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馬麗麗之外，B棟510住的這一對情侶也反饋了一個重要的線索。
男的說，大概是在凌晨4點多的樣子，他起來上廁所，聽到隔壁有女人在哭的聲音。
斷斷續續的，不是很清楚，然後有男人的聲音。
他只聽到男人好像說了一嘴。
“你到底會不會？”
他形容了一下這個男人的聲音，低沉，好像捏著嗓子在講話一樣。
大許將顧秦的錄音發給了陶然，這位住戶無法分辨。
他說了一嘴：“聽聲音，好像沒有這麼年輕。”
你到底會不會？這句話很關鍵，應該是嫌疑人在問楊海霞，到底會不會做那道題。
晚上10點，郭海俊終於肯開口了。
他說，楊海霞跟他鬥地主的時候，不僅是個處，而且還懷過他的孩子。
蘇非問他：“你怎麼確定她懷的孩子是你的？”
郭海俊說：“當然是我的了，她親口告訴我的，還讓我陪她去醫院打胎。我不同意，這也是一條生命啊，我向她求婚，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蘇非：“你還這麼年輕，你想好了當父親了嗎？”
“我，沒辦法，我是男人，孩子來了總要負起責任來。”
蘇非：你跟楊海霞發生過幾次關係。”
“一次。”
就一次就中了招，蘇非嚴重懷疑郭海俊是一個背鍋俠。
羅蒙及時轉移了話題。
“你昨天晚上為什麼會去青年公寓？”
郭海俊開始哭。
“嗚......她不理我，她說我們在同一家公司，不能談戀愛。我為了她辭了職，她罵我神經病，還是不肯理我。她說我沒有工作，拿什麼負責任？
我又找了一個工作，工資比之前還高。我高興地找她，說我現在可以養活她和孩子。沒想到，她還是不理我。我猜她是不是跟別人好上了。於是，我每天下班就跟著她。”
蘇非：“既然你每天跟著她，就應該知道她不止你一個男人，你還不死心？”
“死心？怎麼可能？無論她身邊有多少個男人，我都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說明我在她心裡是第一位的。我只是現在不夠強大，不能給到她安全感。”
蘇非看了一眼羅蒙，這個郭海俊，有病。
羅蒙：“你昨天晚上幾點離開青年公寓的？”
“應該是3點左右吧，我沒看時間。”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著她？”
“我到了她公司樓下，從她下班開始一直跟，她先回了家，換了一身衣服。我以為她要去會男人，沒想到她是去了劇本殺店。
她進去玩了好幾個小時，我在外頭餵了一晚上的蚊子。直到她從店裡出來，又和朋友去喝酒。最後把一個男人帶回了家。”
蘇非問：“你看著她帶男人回家上床，你不氣憤？”
“我當然氣，聽到他們在屋內搞得那麼大聲音，我差點就衝進去要跟那個男的幹一架來的。”
“是什麼原因讓你忍了下來？”
“還是我不夠強大，我知道我要是進去了，以後徹底沒有機會了。”
羅蒙問：“你走的時候，沒有看到其他的人上樓嗎？”
“有，我看到隔壁506的那個女的從大門進來了，我就走了，我不想有人看到我狼狽的樣子。”
羅蒙：“三點多的時候，你有給楊海霞打過電話？”
“嗯，打過。”
“你們說了什麼？”
“電話是通了，但她那頭沒說話。她和那個男人正在搞事情，聲音很大，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我聽得受不了，就掛了電話。”
“你直接回了家嗎？”
“沒有，我去了公寓旁邊的半山公園裡，那裡有一塊大石頭，我在大石頭上坐了一些時間。
在那裡可以看到她家的窗戶，看到她家的燈關了，我就回家了。”
“她家一直開著燈？”
“她習慣開著小燈睡覺。”
“你幾點回家的？”
“6點50。”
羅蒙內心一震，楊海霞的死亡時間是5點左右，這個時間點，太敏感了。
“6點50？時間為什麼這麼精確？”
“我這個人很自律，每天6點50要起來跑步，我在手機上定了鬧鐘，她家關燈的時候，鬧鐘剛好響了。”
羅蒙又問：“在關燈之前，你有看到什麼嗎？”
“她先是拉了窗簾，然後關的燈。”
“拉窗簾？你的意思是說，她一直沒有拉窗簾，那豈不是經過的人都可以看到裡面？”
“不是，她家的窗簾是兩層的，一層布，一層紗。她拉的是那層布。”
“你確定是她拉的窗簾？”
“應該是吧，距離有點遠，我看不清楚。”
然後，郭海俊開始激動。
“不，不對，她睡覺習慣開著小燈，而且從不拉窗簾。肯定是昨天晚上跟她回去的那個男的，他就是兇手。”
羅蒙腦海裡迅速回憶上午去到楊海霞家的時候屋內的陳設。
郭海俊沒有說錯，窗簾確實是兩層的。
但是，上午去的時候，裡面那一層深咖色的布並沒有拉上。
郭海俊說謊啦？
然而，這哥們兒一激動就難平靜下來。
再次問他的時候，又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羅蒙問他：“你在公園石頭上坐著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有人進她家或者從她家出來？”
“我在石頭上坐了沒一會兒，就看到隔壁那個女的在敲海霞的門。我還興奮了一下，以為那個男人要走了。沒想到，那之後一點動靜都沒有。”
“你住在哪裡？”
“北厝村。”
郭海俊的這個時間點太敏感了，從問訊室裡出來。
蘇非堅持認為，這個郭海俊不是兇手，但他成功地將自己作成了兇案嫌疑人。
晚上11點，羅媽給蘇非打來了這一個晚上的第十通電話。
“閨女，菜都熱了好幾遍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能這麼糟踐自己的身體。你要再不回來，我和你爸就送飯來了哈。”
“好的，媽，我和我哥馬上回來。”
在和羅蒙打交道之前，蘇非是到點就吃飯，自從在光明分局掛了職之後，簡直就是三餐不濟。
回去的路上，羅蒙問了蘇非認為郭海俊不是兇手的原因。
蘇非：“郭海俊有偏執性人格傾向，他認準了楊海霞就很難輕易放手，而且性格易怒，敏感。按常理來分析，他應該先幹掉的是那些圍繞在楊海霞身邊的男人。為什麼他偏偏放過了躺在他心愛的女人床上的魏秦？”
羅蒙沒說話，他在思考，會不會是自己的思路出現了偏差，楊海霞的死壓根就跟那道數學題沒關係？
假如郭海俊跟楊海霞的死沒有關係，那麼，在楊海霞死亡的時間段，沒有人進出她家。
那，真相只有一個。
兇手就是魏秦。
可魏秦的身體裡又檢測出安眠藥的成分，他不可能在睡眠狀態下殺人吧？
太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