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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宴席

鶴雲樓是宴州城最大的青樓,幾個樓閣亭榭連綿相接,琴聲舞曲從樓宇中時有時無地傳出來,就連路過的行人都容易遐想曖昧起來。

而其最負盛名的不是哪一位天香國色的花魁,也不是造化獨鍾的清伎才女,而是一位男倌。

世人傳他姿容絕灩,有幸與他共度春宵的人,都說極樂也不過如此。

若是以前,越霖肯定嚷嚷著要去一睹芳容。

不過據天穹教的調查,越潯雖然常常與這些公子哥兒在各種風月場所應酬交際,不過從未留宿過,想來不是一個會留下風流債的人。

鶴雲樓雖然說是青樓,可裝潢卻完全不落俗,包間裡放著兩列桌几,與茶樓中談詩論典的雅座沒什麼區別。

越霖與顧義一同落座到房中,幾個公子哥兒也紛紛站起來向二人行禮。

徐陵說:“顧侯爺果然神勇風姿,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託了我們少莊主的福,否則我們幾個平日裡哪能見到這樣的人!”

一句話把兩個人馬屁都拍了。

邊上的幾個人紛紛應和著,讓徐陵把每個人一一介紹了過去。

“這是周舒,順瑞莊的大少爺,這鶴雲樓啊就是他們家開的,今晚有任何要求,只管找我們周大公子。這是俞柏,濟慈堂的二公子,聽聞侯爺最近在求醫求藥,這一行裡俞二少人脈最廣……”

越霖聽他喋喋不休的交際著,心下只覺得有些無趣。

這些人雖然他都是第一次見,可他們的身世背景早已背的滾瓜爛熟。

不過顧義在這種場合倒還遊刃有餘,越霖還以為他會是冷漠任性的孤癖性格。

好不容易寒暄完了,門外就陸續端了些精美的酒餚上來。

眾人就著越潯失蹤這半年的見聞侃侃而談,無非就是誰家公子中了舉,誰家姑娘和了離。

都是些紈絝子弟關心的閒談。

他們感慨他福大命大的時候,越霖才插上一句話。

“倒不是我福大,多虧了決之盡心幫我,我才脫離了險境,回了晏州。”他故作感激地看了顧義一眼。

顧義不明所以。

“藉著周大公子這場子,我還需好好向你回禮言謝。”

話音剛落,身側的景沉就遞上來一個檀木盒子,不過手掌大小,其貌不揚。可剛一開啟,眾人就都發出了驚歎聲。

“這不是西域在前朝進貢朝廷的白玉如來嗎!傳說是有祥瑞庇佑之用,是在兵亂時消失不見了,這般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怎麼會在越兄手中?”徐陵嘖嘖稱奇道。

“興許是戰亂時流傳到了民間,我偶然看到,就買了回來。”越霖編得臉不紅心不跳,這是江衍給他的,完全就是來歷不明。

而顧義依然明白他的用意了,淡淡道:“不必如此,本就是我該做的。”

徐陵幾人都有些豔羨了:“我們本來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你們倆人倒好,一個眼都不眨送出去了,一個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越霖笑道:“我正是知道決之不會收,所以才在這裡送,給我留點面子,就別拒絕我了。”

顧義沒再說話,任景沉將檀木盒子遞給了明粲。

想來明天明月莊少莊主送了柳羨侯一尊白玉如來的事,就要傳遍茶樓酒肆了。

子桑的皇位還沒坐熱,怕是又要到處亂跑了。

“誒誒誒,說來真是奇怪,”徐陵又找了一個話題譁眾取寵,“如今一看越兄和顧侯爺坐在一起,才想起我正月十五那日遇到的一樁奇事。”

越霖眉頭一蹙,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

“那一日天沒亮我就與爹孃去城外廟裡祈福,回來的路上正巧看見一輛馬車往城裡去,我好奇多看了兩眼,你猜怎麼著,”他故作神秘,“我看到了越少莊主!”

越霖眼皮一跳,顧義也垂眸不露聲色。

他說得神乎其神:“可我心想,每年正月十五越家都要施粥,怎麼可能在山裡?我就跟著他,那日山裡霧大,我看他在路上走著,也不知有沒有影子。”

眾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越霖尷尬得額角一抽一抽的。

“跟著跟著,霧就越來越大,都看不見那人身影了。等到天全亮了,霧散之後,我才又看到那個馬車,可是那還有什麼越兄的身影,以為是哪家不認識的公子和一班隨從。今日我才發覺我有眼不識泰山,原來那竟是顧侯爺!你們說,冥冥之中,我是不是料到了越兄會將我引薦給侯爺了!”

眾人笑作一團。

越霖打諢道:“你那日是沒睡醒還是喝多了?若我真是鬼,第一個就來索你的命。”

徐陵哈哈一笑,完全沒放在心上:“料事如神!前一晚喝多了,回城就睡了一天。”

越霖鬆了一口氣,好在這幾個是神經大條的,他接道:“如今酒也過了幾巡,周大公子,不會是你鶴雲樓的酒醺不醉徐小少爺吧。”

一提飲酒作樂的事,這群紈絝公子哥兒哪還會關注別的事,一下就鬨笑起來。

周舒調侃道:“若鶴雲樓的酒對徐少爺沒用,那這個總有用了吧。”

他揮揮手,門口的侍僕就將雅間的門開啟,幾位俏麗樂伶就來到了眾人的桌几前前,樂聲如高山流水緩緩流出。

隨後就是幾個或豔麗或俊俏的鶯鶯燕燕,紛紛走到了他們的常客邊上,熟練地說起了些淫辭豔語,引得一眾少爺們笑逐顏開。

顧義見狀,面色愈發冷冽,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雖說他在一群人中十分俊美顯眼,可愣是沒有人敢上去作陪。

他就坐在越霖對面,一雙星眸死死盯著越霖,眼中滿是晦暗。

周舒倒是沒有注意到二人動靜,只十分得意地說:“今日我還將我們鶴雲樓的頭牌請了過來,平日裡你們可是想見都見不到。”

旁人側頭好奇:“這菀雲姑娘不是已經在這裡了嗎?”

周舒嘖嘖搖頭:“不是這個頭牌,是那個頭牌。”

徐陵一驚:“是你們家那個看著心情接客的、連小爺我也只見過兩次的公子寧奕?”

周舒洋洋自得:“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