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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劫婚〈上〉滲透

大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而這夜白芍卻是徹夜難眠。

白芍凝視著夜晚皎潔的滿月,內心的不安卻隨之增加。然而這不是因為第二天就要迎娶容衛過門而感到的興奮和忐忑不安,而是有種感覺,感覺這一切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像是有什麼事情正在醞釀,正在等待出來的那種不安與擔憂。

這夜宮女們很快就熄了燈,因為第二天儀式的時間相當早。上官靖特意下令讓白芍好好休息,所以宮女們把晚膳收下後便把明燈熄了,點了微亮的小燭火,然後紛紛退出了東宮,不打擾白芍休息。可偏偏白芍這夜根本無法入眠,只能靠著窗邊剪燭。

剪了一夜的燭火,白芍一早的臉色其實不怎麼好看,帶著些許的憔悴。宮女們不解為什麼白芍臉色會如此不好,但也不方便詢問,只能默默地各做各的差事。

白芍隨著沐浴的宮女去了浴池,他褪去了一身便服後就下去沐浴了。當他閉眼的一瞬間,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冷意,有個冰冷的觸感撫過了他的臉龐。白芍蹙眉,緩慢睜開了雙眼,只見一個綰著鳳髻,約莫十六七歲的蒼白女子用著她那鋒利的護甲撫過白芍的臉龐,她眼神裡充滿著愛憐。

白芍倒吸一口氣,原本想要往後退,卻驚覺自己壓根動不了,只能任憑這蒼白女子為所欲為。可只見蒼白女子闔目的剎那一滴淚滑落,在白芍臉上留下一吻後就消散了,空氣也隨之慢慢回溫著,還飄散著熱水中的氤氳氣息。白芍愣了愣,他不懂那個蒼白女子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東宮,甚至在他面前掉淚。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宮女們似乎都沒看到剛剛的異狀,還是順序地送上沐浴用品和衣飾。難道剛剛那個畫面只有自己看得到嗎?白芍內心充滿著疑問。

“太子殿下,我們來幫您更衣。”宮女們依次走進來,先是由負責浴袍的宮女拿過浴袍給白芍穿上,然後再移動到更衣間進行下一步動作。

白芍看著宮女們忙著給他穿戴衣裝和髮飾,沒有絲毫異常的事情發生,讓他感到不解。難道是自己一夜沒睡太累了出現錯覺嗎?白芍若有所思地坐在鏡臺前,讓負責頭髮的宮女為他梳理長髮,戴上新婚專用的髮飾。他一點喜悅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越來越擔心,深怕這場婚禮會出現問題。

“殿下,您也笑一個吧!今天可是您的大喜之日。殿下不是與太子妃娘娘情投意合嗎,怎麼現在愁眉苦臉的?”負責頭髮的宮女看著白芍沒有一絲喜悅的臉色,反而是一臉愁容,便勸了勸他。

“可能是我太緊張了…”白芍不知道該怎麼跟宮女說他現在的心情,只能強顏歡笑地掩飾過去,閉上眼讓宮女們完成最後的步驟。

“殿下,時辰到了,該去接太子妃了。”司禮太監進來向白芍稟報時辰,讓他準備啟程。

白芍點了點頭,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一眼。雖然平常是覺得上官墨韶這身體的容貌長得不錯,但沒想到經過梳理後也是驚豔一方。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他那個無情無意的皇帝親爹長得也不遜色,上官墨韶怎麼可能長得不好看呢?但上官墨韶的眉目和上官靖不是很相似,或許是因為他遺傳了他的母親容九姬吧?不過其實白芍也不是很清楚九姬長得如何,但應該是長得挺清秀的,因為上官墨韶眉目間有一絲不尋常的清秀,這絕對不可能是遺傳上官靖的!

