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出現一抹白。
一艘比神風舟不知大多少的飛船正在雲霧中緩慢行駛。十人隨意坐在船上,遠遠望去,宛如一幅諸星拱宿的圖畫,最中間女子自然是那位膚白大長腿——司空婉。
“可惜那小子不是九宮殿的。”
執事嘆息出聲。
司空婉神情淡漠,眉頭微蹙,“為何這般說?”
“那小子出自紫天闕門下,煉器天賦絕倫先不說了,關鍵戰力也著實驚人,有紫天闕當年風采。”
半空漂浮著些許雲彩,遮不住晨光,自然也遮不住執事眸中的驚歎。
司空婉睜開黑白分明的眸,想起那個登徒子,點點頭。
拋開令人厭惡的眼珠子不論,那人煉器水平真駭人聽聞,若是能拉攏到九宮殿,低階修士的靈器不用愁了。日後若更進一步,豈不是法寶也…
她有股衝動,想放下身段招攬此人,反正皆是正道同僚,這也沒什麼。
“戰力?他不就是個道境初期嗎?有何戰力?”
“小姐,土靈大陸入侵數個月了吧,你多少積分了?或者你身邊的人多少積分了?”執事起身,眼睛半眯,看著遠處崇山峻嶺,縷縷晨光從山峰間透出,天已大亮。
“我兩百二十分,土靈大陸修士修為不咋的,一個個跟個兔子似的,跑的賊快。身邊的人一般都是百來分,積分最多的是郭師兄,他日夜追殺敵人,我來水淵城之前,他已經七百多分。”
司空婉嘴唇微掀,難掩誇讚之意。
“修為不咋的?小姐,那是因為目前對方來的僅是部分低階弟子罷了。我去過一次浠水城,遇到一個道境中期修士,叫章不凡。我…打不過他,不僅打不過,若不是有人來救,恐怕要隕落當場。”
司空婉面露訝色,要知道執事和自已皆是道境後期,自已雖寶貝多些,但經驗肯定不如廝殺在第一線的人豐富,論即戰力肯定相差無幾。
“這麼厲害…”她喃喃道。
“是的,昨夜收到傳信,他死了。”
“被哪個老祖出手滅了吧。”司空婉閉上美眸。
“不是什麼老祖,而是被項小天殺了,項小天就是那小子。”執事遞過來一個玉簡,“這是我叫人查的資料,你看看。”
什麼?
這麼強的一個人被那登徒子殺了?
司空婉迎著晨風,霍然起身,仔細檢視玉簡起來。
“項小天,二十三歲,出生於天星宗北臨城,仙靈骨雜靈根天賦。六年前,加入天星學院。三年前,紫天闕死後,和紫汐一起擊殺天星宗三長老之孫,叛出天星加入神劍門。
去年,在靈緲園大殺四方,數百人頭壘成京觀,疑似獲得傳說中的道果。今年,疑似和神劍門有矛盾,活躍於沿海一線,誅殺土靈脩士眾多。
半月前,孤身一人闖入浠水城,擊殺章不凡在內的數十名道境修士,破除五級大陣——地煞劍陣,目前玉牌積分一千零八十。
道侶無,但身邊經常會出現一名美貌女子,不知從何而來,有時候彷彿鬼一樣冒出來。
主要兵刃:羅天印、混天戟、聽雪劍意、黑珠子(不知名字)、數把刀、戮魂幡、寒星鎖鏈。
靈獸:藍眸銀虎(傳聞能窺探天機,不知真假)、影豹(據說數月前戰死,不知真假)、天狐(許久未見)。
特點:戰鬥力極為持久,氣血極盛,生命力恢復極快,真元極為渾厚,神識極為強大,為人極具信義,智商一般。
手段:戰鬥方式大開大合,近戰能力極強,隱匿手段極強。
評價:同境無敵。
建議:殺或籠絡。
——九宮殿影衛奉上。”
司空婉收起玉簡,深吸一口氣。
居然是這等極品評價,還真沒看出來,這個登徒子有點本事。
她裙袂輕飄,走到船沿,眺望遠方。
朝陽已然越過山峰,陽光明晃晃有些刺眼。晨風徐來,撩過她的髮絲,掀起她的裙襬,露出精雕玉琢的雙腿。
沉吟片刻,千頭萬緒最終化為一句:“我再去趟水淵城,你們先回去。”
“小姐。”執事急忙勸阻。
“不礙事,九宮殿境內,哪有什麼宵小。”她擺擺手,神情自信。
......
