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美人魚能遊過珍珠海嗎？

假如秦河神志清醒，他一定不會問這個愚蠢的問題。但現在他有些恍惚......

抬眼一看，楚溪正抱著他深潛“海底”，四周依然是細碎的珍珠，楚溪劃開“水面”，珍珠就像水波一樣散開，又聚合，波光粼粼，日光照耀下的珍珠海更顯出惑人的光暈。

楚溪抱著他不斷往下潛，像一條真正的游魚。秦河渾身被細密的珍珠碎片塞滿，卻沒有呼吸困難，往下一看，原來是楚溪的精神觸角編織成屏障，保護著他。

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感受到窒息。

——這渾身被冰冷物質填滿的恐懼，在這一刻包裹著他。

“怎麼了？”楚溪很關注懷裡的人，見秦河神色有異，連忙詢問，但左看右看，沒發現出端倪，笑道：“難道‘溺水’了，需要人工呼吸嗎寶貝？”

“唔......”

沒等楚溪再度調侃，秦河已經撞了上去，親吻著眼前人的唇。

咦？！

一瞬間，楚溪慌了神，只定定地看著身下的人。

秦河的動作很是笨拙，一看就像從來沒有主動過，但他的舔舐很是專注，灰褐色的眼裡滿滿眼前人的身影，認真又透露著一絲......恐懼？

他在怕什麼？

楚溪反手，大力地抱住他，同時精神觸角大幅張開，交織形成一個密集的網，將兩人身上的珍珠碎片彈開。

隨後，他反客為主，傾下身子，重重地加深了這一個吻。

——這樣，秦河就滿心都是他了。

這個吻和以往不同，沒有任何溫柔意味，而是帶著粗暴與疼痛，唇齒交錯間，血鏽味在兩人的口中蔓延。

他必須要用疼痛驅走秦河眼中的恐懼。

這個計劃很成功，漫長的溼\/吻過去，秦河氣喘吁吁地躺在楚溪的懷裡，嘴唇嫣紅，滿眼水霧，再也沒有別樣情緒。

他還強裝鎮定地理了理身上的珍珠碎片，可惜耳垂的紅潤暴露了他的心思。

楚溪低頭，輕啄了一口身下的紅唇，繼續抱著秦河往深處游去。

-

沒有“溺水者”的糾纏，兩人終於順利游到了珍珠海的底部。

秦河輕輕落下，靠著精神屏障的支撐艱難前進，反而是有著魚尾的楚溪，似乎已經習慣了在珍珠海里“游泳”，行動很是暢快。

“在海里和在陸地真的很不一樣。”楚溪看著雙手，喃喃，自從潛入了珍珠海，他指節分明的雙手變成有黏膜的蹼，滑動更加流暢有力，身形更加高大健壯.....更像人魚了。

他似乎有所明悟，為什麼他會在這個世界裡變成人魚......如果要找母親，如果母親在海底，他確實需要藉助人魚的力量才能找到她。

反過來想，這就是母親給他的提示。

那麼母親現在在哪裡？

楚溪抬頭四處望，卻看不到任何人影。

“楚溪，快來！”不遠處，秦河高聲，朝他揮揮手。

在楚溪沉思的時候，秦河已經在四處探索，雖然走得艱難，居然真的被他找到了線索。

此時他正蹲在巨大無比的蚌殼旁，仔細研究。

楚溪很快就遊了過來。

“這是......”他心有所悟地敲了敲蚌殼，裡面緩緩開啟。

“哇......”

首先呈現在兩人眼前的是雪白的蚌肉，隨後是一顆又一顆滾圓的珍珠，再往裡看——是一個人。

秦河視線一落到這人身上，她就猛然睜開了眼，靈動的明眸與秦河對視。

——是明珠夫人。

傳說明珠夫人和玫瑰夫人是雙生子，兩人長得極像，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明珠夫人也是一副強壯健康的女武神模樣，只是比起紅髮黑眸的玫瑰夫人，她的頭髮細長而雪白，像是流淌的銀河——和楚溪一模一樣。

“你來了。”明珠夫人先是朝著秦河微微一笑，如冰雪消融，又扭頭看向楚溪，感嘆，“......你終於來了。”

“是，我來了，”楚溪攀上了蚌肉，俯在珍珠堆裡，定定地看著這個在記憶裡從未出現過的母親，喃喃，“我終於看到你了，媽媽。”

“乖孩子。”明珠夫人眼裡露出笑意，“我能出現的時間不多，你確定要浪費在這嗎？”

楚溪張了張嘴，猶豫。

他確實有很多問題要問。

比如為什麼紅房子裡是那樣的景象。

比如為什麼“帝國之心”和她有什麼關係。

比如為什麼已經死去多年的她會在這裡出現，而以前的他從不知道。

但是最終，楚溪只問了一句：“你在那裡過得還好嗎？母親。”

“如果你問的是這個，我可以直接回答你。”明珠夫人語氣如初，臉卻微冷，“不好。”

“不好？”

“她被囚禁在一個地方，至死不能安息。”

“哪裡？！”

明珠夫人沉默半晌，開口，“我不知道，我只有她部分記憶，這個是我感應到的。”

也是，如果她知道，擁有這片精神圖景的玫瑰夫人早就去拯救姐姐了，何須等他們兩人來。

這段話也印證了秦河的猜想，眼前的人並不是真正的明珠夫人，或者說不是她的魂魄。

——她是明珠夫人的精神體。

一條固執守著死去主人精神圖景的精神體。

“我會去探查。”聽到明珠夫人的話後，楚溪表情嚴肅，她的母親是帝國皇后，居然有人膽敢令她不得安歇，就是在挑戰帝國的尊嚴。

“我快要離開了。”明珠夫人捲了卷魚尾，俏皮地換了個姿勢，“你還有什麼問題嗎？難道只是想帶著愛人來探望我？”

聽到明珠夫人的調侃，秦河的臉爆紅，結結巴巴，“我們不、不是......”

而且他們也沒在夫人面前舉止異常啊，為什麼她會知道......秦河轉念一想，如果明珠夫人是精神體，她確實可以不用出門就能對精神圖景裡發生的事瞭如指掌，也就是說，什麼親吻什麼擁抱什麼主動......明珠夫人都知道。

這和白日宣淫有什麼差別！

秦河的臉更紅了。

“他是我的男朋友。”相比之下，楚溪十分坦然，他一把攬過秦河的腰，光明正大地朝著母親的精神體介紹

雖然現在還在考察期，但他想不到以後不會和秦河在一起的理由。

“而且他還是流族人，更應該和我在一起了。”知道兩族之間的羈絆，楚溪更是得意，像一隻驕傲的貓，“我們天生一對。”

“眼光不錯。”明珠夫人看著秦河微微一笑。

秦河在這溫柔的目光中有些氣短。

......他的流族身份都是瞎說的，希望明珠夫人不要發現吧。

知道時間緊迫，介紹完後，楚溪便轉了話題，“但這次確實有其它事要問，媽媽，你知道帝國之心嗎？”

“帝國之心......我當然知道。”明珠夫人一字一頓地咀嚼著這幾個字，眼裡閃過複雜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