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大隊在熱鬧非凡的市集上浩浩蕩蕩地前進,普通百姓紛紛閃避,因為他們都清楚這是太子的大婚行列。這位太子可不是一般人物,他乃是那位妖后的獨生子,傳說死後還能復活,恐怕是繼承了妖后的妖力。誰要是敢衝撞這迎親隊伍,恐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白芍目睹著民眾紛紛退避三舍,他們的臉上不是敬畏,而是深深的恐懼,彷彿看到了什麼妖魔鬼怪一般。按理說,白芍早該習慣了這種場面,畢竟他清楚上官墨韶身上揹負著怎樣的惡名。然而,當百姓們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時,白芍的內心依然感到不舒服,甚至有些難過。
迎親隊伍繼續前行,白芍抬頭望去,只見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漸漸被烏雲籠罩,四周的氣溫也隨之下降,還帶著些許溼氣。白芍覺得這天氣變化實在是太反常了,就算是午後雷陣雨也不可能有這麼瞬間的變化。
“這好端端的天氣怎麼說變就變?”一個菜販看著天空,率先發出了疑問。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妖子娶親,老天爺怎麼可能還給好臉色看?”一個老伯小聲地回應著菜販,語氣中滿是不敬。
“噓噓噓,別瞎說了,那可是殿下,陛下的嫡長子!”一個婦人連忙打斷老伯的話,生怕被迎親隊伍聽到,給老伯招來大禍。
四周的議論聲此起彼伏,但白芍卻彷彿置身於另一個世界。他的耳邊被一陣刺耳的尖叫聲所淹沒,那聲音尖銳得讓人頭疼。白芍捂著耳朵,但那聲音卻愈發強烈,絲毫沒有消退的跡象。旁邊的禁衛軍首領郝禎見狀擔憂地看著白芍,命令隊伍停下來。
“殿下,您沒事吧?”郝禎看著白芍臉色蒼白,扶著他下馬,生怕他一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
“你沒聽到那聲音嗎?”白芍愣愣地看著郝禎,他不明白為什麼這聲音如此刺耳,而郝禎卻似乎毫無感覺。不僅如此,整個迎親隊伍都好像沒有任何異常反應,難道這聲音只有自己能聽到嗎?
“啥?殿下,您說啥來著?”郝禎一頭霧水地反問。
“呃,沒事……”白芍硬擠出一絲笑容,搖了搖頭。他心中的不安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終於,在深思熟慮之後,他開口對郝禎說:“你帶著迎親大隊先撤,別往容府去了……”
“殿下,您這是唱的哪出啊?難道您想悔婚?”郝禎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他可是聽說白芍對容衛愛得死去活來,為了她甚至敢跟皇上和群臣叫板。怎麼可能突然想悔婚呢?但如果不是悔婚,那為什麼要他帶人離開容府呢?這到底是唱的哪一齣啊?
“哎,一時半會兒也跟你解釋不清楚。但我總覺得今天這婚怕是結不成了,搞不好還會……”白芍話還沒說完,突然覺得臉上像被刀割一樣疼,一摸,竟然摸到了血。旁邊的郝禎也是嚇得目瞪口呆,因為他連誰出的手都沒看見,白芍就已經掛彩了。
“郝禎,你快帶著迎親隊伍撤!”白芍一把奪過郝禎手中的劍,把他推開,然後往空中一揮,只聽“鏗”的一聲悶響。白芍臉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因為他知道剛剛是誰傷了自己,而且這個東西絕對不是人,所以郝禎自然是看不見的。