仄小石室內。
項小天渾然不知,自已已被別人扒了個褲底朝天。
“血輿圖,這名字一聽便知是魔物,想不到堂堂九宮殿也…”他臉色頹然,又是這種人,又被自已碰上。
“哪個宗門都有,說不定還是某個長老授意為之。結丹修士面前,道境修士一樣是螻蟻。”夏櫻說出了一句大實話,世間哪分什麼正道魔道,正道殺的人不比魔道少。
“我煉器速度快,他們倆此時還沒到這一步,現在應該怎麼辦?肯定不能硬來,結丹修士若發現,一巴掌就能斃了我。”
“如今只有一個辦法。”
“快說。”
“提前放置部分精血在我這,然後和老怪血拼獻祭精血,等你死後,那結丹老怪必然也是重傷。
我再利用鴻蒙仙丹和招魂大法,復活後,再還你精血。速度快的話,我們有一線逃離線會。”
項小天臉色難看至極,如今好像沒有什麼更好辦法。
他掏出一個白玉瓷瓶。
“這夠嗎?”
“應該夠了,只是,此番過後你實力會大損。”夏櫻貝齒緊咬,心頭很不是滋味。
“命都快沒了…還考慮那麼多幹嘛。”
話罷,咬破指尖,真元逼迫血液汩汩流入瓷瓶。
將白玉瓷瓶和鴻蒙仙丹塞入夏櫻懷中,沉聲道:“靠你了。”
“嗯。”
兩日後。
雄渾的聲彷彿來自九天:“開始獻祭精血,放心,只需一碗足矣。”
項小天心底冷笑,眼眸古井無波。
緩緩伸出右手,詭異的青藤條宛如水蛭吸在掌心,鮮血如注湧出。
隔壁李真人,面帶笑容,毫不懷疑前輩的話,任由青藤吸食血液。
漸漸地,他神色驟變,隱隱感覺不對,血液在大量流逝,他癱坐在地,雙腳亂蹬。
抽出利劍,斬在青藤之上。
鏘~
青藤硬若金鐵。
他臉色蒼白,帶著顫音,“不…不!!!”
楚南同樣臉白如紙,但神情癲狂至極,魔寶近在咫尺,怎能不心動?
三人的鮮血共同匯入輿圖。
忽然,一顆星亮起,那是一條人命。輿圖星輝更加璀亮,宛如星光傾灑下來,映照得楚南面目愈發猙獰。
“想不到那小子氣血這麼強大。”
不知過了多久。
就在楚南精神恍惚之際,又一顆星光亮起,璀璨奪目。
他咧開大嘴,嘴唇早已乾裂起皮。
青藤停止輸送血液,他仰躺在地。
忽然,他臉色劇變。青藤猛地再次劇烈抖動,簌啦啦大片石灰落下,驚奇驚起好些塵土。
鮮血再次被吸食。
他倏然抬頭,看向輿圖。
只見剛剛點亮的星塵再次黯淡,這是何意?死了還能復活不成?可是血液被吸乾,活了不還是死?
不可能。
難道是煉器口訣出了問題?
難道三人都要死?不不不,不可能。
眼下考慮不了那麼多,這樣吸下去自已也要死。
他狠擊青藤。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將青藤斬斷,血紅樹液流淌,滲人可怖。
他連滾帶爬,來到石室門前,赫然發現隔壁石門大開,陣法全被破除。
可惡。
這小子沒死!
居然破了陣法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