敢再做耽誤,把鐮刀整體當做叢林中的蕩繩,那固定兩側巖壁中的長劍之魂為支點,騰起翅膀向後飛以完成蓄力。緊接著,巨大朱雀碰斷的一塊岩石作為踩點,露娜以一個漂亮的飄蕩,鐮刀末端在空中一個迴旋平穩落在下一個劍魂之上。
岩漿時而在低空區域噴發,迫使露娜不得不注意自己的移動位置,身後緊追不捨的朱雀讓自己不得不抓緊時間,繼續完成空中飛蕩勇往直前。就這樣,曇塔巴斯攥緊藍虹劍創造劍魂,露娜施展鐮刀的物理用法快速穿過狹窄的多處巖壁。朱雀碰撞而掉落的岩石砸進岩漿,迸發出熾熱的浪花。
露娜緊繃的神經距離朱雀盡在咫尺之時,隱約感覺對方是有事相求尋找自己。初級狹才通馬,復行數十蹄,豁然開朗。很快視線聚集點擴大到更寬闊的空間。露娜雙蹄降落於網格狀的鏤空地板之上。抬頭望去,二十多岩石柱矗立在眼前,裊裊炊煙不慌不忙地從中升起。
露娜很慶幸隨時穿戴白銀護蹄,否則這鋒利的接觸面要把自己的雙腳割破。“岩漿之下還能容許這樣的地貌存在。我想任何有意識的物體都逃不過岩漿的高溫燒烤。”露娜小心翼翼地向前探路,一邊觀察說道。遠處追趕的朱雀怪獸聲音漸行漸遠。
“你完全不記得初到月球發生的一切了。抬頭往上看。你會感謝我的。”曇塔巴斯順著月牙徽章飄回自己體內提醒道。露娜注意到一條條生產線鋪上傳送鏈帶按照某種順序依次連結所有岩石柱,一個模樣精緻的電子通訊裝備從一隻冒煙的石柱中映入眼簾。
“曇塔巴斯,我們對應的月球上空是何地方?”露娜一邊詢問,一邊抬頭看向天空。這一看不要緊,黑壓壓的一群基因變異蝙蝠倒掛在上空。那加工流水線的盡頭,伸出各種剛進管道直拔雲天。更確切的說,露娜仔細觀察一直蝙蝠,這根本就不是低等生物,是自己熟悉的夜騏小馬。龐大的夜騏小馬數量群倒掛在上方巖壁上,瞳孔中的貓眼此刻安靜的閉上,
似乎宣示著外來入侵者膽敢踏入自己的領土,打擾自己種群的休息,一定會頃刻醒來,毫不留情地保衛自己的家園。
“以夜騏的生活習性,他們不可能選擇忍受來自靠近月球核心的高溫,群體生活在這裡。”露娜心中的疑惑陡然上升。“你應該還記得。當初和黑晶王劃分夜之子的管理區域後,居住在翡翠祭壇這範圍內的朱雀們,和月球魔駒一樣受到奧特利的管轄。當科技的力量征服這片區域後,朱雀為了避難撤退到地下深處苟且生活。包括夜騏被迫撤離到距離月球核心更深的地方。至於具體發生了什麼,我讀取記憶不完整,你還需要自己尋找答案。”曇塔巴斯解釋道。露娜解除月球上各種小馬的時候他都沒閒著,抓緊時間讀取對方關鍵記憶。
露娜在鐵質網格平臺上圍繞幾個石柱仔細觀察一番,才發現石柱中是一個個由電子高階機器負責的自動化生產線。所有的夜騏都模仿蝙蝠的習性,倒掛在上方進入睡眠狀態。“這就能說明那公司為何能源源不斷挖出科技裝備。我一直疑惑月球哪裡來的電子科技。”露娜臉龐浮現出不經意的表情,黑晶王肯定知道更多的資訊。
