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新一籠的甜甜糯米粽蒸好了嗎？”

楚升對著廚房裡面大喊一聲，神色有些尷尬。

阿婆？

鹿一關聽到這兩字，面露疑惑。

村子裡的那些人，不都被我失去理智後屠屠了嗎？

哪裡來的阿婆？

而且……剛剛廚房裡，也確實一直有動靜來著。

就在他這麼想著時，阿婆端著兩籠剛蒸好的粽子，從廚房裡出來了。

“來來來，主人多吃點，多吃長個子。”

“還有靈靈呀，婆婆這手藝可是鹿家村一絕，吃了保準養顏，面板白白。”

“咦？這不球兒嗎？終於醒了呀，太好啦！來來來，婆婆好久沒給你做過粽子吃了。”

阿婆非常熱情，開啟蒸屜，端出好幾盤粽子，擺放到三人面前。

“阿婆，你也坐下來吃。”楚升對著她招了招手。

“哎呀，我剛吃過了，你們吃你們吃，我繼續忙去啦，主人有什麼事記得叫我哈。”

說完，她就扭著腳步，又回到廚房裡忙去了。

鹿一關呆呆的望著阿婆肥碩的身軀，想張開嘴巴說話。

但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楚升也故意不說話，就喜歡看對方那副扭扭捏捏的樣子，臉上的笑意都快繃不住了。

良久過後，鹿一關才終於忍不住，撓著腦袋詢問道：“升哥……鹿菡阿婆……嗯……還有村子裡的人，不是都被我殺了嗎？”

“好了，不逗你了。”楚升回應。

接下來，他把「支配之匙」能夠復活的效果，以及自已覺醒了第二異能「神權」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當然，其中隱去了很多細節。

畢竟這倆玩意兒牽扯了太多秘密，哪怕是絕對信任的人，也不能全部交託出去。

這既是對自已的保護，也是對他人的保護。

“不過，我沒有復活你二叔、三叔，還有你姑姑。”

楚升喝了口熱茶，沒有再說話。

這意思很明顯，他將這三人復活的選擇權，留給鹿一關。

鹿一關沉默，也不說話。

但正如楚升所說，他永遠也學不會隱藏自已的情緒。

所有的東西，都直白的寫在臉上。

糾結、猶豫……

一邊巴不得他們死，瘋狂詛咒，想要將他們撕成碎片拿去餵狗。

一邊念其是自已最後三個親人，哪怕對方再噁心歹毒，在沒被「修羅」支配自已思緒前，仍割捨不掉這一份病態、腐朽的情感。

楚升看不下去了，正了正神色，說道：“既然你做不出決定，那我幫你做了。”

隨即，只見白芒一閃，三道靈魂出現在了大堂內。

他們的肉體此刻正散落在祭臺上，靈魂不進入軀殼，是不能復活的。

鹿一關看著這幾張熟悉的臉，心中一陣絞痛，想說些話，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誒……一關吶。”楚升嘆了口氣，隨即身上寒芒乍現，“今天，我教給你一課。”

“在末世中求生，對他人心狠，更要對自已心狠！”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們三人，只會成為你等上血之君王寶座上的絆腳石。”

說完，三道冰晶稜刺乍現，正對三人。

崇崇——

破空聲響起，就在尖刺插入他們眉心之時，一道怪力傾軋過來，冰晶稜刺爆碎。

“升哥，我自已動手。”

鹿一關展露出半邊修羅魔相，並未完全變身，這樣可以勉強維持理智。

他背後血翼撲動，指尖關節冒出猩紅骨刺。

“我爹孃，還有爺爺……在下邊挺孤獨的，二叔、三叔、姑姑，你們過去見他們，他們肯定會很開心。”

鹿一關咧開嘴，露出怪誕荒謬的微笑，極為滲人。

“一路……走好！”

刺啦——

骨刺穿透他們虛幻的身體。

一秒過後，魂飛魄散！

鹿一關解除修羅魔相，捂住胸口，強行壓下內心的悸動。

隨後坐回椅子上，一言不發。

“執念消散，也好，也好啊……”

楚升露出和煦的笑容，鼓了鼓掌。

“好啦，吃粽子吧，養好精神，待會我們去趟祭臺。”

“嗯哼？”江靈靈驚疑一聲。

“嘿嘿……哥哥是要把那三人的身體拼湊成玩具嗎？”她兩眼放光，“靈靈的針線活最棒啦！”

你說的那個針線活……它正經嗎？

“不是。”楚升咳了兩聲。

“那去祭臺幹嘛啊……”江靈靈語氣略顯失望。

“笨！自然是把它拆了啊！”楚升拿起筷子，又在她頭上敲了下，“這種東西，還是不要為禍世間的好……”

……

三人共計消滅99個可愛的糯米粽後，齊齊來到了祭臺上。

這會剛好過零點，昏暗的月光灑落，照出一片血光。

懸於高空的那輪皎潔彎月，被映襯得猩紅。

“真是令人興奮的氣息，我的顱內神經在不斷振動，嘿嘿……”

江靈靈跳到祭臺上，深呼吸一口，兩眼迷離。

血腥的味道，讓她很是愉悅。

“這祭臺看起來挺普普通通的嘛，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楚升「覆明」將周圍盡數蓋住，範圍內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並沒有發現什麼。

“你之前說，村子裡的人將死後之人歸葬此處，可我看附近並沒有墳墓啊？”

“因為並沒有修繕墳墓。”鹿一關回應，“棺材置於祭臺之上，夜晚一過，便會離奇消失。”

“消失？”楚升驚疑一聲。

“對，消失。”鹿一關點點頭，“有村民曾不信邪，半夜守在這裡查探，看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結果第二天就瘋了，嘴裡唸叨著什麼有鬼，不久後就詛咒發作，染上怪病死了。”

“有了這事之後，就再也沒人敢在祭奠之夜，靠近此處了。”

楚升用手摩挲著下巴，對於鹿一關講的故事，倒頗有興致。

“誒？似乎你爺爺的棺材也不見了耶……”江靈靈突然插話。

她這麼一說，立刻引起了楚升與鹿一關的注意。

楚升並沒有用「支配之匙」復活他爺爺，原因很簡單。

自然逝去之人，他並不想將其支配，更遑論這人還是自已摯友的親爺爺。

因此，在復活其餘人後，就揹著鹿一關回到古宅裡去了，沒有管他爺爺的情況。

但沒想到，此刻卻人連棺槨，一同消失不見了。

“還真邪門。”楚升冷不丁打了個激靈，“不管了，先毀了這祭臺再說，免得再有人遭難。”

他將手貼近祭臺中心。

瞬間，一層厚重的冰霜覆蓋住了全場。

隨後其掌心一絲絲黑氣冒出。

“神之手——湮滅！”

楚升用力一按，祭臺劇烈震動起來。

碩大的石塊到處迸濺。

然而，就在整個祭臺徹底崩裂之時，地面忽然下沉。

似乎是觸動了什麼機關，一個漆黑的洞口乍現。

三人一個不穩，被其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