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嫣然的目光有些熾熱,看得喬星洲幾乎不自在了起來:“你這麼看著我作甚?”
江嫣然小臉一紅,頓時偏開腦袋。
沈知意覺得好笑,這小花痴,真是見一個愛一個!她剛想調侃兩句,便聽下面百姓突然尖叫起來。
“啊啊啊,狀元郎太好看了!”
“天吶,世上真的有這麼美的男子嗎?”
只見不少女子激動地叫喊起來,手舞足蹈,紛紛掏出袖中的鮮花啊、香囊啊、帕子啊之類的,向江斐然投去。
沈知意耳力好,還聽到不少男子在那罵罵咧咧,語氣酸溜溜的:“一個男人,長這麼好看做什麼?一定是繡花枕頭,沒個屁用!”
沈知意聽得好笑,不由得探出頭去,便見那高頭大馬之上,一身紅袍的男子恰好也笑望過來,精準地接住了她的目光。
他好像極少穿這樣鮮豔奪目的衣裳,這般瞧去,當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呢!
江斐然朝她眨了眨眼睛,沈知意突然覺得臉上有些熱,隨即似乎想起了什麼,忙從袖中掏出一個香囊,摸索了幾下。
想起前些日子,哥哥非要考他繡花,不曾想這人還真照辦了,半分異議也不曾有。不過幾日,便命人送了這繡著花樣的錦布來,要她打個穗子……
鑼鼓之聲在此時敲得最響,沈知意來不及思考,對上那人笑吟吟的臉龐,忙把手中的香囊丟了出去,恰好投在了他懷裡,被他一把接過。
眼見狀元郎終於接過一個香囊,眾人起鬨得更加厲害,香囊香帕什麼的投得更兇猛,江斐然險些招架不住,路過了沈知意這一段,連忙喊人走得快些。
沈知意投完香囊便隱在窗臺後,一時間竟有些心跳加速,偏偏還有朋友在場,一時間她都不好意思轉過身來。
喬星洲看完江斐然那張俊臉,再看看沈知意的反應,心中有些奇怪。
“喂,沈知意,這新科狀元就是你說要介紹的朋友嗎?”喬星洲問。
“是啊。”江嫣然再瞅了一眼喬星洲,先接話道,“這位是我二哥,他可有趣了!”
喬星洲不置可否,他不覺得他一江湖人士,能和朝中的新科狀元有什麼好聊的:“喂,人都走了,你怎麼還在看?”
沈知意轉身,瞪了喬星洲一眼,這才回來坐下道:“奇怪,按理說,我表哥是榜眼,剛才隊伍中怎麼沒有看到他呢?”
江嫣然頓時八卦道:“沈姐姐,你不知道嗎?聽說白公子最近病了,一直待在府中呢。”
“什麼?”沈知意皺眉,“表哥生病了,怎麼沒人與我說?”
喬星洲拿起桌上的蘋果咬了一口,他常聽沈知意說起她的一些朋友,所以對這些事倒是清楚得很:“我看吶,不是什麼病,八成是你那天賦異稟的表哥被人奪了狀元,自覺羞愧不想見人罷了。”
沈知意蹙了蹙眉:“我表哥應當不是這樣小心眼的人……算了,改明兒我去看看他吧。”
“難說,聽你描述,我是覺得他心高氣傲的……”
“吃你的去吧!”沈知意拿起桌上的一塊糕點便塞他嘴裡,今天訂這雅間可費了她不少銀子呢。
幾人說說笑笑間,將近晌午,江斐然如約而至。
他換了衣裳,整個人又恢復了原先的玄色著裝,不過許是由於方才的喜氣,依舊顯得光彩灼灼。
“二哥,你可算來了,我肚子都餓了!”看到江斐然,江嫣然忍不住嘟囔道。
江斐然目光在沈知意臉上流連一圈,這才對妹妹打趣道:“你最近吃胖了,正好瘦一瘦。”
江嫣然頓時不開心了,拉著沈知意胳膊搖晃道:“沈姐姐,你快說說我二哥,他說我胖呢!”
江斐然不理會鬧騰的妹妹,轉而對喬星洲鄭重見禮道:“喬兄。”
上一世,喬星洲也是沈知意最好的朋友,少年相交,生死莫逆。
他記得有次戰亂中,就是喬星洲的及時出現,才救了沈知意一命,因而他對喬星洲始終抱以最大的感激。
而喬星洲,武林盟喬家堡的少堡主,前十餘年少年成名,順遂無比,可謂天之驕子。但是往後不久武林會迎來一場大亂,只怕他會遭逢一場大變……前世他對武林關注不多,因此具體情況並不知曉,便盡錦繡閣之力,竭力助他一下。
想至此,江斐然心中已經想了一系列部署。
喬星洲正奇怪,這人好像認識他似的,他莫名不是很喜歡這人。不過看在沈知意的面子上,還是鄭重還禮:“江兄。”
沈知意本想介紹一番,不想這兩人居然自發便認識了,於是便道:“好了好了,四海之內皆兄弟,不必拘禮,今日我請客!”
喬星洲頓時嘲笑她:“你有錢嗎?哪次吃飯你說請客,最後不都是我付錢?”
“哼,今日我還真就帶錢了!”沈知意頓時想打他,難得請一次客,就被喬喬如此下面子。
“今日我請吧,這是京城,怎麼也得讓我盡一番地主之誼。”江斐然笑道,他知道沈知意沒什麼錢的,卻愛裝大方。或許她唯一賺到的銀子,還是那博戲中,他命人故意提高了賠率所得的。
沈知意覺得不太好,剛想說什麼,便聽江嫣然拍手笑道:“好啊,今日狀元郎最大,我們便聽狀元郎的吧!”
說完,江嫣然又湊到沈知意耳邊道:“沈姐姐,我二哥可摳了,從來不請我吃飯,今日你可要點幾個好菜,不必與他客氣……”
江斐然似乎感知到什麼,瞪了江嫣然一眼,江嫣然這會可不怕他,往沈知意那邊挪了挪,還朝他做了個鬼臉。
喬星洲看著這一幕,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地主之誼,憑什麼他來盡?
不待他問沈知意,卻聽得一道溫潤聲音傳來:“這裡好生熱鬧,可會打攪了你們?”
一道身影自屏風後走來,儒雅清正,威儀天成。身後跟著太監元寶和護衛司齊。
眾人一驚,連忙起身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此處雖是雅間,卻只是以屏風隔開,以求視野開闊,不過沈知意連包了三個,確保有足夠的空間暢聊。
“私下見面,不必多禮。”謝明允擺了擺手,笑道,“恰巧遇見,可有打攪?”
“怎會?殿下來訪,不勝榮幸。”江斐然率先拱手道。
“還未來得及說聲恭喜,以江兄的才能,日後必是我大慶的肱骨之臣。”謝明允眸光掃過江斐然,漫不經意間,卻是一寸一寸,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