看到夜騏們仍然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露娜的心情此刻更加放鬆下來。她一個閃爍來到石柱內部,看到電子高階機器加工運輸而來的金屬材料,她嘗試對其釋放魔法光束。果然,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抵消。石柱牆壁上附著著一個按鈕,露娜內心按捺不住想按的衝動。迎接她的結果是地下的網格被拉開,一股岩漿直衝而上。如果不是自己反應快速度閃爍離開,恐怕一代夢魘之月頃刻化為灰燼。
“你還是不要亂動,這裡的根本不是Equestria。”曇塔巴斯善意的提醒。露娜的動靜似乎喚醒了上方休眠的兩隻夜騏,他們睜開貓眼瞳孔張開蝙蝠翅膀,向下方探眼望去,沒發現異常就重回睡眠狀態。
露娜的身軀趴在生產線傳送帶下才沒有被髮掘。正當自己想要挪動身體爬出來時,曇塔巴斯提醒她先別出來,“等等,那朱雀還在附近。”露娜彈出頭來,那魔角不小心磕到邊緣,把她疼得不清。那朱雀居然一路嗅到露娜的氣味,居然鑽進了隱藏在地下的生產間。她那爪子重重的踏在網格平臺上,底下藍色的頭顱,用翅膀扶雙雙伏在石柱上向裡尋找露娜的蹤跡。不時掃動長長的尾巴,伸進傳送臺之下的空隙中,宛如用掃帚清理櫃子與地板間狹窄縫隙中的垃圾般小心翼翼。
“躲藏解決不了問題,我想出去正面和它試探。”露娜說著,在徵求曇塔巴斯的意見。
“你和朱雀之間是小事,引發夜騏的騷亂是大事。”曇塔巴斯繼續說著,“你倆動靜摧毀生產線,導致那個公司斷鏈就難說了。”
“算了,顧不上這麼多了。”露娜說罷,縫隙下的悶熱溫度本身讓自己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她用魔法握緊藍虹劍,念動咒語收起鐮刀後,對迫切尋找自己的龐大朱雀喊道,“別找了,我就在這站著等你!有什麼事趕快說!”朱雀似乎還有聽覺障礙,漠視露娜的呼喚還在尋找。露娜見此乾脆騰起翅膀,近距離飛到對方的臉前。與白色雙瞳對視的瞬間,有那麼一種油然而生的熟悉感。
只間隔短短几秒,朱雀揮動雙翅砸向距離最近的石柱。那恐怖的力道讓夜騏管理的生產線首次遭到毀滅。石柱中部露出裂紋,一分為二轟然倒塌在鐵質平臺上。“不要在我面前搞破壞!你有怨氣衝我來!”露娜心中暗叫不好,朱雀的身體猛然朝自己衝過來,飛起伸出的右爪被露娜靈活躲開,折斷連結倒塌石柱的傳送帶。
倒掛在夜騏之中的巨大蝙蝠率先發現異常,急速從石壁上飛下盤旋在朱雀上空。身邊休眠的十幾只夜騏也盡數醒來,看到生產線突然遭到破壞議論紛紛:
“和夜幕之下籤訂條約,他還不滿足派小馬來我們這搞破壞?”
“憑什麼我們就得任勞任怨為他們提供科技材料?”
“我們為了他們發展科技,如此退讓,家都搬到這裡了。還想讓我們怎麼樣?”