待宮女們梳理完畢後,白芍起身離開了東宮。雖然迎娶的時辰未到,但他依然想趁著迎娶前去一趟長樂宮。

因為富察卉禍亂一事,長樂宮儼然已成了冷宮,原本受盡寵愛的長樂公主上官蝶被軟禁在長樂宮內,失去了所有的榮寵,而富察卉雖然有給上官靖誕下上官蝶、撫養上官墨韶成人,但她因為禍亂已被廢掉了妃位不得入宗祀,遺骸也由慎梓胤他們帶走,雖然慎梓胤同白芍說過,富察卉他已好好安葬,可白芍認為富察卉魂魄應該沒能離開長樂宮,所以想到長樂宮給富察卉看看自己準備娶親的樣子,以了富察卉身為一個母親最大的心願。

在長樂宮外,沐傾正好從長樂宮出來,他微笑著看著白芍,衣裝有些不整,這讓白芍內心一驚,皺著眉頭嚴肅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太子殿下今天不是大喜之日嗎,怎麼也會在這裡?”沐傾沒有正面回答白芍的問題,反而略帶諷刺意味地反問白芍。

“這是我楚安的皇宮,我身為楚安的皇太子,去哪裡需要你管嗎?”白芍狠狠地瞪著沐傾,對沐傾從長樂宮出來還衣裝不整的樣子,他不但驚訝還很擔心上官蝶。

“是是是,你可是尊貴的太子殿下,我這麼問是失禮了,但你一個人來,不也可疑嗎?別忘了這裡可是長樂宮,現在算起來應該是你們的禁地,你一個準新郎來這裡好嗎?”沐傾整了整衣裝,語調不疾不徐還帶著幾分威脅,似乎想要激怒白芍。

可白芍也不是好惹的,他當然聽得出沐傾有意激怒自己,雖然擔心著長樂宮內上官蝶的安危,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闖進去或是跟沐傾打起來的最佳時機,畢竟自己也是偷偷來的,被發現也不好,所以先行離開到沐傾看不到的地方利用千里傳訊通知慎梓胤過來處理。

沐傾看著白芍離開後,眼睛微眯,抿了抿唇回到長樂宮,而他身後的九尾若隱若現。

慎梓胤接到了白芍的資訊,疑惑著上官蝶一向都拒絕外人進入長樂宮,怎麼會讓沐傾進入長樂宮,而且現在她還被她那個無情無義、無血無淚的父皇上官靖軟禁著,怎麼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損害自身清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慎梓胤來到了長樂宮,察覺到異常的妖氣,難道是那個水晶蘭姬小娟散發出來的嗎?

慎梓胤警惕地走進去長樂宮,四周都瀰漫著死亡氣息,像亂葬崗一樣縈繞著散不去的怨氣,這讓慎梓胤錯愕不已。當初富察卉自刎後自己來探查,並未曾有這麼陰鬱死絕的氣息瀰漫在長樂宮,而自己也不過才兩三天沒來就變成這副模樣,難道是有什麼變故嗎?

當慎梓胤正在思考原因的時候,一道黑色的箭影突然向他射去。他連忙往旁邊閃避,同時警惕地問道:“是誰?”

“你反應倒是挺快的!”上官蝶從旁邊走了出來,她穿著一身長裙,酥胸半露地看著慎梓胤,完全沒有了過去的陽光和開朗。而她身邊的沐傾正摟著她的腰,像看獵物一樣地看著慎梓胤。

“蝶兒?”慎梓胤非常驚愕,完全不理解現在的狀況,怎麼好好一個女孩會變成這個樣子。

“娘子,好了,現在他不是重點。快點解決他,去處理你的仇人吧!”沐傾邪魅地一笑,捏了捏上官蝶的下巴,略帶輕挑的語氣對上官蝶說道。

“早就解決了。他就算是道行再深,也不過是一個凡人,也很難抵擋迷魂散的威力吧?”上官蝶笑著,小調皮地吻上了沐傾的薄唇,看著眼前的慎梓胤因藥效昏倒在自己的面前。

看著慎梓胤昏了過去,上官蝶才走了過去蹲下來,撫著慎梓胤的臉龐冷冷地說:“爹,你就先在這裡睡一下,等醒來了,事情都解決了。”

慎梓胤靜靜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但在完全喪失意識之前,他勉強發出了警報給懷月和瑤月。收到警報的懷月和瑤月雖然很擔心慎梓胤的安危,但依然按照慎梓胤之前給他們的指示去做。一人守著白芍和娶親隊伍,一人去了七星觀找慎梓胤的掌門師姐花無解求援。

白芍望向天空,在晴空萬里的好日子裡隨著迎親隊伍前往容家要接容衛,卻突然感到胸口一悶,感覺到四周慢慢被冷冽絕望的氣息包圍起來,甚至在步步逼近。

白芍原本想要暫停迎娶隊伍,但他看其他人似乎沒有感覺,怕是自己多慮了,便讓流程繼續下去,避免誤了時辰、損了容衛的名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