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到這冷，周暮瑒就能想起來大學時候，冬天和李鑫走在校園裡的事。
每當兩人遇見在路邊上親親抱抱的小情侶，李鑫都得吐槽兩句。
“這都凍的嘶嘶哈哈的，也不知道說出去開個酒店，還在這路邊凍著，也不怕凍出點毛病。”
當時的周暮瑒總是想反駁，但一直也找不到合理的理由。
“來半隻大鵝，加點配菜感覺就夠你倆吃的了。”
服務員看著兩人，極力推薦著他們家的招牌，鐵鍋燉大鵝。
正所謂，雪花紛飛落銀河，鐵鍋必須燉大鵝。
“我覺得行。”
楊忻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那就來半隻大鵝。”
兩人落座後，便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楊忻還挺喜歡吃鐵鍋燉的，想起來了自己以前認識的一個健身教練。
“哥，我給你講個我以前健身的時候認識的健身教練，他真的，我哭死。”
健身教練叫郝晶，雖然健身教練大家都說是吃青春飯，等過了年輕的這幾年之後就幹不動了，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年輕的時候只要肯幹，一個月兩三萬還是不成問題的，甚至於說，偶爾能賺個四五萬。
哪怕是在帝都也算得上是上層收入了，畢竟很多老帝都人還在啃老，新房子買不起，每個月工資就那麼七八千，幹什麼都不夠。
當時恰逢疫情，對各個行業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健身教練更是如此，健身房的關閉讓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的收入來源。
而且健身房的關門將會導致他們拿不到一分錢的工資，這正是那些老闆的馭下之術。
如果將工資都發了下去，那等過一陣子健身房再開門將會面臨著員工跳槽的風險，但是如果我不發給你工資，等開門後你再來工作半個月以上，再將工資給你。
這將會套牢自己的員工，根本跑不了。
那時的郝晶手裡還有個二十萬左右的存款，交了一個女朋友。
女生的工資大概也就四五千的樣子，郝晶的高收入讓他花錢也算作大手大腳，在老家買了一套房子一直在還房貸。
不多，每個月三千。
二人合租了一個房子，每天點外賣就要一二百，偶爾出去吃個飯更是三五百塊，一個月光是吃飯的花銷就達到了一萬。
帝都的房子租上一個還不錯的，一個月七千，押一付三。
頃刻間郝晶的存款就縮減大半。
終於疫情熬過去了，努力幹了半年，老闆跑路了，欠了他六萬八的工資不給。
上訴，仲裁，半年過去了，也還是沒有個結果。
下半年，健身房又跑路了，欠了三萬三的工資。
看著信用卡欠的三萬，花唄的兩萬，還有其他接待軟體上的兩萬，郝晶陷入沉思。
他女朋友把她的銀行卡賬單發了過來，這個月該還七千的銀行卡。
郝晶一股邪火直接湧上來。
他女朋友是一個自視甚高而且十分任性的人。
最常乾的一件事就是拿自己的所有存款去買一件自己喜歡的東西，可以是一個昂貴的奢侈品包包，亦或者是一個新款的平板電腦。
但是因為買完就沒有錢了，便開始了自己的寄生蟲生活，趴在郝晶的身上吸血，就連洗臉巾這種小玩意兒也不願意自己掏一分錢。
他跟楊忻講過好幾次，每次楊忻都勸他換個思路戀愛，這麼戀愛感覺你純粹像是一個大怨種，這不是純純的ATM機嗎？
這最後一次更是如此，郝晶去跟他女朋友表達了自己的現況，他女朋友則表示，想要和他結婚，彩禮五十萬。
每到這個時候，但凡談到彩禮，楊忻都十分沉默，畢竟帝都沒彩禮。
而且這不是十幾萬，這是五十萬....
楊忻回溯了一下自己，覺得自己就算要彩禮，也不好意思要到五十萬，這個數實在太離譜了。
女生和郝晶說，到時候她拿這五十萬中的三十萬買個賓士C做陪嫁，豈不是嘎嘎給他漲面子。
郝晶無語，他為什麼不自己拿三十萬買個賓士C，然後留下來二十萬呢，這樣不是更瀟灑？
郝晶很愛吃鐵鍋燉，但是那個女生不喜歡吃，兩人唯一一次來到鐵鍋燉，也只是來到。
進去後，女生隨便的翻了翻選單，便拉著郝晶來到了隔壁的烤魚店。
郝晶特別不愛吃烤魚，但是誰在意呢？
最後兩人分手了，楊忻問他，自己明明知道那個女生不好，為什麼還非要和人家談戀愛？
郝晶給出的理由很是可笑，說這叫現世報，他以前也這麼對自己的女朋友，現在報應到了自己的身上罷了。
而且還說，想要對這個女生超級無敵好，這樣兩人分手之後，她就再也找不到一個比他還要好的男人了，讓她知道她究竟失去了一個多麼愛她的男人。
楊忻沉默，她第一次聽說現世報是這麼報的，給自己報的欠了一堆錢，人家還跑了。
這樣的女生真的會後悔說失去了他嗎？
感覺人家最多就是在後來找不到一個類似的人時，心中感嘆，這個世界煞筆還是不夠多啊。
周暮瑒也是第一次聽說原來現世報還可以自己強迫自己去感受報應，這已經不能用簡單的儒家思想來解釋這個詞了.....
桌邊的小鈴鐺響了起來，服務人員趕忙走了過來。
“兩位是想要湯多點，還是湯少點的啊？”
“湯無所謂，但是不要蔥。”
楊忻不喜歡蔥。
服務人員撒了一把香菜進去，拿著大鍋鏟在鍋裡攪和幾下。
“可以吃了。”
服務人員拿著手裡的鍋蓋離開了。
一股大鵝的肉香從鍋中飄了出來。
兩人在鍋里加了一點豆角幹、土豆乾還有寬粉和野蘑。
俗話說，給東北人一口鍋，能亂燉整個人間，的確也不是開玩笑的。
如果不是怕吃不掉，楊忻還想再加一堆菜進去。
夾起一塊鵝肉，上面還冒著絲絲熱氣，入口滑嫩，燉的十分入味。
楊忻將花捲掰開，泡進湯汁裡，蘸著湯吃更香。
實際上比起鐵鍋燉裡的肉，楊忻更覺得裡面的菜更加的入味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