“殿下,我可是奉了聖旨來保護您和太子妃的,我可不能離開您半步!”郝禎被白芍突然推開,但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又湊了上來。
“郝禎,他們的目標是我,你聽我的,趕緊帶著迎親隊伍撤離,然後去降魔司給我搬救兵!不然的話,你、我,還有他們,今天都得交代在這裡!”白芍見郝禎還死守著聖旨不懂變通,忍不住大聲呵斥道。
“降魔司?……”聽到這三個字,郝禎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白芍為什麼要自己帶人離開。原來襲擊白芍的竟然是邪祟!自己和整個迎親隊伍都是凡夫俗子,別說幫忙了,別拖後腿就不錯了。於是他點了點頭,立刻按照白芍的命令列動起來,帶著所有的迎親隊伍迅速撤離並去求援。
看著郝禎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轉身離去,白芍深吸一口氣,全神貫注地迎向那股撲面而來的妖氣。手裡的劍雖然是凡劍,可此時此刻,這卻是他唯一的依靠。他揮劍抵擋著一次又一次的攻擊,同時小心翼翼地後退,生怕波及到無辜的人。
一步一步地,他退到了郊區的山林裡。身上的婚服已經被劃破了好幾道口子,血跡斑斑,讓那鮮紅的婚服更添了幾分慘烈。白芍看著自己滿身的傷痕,心中卻是出奇的平靜。
就在這時,上官蝶和沐傾緩緩從對面走來。上官蝶身上的妖氣已經完全掩蓋了她的本性,那雙曾經清澈如水的眸子,如今卻蒙上了一層混濁的妖豔。她看著白芍,眼神中滿是怨恨和殺意。
“白芍,你還真能撐啊。”上官蝶的聲音冷冷傳來,讓白芍的心猛地一顫。他抬起頭,錯愕地看著上官蝶,卻忽略了她身旁的沐傾那若隱若現的九尾。
“蝶兒…?”白芍輕聲呼喚,聲音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奈和哀傷。可是上官蝶卻瞬間怒了,她瞪大眼睛,帶著滿腔的怒火瞬移到白芍面前,緊緊掐住了他的脖子。
“閉嘴!你不配這麼叫我!”上官蝶的聲音嘶啞而憤怒,她的指甲深深嵌入白芍的面板,劃出一道道血痕。白芍被掐得幾乎無法呼吸,可是他卻沒有還手,只是靜靜地看著上官蝶,眼神中沒有半點怨恨和恐懼。
他艱難地開口:“蝶兒…你是不是…想替母妃報仇…”白芍的聲音斷斷續續,卻透露出堅定和決心。他看著上官蝶的眼神中,充滿了愧疚和自責。他知道,是自己親手害死了富察卉,才讓上官蝶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如果上官蝶真的想要報仇,他願意就這麼死在她手上,只求她能放下仇恨,恢復那個曾經單純善良的妹妹。
可是上官蝶卻冷冷地笑了:“你不配提她!是你…是你親手殺了她!”她收緊了掐住白芍的力道,殺意更加堅決。
就在這時,一聲虛弱的男聲從白芍身後傳來:“住手!”緊接著,一道白光狠狠擊中了上官蝶的手腕,讓她吃痛地鬆開了手。白芍順勢倒下,被趕來的白信緊緊抱住。
白信看著白芍滿身的傷痕和血跡,心疼得無以復加。他怒視著上官蝶,聲音冰冷而憤怒:“上官蝶,你瘋了嗎?他是你哥哥!”
“哥哥,你總算露面了……”沐傾的聲音冷若冰霜,但這聲“哥哥”卻不是喚給白芍聽的,而是白信。
白信雙眼幾乎噴出火來,他瞪著沐傾,其實早就察覺到眼前的沐傾已被他弟弟白幽取而代之。他萬萬沒想到,白幽竟然敢做出這種事!
