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看了一眼，就把盒子扣上了。

齊晟問她，“怎麼不吃。”

姜早沒什麼表情地把米粉塞回包裝袋，把外賣放到地上，“不能吃。”

“為什麼？”

吃飯的謝京嶼看了她一眼。

“謝京嶼，你家裡人沒告訴你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能吃嗎？”姜早偏頭看他，語氣莫名正經，“我又不知道誰給我點的，而且他居然知道我喜歡這家米線，就證明觀察我很久了，萬一裡面放毒了怎麼辦？”

謝京嶼：“……”

齊晟沒忍住笑了聲。

他看一眼謝京嶼，又附和姜早的話。

“說得好，女孩子就應該有點警惕心，畢竟…別有用心的人太多了。”

他唇角勾著玩味的笑，後面那句話明顯意有所指，但是姜早沒聽出意思。

謝京嶼聽他們說話，沒出聲，他吃了塊牛肉，表情有點冷。

吃完飯，幾人離開商場。

姜早不知道謝京嶼要去哪裡，但還是乖乖跟在身後。

身後傳來腳步聲，齊晟在跟姜早說話。

謝京嶼看到落在前方地面的影子，身形纖細。

他移開目光，故作專注地看周圍的風景。

齊晟想起剛剛姜早摘下口罩的模樣：“李思純那天下手這麼狠？”

姜早下意識地抬手摸摸臉，她搖頭。

“我下手比她更重。”

齊晟第一次見姜早這種女生。

“這也要比。”

姜早的目光觸到前方的高大背影上，她腳步頓了頓，她嗯了聲，理所當然。

“昨天打架是我贏了。”

前方傳來一聲輕笑，姜早愣了一下，懷疑是不是自已聽錯了。

謝京嶼停下腳步，姜早一時沒反應過來，撞上少年寬闊的背。

鼻尖傳來一陣酸澀。

姜早摸著鼻子，愣愣地看著謝京嶼。

他轉過身，少年表情有幾分不耐。

“你還要跟到什麼時候？”

姜早低頭，“不知道。”

語氣可憐兮兮的。

謝京嶼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學得裝無辜。

他語氣隨意又散漫，“只要我不答應你，你就一直跟著我？”

目前來說，她好像也只能這樣。

姜早點點頭。

謝京嶼居高臨下，將少女的神情盡收眼底。

謝京嶼覺得搞笑，不喜歡他還要跟著他。

她不會覺得一直死纏爛打，他遲早會妥協吧？

他挑了挑唇，語氣冷下來。

“哦，”他轉過身，繼續往前走，“那你一直忍著吧。”

謝京嶼走到路邊，打了輛車，拉開後車車門坐進去。

齊晟也跟著上車，“接下來去哪啊？我下午得早回家，作業還沒寫完呢？”

謝京嶼懶懶地嗯了聲。

司機看向路邊站著的姜早，“小姑娘，不是一起的嗎？”

姜早有點無措。

後門車窗開著，她看了眼謝京嶼，少年側臉鼻樑高挺，正閉著眼睛，靠在車後座。

姜早不知道他們要去哪兒。

想著下午也沒什麼安排，

姜早咬了咬牙，拉開駕駛座，坐了進去。

十分鐘後，車停在一家網咖前。

網咖在二樓，外面是擦著紅漆的旋轉鐵樓梯。

看起來模樣很老了，一樓樓梯口那兒立著個牌子。

上面用大字寫著網咖名字，下面一串小字，“15塊錢一個小時”。

姜早盯著看了幾眼，謝京嶼和齊晟已經下車踏上了樓梯。

齊晟：“去嗎姜早？”

姜早下車，扶著欄杆上了樓梯。

並不平穩，欄杆上起了紅漆皮，摸著很刺手。

網咖裡面人很多，燈光不亮，牆皮脫落，裝置老舊。

姜早不覺得謝京嶼會在這裡打遊戲。

這裡看起來打遊戲能卡八百年的樣子。

老闆看起來年歲不大，25，6歲，黃毛，清瘦型的，嘴裡叼著根菸。

半蹲在椅子上。

看到謝京嶼，他笑了聲。

“謝京嶼，來了？”他又看到齊晟，“哥們兒，來了。”

謝京嶼看起來跟老闆很熟，嗯了聲，“開兩臺機子。”

老闆盯著謝京嶼身後的姜早，眼裡興致起來，“一起來的？”

謝京嶼嗯了聲。

“女朋友？”

正想著萬年鐵樹也開花了，謝京嶼淡淡否認。

“不是。”

老闆哼笑，調侃，“現在不是，以後就不一定了。”

“人家跟著你來的，不多開一臺？”

謝京嶼挑唇，“她不歸我管。”

老闆又看向姜早，“誒，姑娘，追人追到網咖來了？”

姜早一愣，慢慢解釋，“不是追人。”

老闆不聽。

他一邊給謝京嶼找機子，一邊問姜早。

“要不要開一臺？”

姜早摸摸口袋裡的錢，點點頭，“好。”

三臺機子連在一起，齊晟卻沒玩，直接去了另一個房間。

牆上寫著檯球室。

姜早和謝京嶼坐在一起，機子雖然老舊，但還蠻好用的，超出她預期。

現在是下午兩點，外面正是熱的時候。

賴在的蟬卻叫得更響了。

姜早無聊得滑動滑鼠，不知道該玩什麼。

謝京嶼倒是目的明瞭，一坐下就倒騰電腦放了個電影。

他沒帶耳機，用得外放。

英國電影，阿甘正傳，質感很好。

姜早目光不太受控制地看過去。

怕謝京嶼不高興，姜早很快收回目光。

她打了個哈欠，開啟了植物大戰殭屍。

一下午過去，植物被殭屍全吃掉了，姜早也看完了整部電影。

她意猶未盡地關掉電腦，看一眼謝京嶼，

少年頭靠著後座，眼睛閉著，長睫垂下，在眼瞼處投下一小片陰影。

姜早摁了摁有點痠疼的脖子，從書包裡拿了本小書。

她在旁邊默默揹著英語單詞。

謝京嶼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少女側臉精緻，睫毛濃密，眼神專注，

緋紅的唇一張一合。

少年眸色加深，他突然覺得喉嚨乾燥，喉結滾動了幾次才有所緩解。

謝京嶼又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姜早和謝京嶼五點多出得網咖。

彼時齊晟已經回家，夏季白晝時間長，外面還沒有傍晚的模樣，

亮堂的厲害。

姜早陪著謝京嶼在馬路上走了一會兒，她看到公交車站。

“謝京嶼，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謝京嶼也看到車站，低低地嗯了一聲。

聲音比平時更冷，

姜早不知道自已哪裡惹到他了，從剛剛出網咖，這人的表情冷得就像吃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