率先醒來的基因蝙蝠統一夜騏們注意力,對眼下發瘋破壞生產線的朱雀喊道,“野獸襲擊,開啟紅色預警,開啟等離子炮摧毀入侵者!”話音剛落,三名夜騏飛翔至生產線之外的石柱中,開啟防禦開關,生產線處結起保護屏障。外牆壁伸出無數小型等離子炮管對準朱雀和後退躲避的露娜發射無差別離子炮。
露娜在養殖場見過等離子炮的威力,眼前的朱雀反而被隨意下達的攻擊指令激怒,更加肆無忌憚地破壞起周邊的生產線,其餘陷入休眠的夜騏逐步被倒塌的聲音驚醒,怪罪的望向這一切。露娜大聲對眼前的夜騏喊道,“不要傷害它!相信我有辦法讓它恢復平靜!“
議論紛紛的夜騏們餘光瞟見夢魘之月,相互之間無奈地搖搖頭,仍然放任離子炮打消朱雀進攻的念頭。
“抱歉,公司下達的命令是消滅一切偵測到危險訊號的入侵者。你找個地方趕緊躲起來吧。”其中一隻夜騏對夢魘之月大聲提醒道。露娜的藍虹劍在此刻無法干預無緣由之戰的結果,只好在朱雀的癲狂下步步後撤,啟動防禦護罩飛到半空中,避免戰場集中在地面。
“聽我的,先撤離,現在不是和它講道理的時候。”曇塔巴斯在露娜體內勸解道。
露娜能體會到癲狂狀態下的朱雀喃喃自語中,古老的語言方式有自己理解的部分,“朱雀想對我發出一種警告,其他目的暫不得知。”對方的朱雀和露娜目視片刻,尖銳的鳥嘴立刻對準露娜而上,露娜迫不得已,離開這地下生產線,來到一處狹窄岩石縫隙出。甦醒的夜騏沒空理會逃跑的他們,而是飛下來檢查倒塌石柱,斷裂傳送帶的破損程度。
“這下好了,光修復這些東西的成本就花費三天之久,公司要求我們明天就把新的探測儀器製造出來。“一名夜騏靠在基因蝙蝠旁邊埋怨地說道。
“我們是起始端,他們是採購方,工期還是我們說的算。”對方冷靜地說到,“能修補的部分一會就修了,不行就讓岩漿燒了,重新做。沒事的夜騏回去休眠。”具有領導力的基因蝙蝠一聲令下,場上十幾名分散的藍色夜騏們只留下三名。
於是那鐮刀當蕩繩使用的一幕再次上演。身後的朱雀咬住不放一直在追。露娜不停地在心中醞釀一個想法,她要把朱雀巨獸引導到地面之上,讓所有夜之子,包括那個公司的僱員見到這一幕。曇塔巴斯此刻提醒她,“他們不瞭解月球生物的起源,就連你自己都不清楚,你讓他們如何相信你的說辭?”
“至少比什麼都不做要強!”露娜心中感嘆道,“我打算再往月球深處探索,說不定還能發現隱藏秘密。”露娜這話說得實在是神之預料,經歷十分鐘的神情緊繃的狀態,身後的朱雀神獸停住腳步,轉頭朝另一巖壁方向不知所蹤。
“我賭一盤烤薄餅它改變了路線。”露娜猜測到,隨後她收起編織的神器,改為普通的飛行前進。眼前的空間再次開闊起來。她來到了一座升降平臺之下,側面滾動的黃金滑輪誘惑著她拉開操縱桿。露娜快速拉動後,騰起翅膀降落在生鏽的平臺上徐徐降落。
來自四個方向的黃金齒輪帶動的平臺多如牛毛,露娜在半空中觀察到,兩三天歪歪斜斜懸掛的路標盤,以及平臺之上的一條條引導箭頭,似乎指示清楚了應該走哪一條路。露娜猶豫片刻,就跟隨不知道誰設定的引導元素一路走向未知的仙境中,曇塔巴斯在她體內繼續提醒道,“你知道這是陷阱吧?炎熱的岩漿之上會設計出精細的引導表示?”
“我路上如此冒險,不差這一次。”露娜還是保持著那份好奇心。
“我感覺,你不用再聽從我的教誨,等你出去我們談談分離的事情吧。”曇塔巴斯回答道。露娜逐漸來到生鏽平臺組合的終點,沉默了片刻。
“隨便吧,現在這個情況,我倒是真想接受那經理的工作。幫她多賺一些錢未必不可,可是,我放不下落雪的女兒。”露娜說道。
“正確的做法就是立刻離開這裡。”經過眼前狹窄的兩巖壁間隔,他來到了一個奇異的空間。在這裡一群頭戴面具的小馬們,穿戴公司高等支付,獨角凝聚魔法握緊鑽機和螺絲,對面前的火炮口進行維修升級。露娜很快看清,眼前的是一個大到無法看清全貌的轉輪,每隔五百米就是一個裝備精良的等離子炮。飛馬督察員們盤旋在空中,一邊等待裝修火炮的小馬員工彙報,一邊從電梯口引導乘坐懸浮電梯下來的員工們拿取工具,開展工作。
