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懶洋洋地窩在沙發裡，仰著腦袋對她笑，每個動作都帶著點兒漫不經心的味兒。
遊戲城裡燈光並不明亮，姜早卻能直直地看到謝京嶼的眼睛。
少年眼眸漆黑如墨，眼底帶著玩味，和不知名的情緒。
姜早刻意忽略這點兒玩味，她坦誠直白地表達自已的目的。
“沒有喜歡你，我找你，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學習。”
齊晟在旁邊聽著，沒想到姜早還沒放棄這個想法。
“姜早，你到底哪裡想不開啊？”
“不知道。”
“非得謝京嶼？”
姜早點頭，很堅定，“嗯，非他不可。”
沒有喜歡你。
非他不可。
每句話都不像在撒謊。
齊晟覺得腦袋疼，“大妹子，這還是中文嗎？”
倒是謝京嶼，嘴角的笑容因為姜早的一句“沒有喜歡你”而僵硬了一瞬。
很快，他收拾起自已那點不自然。
謝京嶼從沙發裡站起來，少年189，在遊戲城裡顯得格外高大。
這下姜早又得仰頭看他了。
謝京嶼緩緩靠近少女，“姜早，給我個理由。”
給我個幫你的理由。
姜早愣了一下，她知道求人辦事，就得付出點東西。
可她和謝京嶼的差距很大，兩人的身份天差地別。
她有的，姜早怕謝京嶼也不稀罕。
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曲起，姜早腦袋轉得很快，不知道謝家大少爺需要什麼。
很快，她把手伸進自已的口袋，那裡放著昨天老闆發給她的工資。
其實也就60塊錢。
日結。
摩挲著，紙張與褲子摩擦發出響聲。
姜早的每根神經都在被這個聲音挑動，她微微垂眸。
半晌，她開口。
“謝京嶼，你伸手。”
謝京嶼低睫，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姜早不斷顫動的眼睫，濃密地像把扇子。
謝京嶼也不知道自已怎麼想得，乖乖伸手。
少年的手修長白皙，虎口處有道傷痕。
姜早抬手，在他的手心落下，有東西落在他的掌心。
帶著點溫熱。
謝京嶼看了一眼，是60塊錢，被攥緊過，皺巴巴的。
姜早開口，彷彿帶著孤注一擲的勇氣。
“我知道這很麻煩你，但如果你答應我，我以後賺的錢都給你好不好？”
就當家教費了。
她仰頭看著他，姿態嬌憨，眼眸清澈明亮。
但你仔細看過去，其實發現，姜早的眼底是沒什麼情緒的。
就像在演一場戲。
而姜早就像在模仿一個人。
謝京嶼喉結滾動，偏頭不去看姜早的眼睛，“我就值60塊錢？”
姜早表情僵了一下，“我一天最多就賺60。”
不是他只值60，而是她只有60。
她已經把能賺得都給他了。
這話讓謝京嶼聽得舒服了些。
謝京嶼眼底墨色翻湧，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看透姜早眼底的期待，又聽到自已紊亂的心跳聲。
半晌，他把錢扔到姜早手中，語氣淡淡，“想得美。”
姜早：“……”
謝京嶼又恢復自已冷漠無情的時候，他拿上自已的外套。
叫齊晟，“走，吃飯。”
齊晟站在旁邊看熱鬧，眼底全是興味。
聽到謝京嶼的話，他看一眼姜早，“姜早，吃飯了沒，一起？”
謝京嶼看了他一眼。
姜早吃過飯了，本來想直接拒絕的。
但她想到，這也是跟謝京嶼相處的機會。
她看謝京嶼，小心翼翼，“可以嗎？”
謝京嶼不知道姜早從哪裡學了這麼多歪歪繞繞，他擰眉，沒說話。
齊晟一眼就看透好兄弟的心思。
他笑了笑，點頭，“當然可以。”他又看向謝京嶼，讓他做決策，“你說是吧，謝京嶼？”
謝京嶼眉眼微沉，喉口溢位兩個字，“AA？”
姜早點點頭。
謝京嶼哼笑，“行。”
幾個人來到商場四樓，一家蹺腳牛肉。
謝京嶼坐下就開始點菜，齊晟聽著擰眉。
“你…姜早的臉應該不能吃辣吧？”
沒想到他會這麼細心。
姜早彎唇，“沒事，我吃不了多少。”
齊晟瞥了眼謝京嶼，“謝京嶼你能不能貼心點？”
謝京嶼充耳不聞，把菜點完，喝了口水，低著頭開始玩手機。
他把選單推到齊晟旁邊，“你貼心，你再點吧。”
齊晟：“……”
齊晟看了眼選單，擰眉，“這家店怎麼一個清淡得都沒有。”
人家這個飯店就是以辣椒出名。
謝京嶼笑了聲，
“我就喜歡辣的。”
齊晟：“……”
菜很快上齊，三盤菜，一個湯。
噴香的辣椒勾動姜早的味蕾，想著反正自已是要付錢的，不吃白不吃。
但是隻是吃了一口，舌尖沾了能夠噴火的辣椒，臉就隱隱作痛。
姜早平時也吃不了辣，吃了口辣椒炒牛肉，舌頭麻了。
齊晟和謝京嶼都很能吃辣，所以吃著沒什麼表情。
齊晟，“那麼辣嘛？”
姜早把筷子放下，拿著水杯慢吞吞地喝水。
她搖搖頭，“是我不太能吃辣，你們繼續吃吧，我現在還不餓。”
齊晟沒得辦法，剛想拿手機給姜早點個外賣。
姜早手機響了。
“喂，你好。”
“姜女士是吧？你的外賣到了。”
“我沒點外賣啊？”
“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讓我送過來，我進去不太好，您出來拿一下吧。”
姜早雲裡霧裡，出去看到外賣員。
“您好，您知道是誰點的外賣嘛？”
外賣員，“那我不知道，可能是您朋友點的。”
他把外賣交給姜早，說了句“祝您用餐愉快”就轉身大步走了。
姜早看著手裡的外賣袋，擰眉。
回到店裡，齊晟看她手裡的外賣，“你自已點的？”
姜早搖搖頭，“可能我朋友點的。”
她用了個可能。
那就是不確定。
齊晟哦了一聲，瞥了眼謝京嶼，他正面無表情得吃飯。
慢條斯理。
好像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
姜早開啟外賣，是一碗牛肉米粉，不加辣。
齊晟看了眼，呀了聲。
“好久沒吃這家米粉了，你朋友真瞭解你，我就不一樣了，”他又看了眼謝京嶼，後面的話有點咬牙切齒了，“我朋友從來沒想過請我吃。”
語氣頗有點陰陽怪氣。
謝京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