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京嶼跟著姜早回家拿書，兩人走在街道上。
姜早看到謝京嶼手裡一直提著的感冒藥，想起早上謝京嶼給自已發訊息，問她要不要感冒藥。
“你還真買了啊？”
謝京嶼一愣，反應過來姜早說得是什麼，手下意識藏到背後，他偏頭，“我給自已買的不行？”
“哦。”姜早也不自戀，她點點頭，關心似的問了句，“你感冒了？”
謝京嶼：“……”
話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我當糖吃。”
姜早：“……”
兩個人很快拿了書，來到圖書館。
南荷圖書館特別大，有個獨立的院，園中有個噴泉，圖書館頂部有個鐘樓，文藝氣息濃重。
圖書館附近種植著梧桐樹。
樹木高大，枝葉翠綠，陽光從枝幹縫隙穿梭。
牆角，橘色花貓舒適地眯著眼，一會兒揉揉眼睛，一會兒舔舐自已的毛髮。
姜早和謝京嶼坐在圖書館外的石凳子上，姜早拿出書，遞給謝京嶼。
謝京嶼翻了翻，問她需要講哪些。
姜早語氣淡淡，“all。”
謝京嶼：“……”
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最基礎的也要我教？”
姜早點點頭。
“我基礎太弱了，什麼都要學一下，這才一本書而已。先從前面開始吧，”姜早掃了他一眼，語氣淡淡，拿他的話來堵他，“後面的，你應該也沒備課吧。”
謝京嶼：“……”
他一個學渣，確實也就看得懂前面那點基礎的。
謝京嶼覺得自已被侮辱了。
為了滿足姜早的要求，他掀開一頁，從書的扉頁開始念，唸完以後還問一句，“記住這本書是誰寫的了吧？”
姜早：“……”
唸完開頭念目錄，唸完目錄才到第一頁。
姜早也沒打斷他，就聽著他念。
少年嗓音磁沉，像沙礫。
“集合是具有某種性質的具體的或抽象的物件匯總而成的集體。”
姜早撐著腦袋，朝他眨眨眼睛，“謝京嶼，你懂這句話嘛？”
謝京嶼：“……”
這麼簡單，他不學也知道好吧。
瞧不起誰呢？
秉著做老師的職責，謝京嶼問了句，“你不會？”
這裡她之前補基礎的時候已經學過去了。
姜早搖搖頭，讓謝京嶼繼續。
但為了保險起見，姜早還是讓謝京嶼找了幾道例題做了一會兒。這個畫面很是搞笑，兩個學渣腦袋挨在一起看數學題，碰到不會的題大眼瞪小眼，沒有解題思路只能找解題方法，像是小雞互啄，軟弱無能得透透的。
兩人雖然是學渣，但進度不慢。
謝京嶼不知道哪裡來的知識儲備，而姜早是因為之前補基礎看過這裡。
傍晚時分，兩人從圖書館離開。
畢竟實打實地學了一下午，姜早有點疲憊，但還是興奮更多。走出圖書館，她伸了一個懶腰，眼睛亮晶晶地跟謝京嶼說話，“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她的眼睛彎成月牙模樣，謝京嶼偏頭不看她的眼睛。
姜早還以為他要拒絕，結果聽到謝京嶼淡淡地嗯了一聲。
畢竟謝京嶼為了給自已補課，付出了寶貴的時間。
姜早決定請謝京嶼吃頓飯好好報答他。
兩人來到河邊燒烤攤。
傍晚，河邊風大，吹著風吃燒烤，特別愜意。
燒烤味道不錯，旁邊有人拿著大音響放音樂。
姜早跟著音樂晃盪著腿，一邊吃一邊遞給謝京嶼，讓他別客氣。這還是第一次姜早在自已面前這麼放鬆，謝京嶼多看了幾眼。
這邊沒有路燈，是燒烤店老闆自已掛在樹上的小燈泡。燈光並不明亮，姜早扎著低馬尾，額頭劉海用個粉色夾子固定住了，因為今天打了架，她臉上還有幾道紅痕。明滅光影落在她精緻的五官上，平添了幾分破碎。
小姑娘晃盪著腦袋，吃著串，嘴邊沾著燒烤料。
謝京嶼喉結滾了滾，接過姜早手裡的串，垂睫一口一口吃著。
吃完燒烤，謝京嶼坐公交把姜早送回家。
姜早不懂謝京嶼，“我都說過不用你送了。”
之前她也自已坐公交回家，也沒遇到什麼危險。
姜早不知道謝京嶼怎麼了，今天特別奇怪。
不過人家一片好心，她也已經到家了，還是得謝謝人家。
姜早朝謝京嶼擺擺手，“明天見。”
謝京嶼插著兜，姿態懶散，沒有理她。
少女走進巷子，身影消失。
謝京嶼這才如夢初醒般緩過神來，他轉身走，卻沒打車，就一個人沿著馬路走。
這邊馬路上車少，謝京嶼走在路上，眼睛往各處看，路邊全是各樣的小店，謝京嶼腦袋裡浮現得卻全是姜早的面容。
她這一天，
哭得，笑得，髒的，乾淨的。
就跟幻燈片一樣在他腦袋裡放個不停。
謝京嶼心裡像有一頭小鹿，一直在慫恿他跑起來。
跑起來吧，跑起來姜早就會消失。
少年的步伐越發地快，風聲在耳邊呼嘯著。
心臟跳動得頻率已經不正常，謝京嶼在大腦缺氧那一刻，腦袋裡想得還是姜早。
他停下來了，風聲漸漸小了。
謝京嶼彎著腰，雙手扶著膝蓋喘氣。
最後，他笑罵了一聲。
艹，真是服了。
第二天姜早就來學校上課了。
上課前李斌還特地問她，“感冒好了？”
姜早因為臉上有傷，所以戴了口罩，怕班主任看出來，她身體僵硬，硬著頭皮點點頭，聲音悶悶的，“好多了，謝謝老師。”
李斌又看向謝京嶼，少年趴在桌子上，大半張臉窩在胳膊上，露出上半張臉以及挺拔的鼻峰，他眉眼閉著，睡得很舒服。剛才李斌過來，姜早就叫他，沒叫醒。
像是熬了個大夜。
李斌眉頭一皺，伸手敲了敲桌子，少年睫毛顫了一下。
李斌知道他醒了，哼了一聲，“這桌子這麼硬你怎麼能睡著？要不要我給你拿個枕頭來啊？”
被發現了，謝京嶼也不裝，睜開眼睛，虛虛打了個哈欠。
他抬眼看站在旁邊的李斌，薄唇勾起，表情很欠揍，“不用，強者從來不抱怨環境。”
李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