從督察員的談話中,一旁的露娜聽到這轉輪每隔一小時轉動一格,這是公司所為的“堡壘之夜”計劃一部分。只要公司經理一聲令下,該裝置就會啟動。露娜在原地躊躇不知怎麼辦的時候,遠處又傳來嚎叫之聲。只見那朱雀神獸陰魂不散,雙翅破開狹窄巖壁,肆無忌憚繼續破壞工作現場。督察員們看到這一幕,連忙用擴音器大喊讓在場小馬撤離到地面上,電梯的持續運作,讓轎廂內的上班員工望著狂奔而來的朱雀,生怕自己被它急速地衝刺壓為肉餅。
黃金轉輪足夠堅硬,即使是身形龐大的朱雀也無法撼動。露娜為了搭救幾名無辜的姓名,編織出神器鐮刀攔腰砍斷與朱雀頭顱近在咫尺的玻璃電梯,用魔法拿住掉落的數名小馬,那半段電梯管道被朱雀撞得稀碎。露娜一個閃爍連同自己一起,順著上方傳來的曙光,在預料之中來到久違的地面。
露娜所處於開闊的鋁製地面的廣場之上,只見三名身穿黑色西服的小馬一邊疏散馬群,比等離子炮威力更大武器早已架好,似乎隨時在等待朱雀神獸走入陷阱。待地下所有小馬都撤離完畢,三名西服小馬掏出對講機,火速接到命令,開啟武器調正準頭。露娜留在原地想觀察朱雀什麼時候追上來。
“夢魘之月,請你離開這裡,不然武器會傷到你。”一名西服小馬提醒道。
朱雀神獸咆哮著衝碎入口處的電梯,來到廣場之上,進入武器瞄準的範圍內。露娜才發覺,在遠處小馬們乘坐無數飛艇從鄰近的空姐遷躍門趕來降落地面,廣場上不知何時聚集了數不清的小馬員工們。他們看到這一幕彼此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露娜轉身對朱雀大聲說道,“你最好不是故意失去理智,你想對我說什麼,現在不說就沒有機會了。”朱雀此刻恢復理智,頭顱降低至高度能和露娜對話。一道紅色武器光束命中朱雀命門,在露娜驚詫的表情下,朱雀的全身宛如煤氣洩漏般發射一道道白色光柱面向四面八方,轟然一聲倒地不起。朱雀彌留之際,對趕上來檢視自己傷勢的露娜說了最後一句;“月球是武器,別讓它撞地……”。
露娜回過頭,西服小馬還是不留情面動用武器,射殺朱雀神獸。
“各位,鬧事怪獸已經清楚,用不了多久,大家可以重返崗位進行工作!”其中一名西服小馬揮蹄接受馬群的歡呼聲,對大家宣佈道。另外兩名西服小馬收拾起高階武器,面露艱辛的表情,用魔法把他們即可搬走。
露娜無法忍受他們這樣的不問青紅皂白射殺,“我本可以和它溝通!你們知道我能和月球魔駒溝通,為什麼不給我這個機會!”那西服小馬轉身滿不在乎的回答道:
“公司制度,對破壞工作設施的目標,無論是誰,即可清除。任何元素都不能打破月球暗面的和諧生活。”
“那請你解釋一下,公司為什麼要把月球作為武器,撞擊又是何等說法?”露娜心急直接把朱雀臨終囑託說了出來。但她忘記了沒有別的小馬理解朱雀的行為邏輯。圍觀的馬群中發出一片驚歎之聲。
“那麼證據,畢竟空口無憑。”西服小馬說道,“你是無所不能的夢魘之月,以你的能力隨意編造謊言糊弄無知的群眾不是很簡單嗎?我們公司致力於維護月球暗面居民的生活質量,這份工作足以解決衣食住行問題。”
露娜自然拿不出說服其他小馬的證據,只得把她看到的大聲轉述給在場小馬聽,“各位,我因為意外進入月球地表深處,看到了夜騏在地下生產電子儀器,就是你們一直挖掘的那些;然後我就見識到了那轉輪上的武器。”說完她立馬後悔了,這些話只是在闡述工作環境。
“公司早就和夜騏達成合作,他們提供原材料,我們提供食物。”西服小馬魔法緊握對講機回答道,“這怪獸毀壞夜騏生產線,還妄圖對公司員工造成生命和財產的雙重威脅。你的袒護反而會讓他們懷疑,這是你起草的。你自己都說了,連月球魔駒都能馴服。”圍觀群眾們隨聲附和,彼此的埋怨聲讓露娜的思緒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