“哥,我也是迫不得已。誰叫我心愛的女人想要那個人的命呢?而且,母皇也容不下那個賤人的孩子活在世上……”白幽說著,伸手探向自己的天靈蓋,然後雙手猛地插入,將那張名為“沐傾”的人皮生生剝下。
“住口!你不配叫姬兒賤人!”白信懷中緊緊抱著白芍,一手揮出,銀輝劍化作一道寒光直取白幽和上官蝶。
白幽左躲右閃,勉強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擊。他心中震驚不已,白信失去了仙狐之丹,竟然還能發揮出如此驚人的實力,逼得自己如此狼狽。不過,他並不懼怕,畢竟白信只有一人,而且身邊還有個半死不活的白芍。他們兩人聯手,白信根本不可能是對手。
“娘子,待會兒我跟那個人對決時,你就趁機完成你的心願,殺了你的仇人。”白幽走到上官蝶身邊,低聲在她耳邊說道。
上官蝶點了點頭,目光中透露出刻骨的恨意,死死盯著白信懷中的白芍。
白幽深吸一口氣,凌空召喚出羽虹劍,劍光如虹,直刺白信的要害。他沒有絲毫猶豫,全力以赴。
白信口中唸唸有詞,銀輝劍在他手中化作無數細如毫芒的劍光,密不透風地迎向白幽的攻擊。然而,每當他運氣唸咒時,胸口就會傳來一陣劇痛。當年為了救上官墨韶,他不僅失去了仙狐之丹,還失去了心脈之血。
白信強忍著痛楚,一邊抵擋白幽凌厲的攻擊,一邊思索著如何帶白芍安全離開。然而,在白幽又一次猛攻之下,他終於支撐不住,噴出一口鮮血。細光劍陣隨之消散,重新凝聚成銀輝劍。
看到白信吐血,白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使了個眼色給上官蝶,示意她一起發動進攻。上官蝶心領神會,緊隨著白幽的攻勢發起攻擊。
“誰敢傷我兒子!”一聲威嚴而堅定的喝斥突然響起,一個穿著貴氣的女子憑空出現。她的眼神雖然有些失神,但卻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姬…姬兒?”白信目瞪口呆,望著眼前的女子。這幾十年來,他朝思暮想的愛人,不應該是已經命喪黃泉了嗎?不是早已被母皇殘忍地奪去了生命嗎?現在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站在這裡…
“白信哥哥…”容九姬含著淚,聲音哽咽,卻堅定地擋在白信面前,與白幽和上官蝶對峙,“我…我撐不了多久了,你趕緊帶韶兒離開這裡…他…”她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不願再說下去。
“姬兒…我們…”白信突然一陣劇烈咳嗽,鮮血順著嘴角溢位,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容九姬,你還真有兩下子。”白幽忌憚地看著她,語氣中透露出對她的敬畏,“竟然能跟我母皇搶身體,意識爭奪戰中勝出。”他深知容九姬血統中隱藏的力量,那是絕對不能小看的。
“這身體本就是我的!”容九姬怒斥道,她的眼中閃爍著怒火,“是你們害了我…”她聽到白信的咳嗽聲越來越劇烈,心知他已經受了重傷。在無奈之下,她只能狠下心來,轉身看了白信一眼,然後猛地將他和白芍一起推下了懸崖。她知道這懸崖下有一面湖泊,如果他們能僥倖落入湖中,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如果繼續留在這裡,自己的意識很可能會被妖皇奪走,到時候白信他們必死無疑。
“姬兒!”白信驚呼一聲,雖然知道這懸崖下有湖泊,但他還是不願意就這樣被推下去。他不想離開容九姬,不想讓她一個人面對這些敵人。
然而,他的身體已經負傷太重,根本不受控制。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和白芍一起墜下懸崖,落入了湖泊之中。
白芍在落入湖中的一瞬間驚醒了過來,他嗆了幾口水,然後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在水中。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冷靜,強忍著渾身的疼痛努力向岸邊游去。游到一半的時候,他看到了已經沉入水中的白信,連忙過去拉住他一起向岸邊游去。
兩人終於掙扎著游到了岸邊,白芍將白信拖上岸後立刻檢查了他的傷勢。他發現白信傷得非常重,已經昏迷不醒,而且身邊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治療的東西。這讓白芍感到十分無助和困惑。
他聽著白信口中不斷呢喃著容九姬的名字,心中更加疑惑了。他不明白為什麼白信會突然念起自己母后的名字來,難道是…剛剛母后真的出現了?救了自己和白信的也是她嗎?這世上真的有這麼神奇的事情嗎?
白芍搖搖頭,覺得這些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了。但他也沒有再多想下去,當務之急是先給白信保暖,以免他因為失溫而丟掉性命。他連忙起身去周圍撿來枯草和枯枝生起火來,然後將火堆移到白信身邊給他取暖。
在安置好白信之後,白芍開始思考如何去尋求救援。然而他卻不知道的是,救援隊伍已經來到了這裡開始搜尋他們的蹤跡了…
白幽看到這名貴氣女子出現,先是一愣,然後連忙制止了上官蝶的動作。他當然認得這名女子是誰——她正是自己的母皇所搶奪的靈軀容九姬。但她怎麼可能控制了母皇的意識出現在這裡?她不是應該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意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