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學士府
驟雪初霽,冬日裡的圓月似乎拉近了與人的距離,顯得格外地清晰,格外地耀眼。
屋頂之上,周啟周嶽二人攏了攏外衫,感受著刺骨寒風,心中無端升起一抹刺激來。
嗯不錯,涼風習習,是個幹大事的好日子。
二人來時已悄無聲息迷暈了所有暗衛,俊臉上皆是嚴肅,對視一眼,險些露出奸笑。
隨即一本正經甩出一個綠油油的麻袋,寄託了他二人對宋明杓的美好祝願。
今日是長公主昏睡的第一日,也是他們第一次潛入翰林學士府,很快便摸到了宋明杓房前。
彼時宋明杓與府中侍妾享受了一番極樂,睡的酣暢淋漓,可謂眼睛都睜不開。
周啟隱了氣息,見宋明杓睡的深沉,這才揚著唇將麻袋展開,給了周嶽一個眼神。
周嶽點頭,宛若扛著長條老狗,庫次一下給他造進麻袋裡。
宋明杓當即睜眼,還未來得及喊出聲,便被來人一陣拳打腳踢伺候。
沒開玩笑,二人配合得當,你一拳我一腳,甚至“叭”的一聲,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周嶽跺了跺腳,噢,那觸感,應該是鼻樑。
隨即二人扛起昏迷的麻袋,噢不是,昏迷的宋明杓,賊兮兮宛若偷大糞的老大爺,偷偷摸摸來到後院水井。
周啟抬高宋明杓的腳,男人便直挺挺倒立插入水井中,一瞬間,鼻腔和口中立即被灌進了水,井水冰寒,當即刺激得宋明杓驚恐地揚起手臂胡亂撲騰,水花四濺。
二人宛若起了興致,一人抱著宋明杓雙腿,面無表情的上下移動著,待累了,便換一人,如此迴圈往復。
宋明杓便這麼在喝一口生命源泉和呼吸一口新鮮空氣之間反覆橫跳。
直到宋明杓暈了過去,二人連忙將他拉起丟在一側,默契地相對一拍手掌。
翌日暗衛們醒來時,見自家主子宋明杓腹部腫的老大,連忙喚了府醫。
宋明杓不會忘記,府醫看著他的眼中滿是荒唐,他的腹中全是井水,用了藥還能不斷嘔出來。
便是這一日開始,加強戒備的翰林學士也逃不過被人泡在水中。
便是一夜不睡,一樣被人劈暈了丟水井裡。
————
事情也開始著手傳播了出去,宋明杓整日精神恍惚,離原地去世不差分毫。
百姓們聚集在翰林學士府門前,毫不忌諱嘀咕著。
“聽說了嗎,那天殺的宋家長子宋明傑死了!我聽聞他以前最愛去青樓折騰人家賣藝的姑娘,生生折磨致死呢!”
一旁老婦人招了招手,所有人腦袋瓜當即湊了過來:“何止啊!我還聽聞前些時日因陛下的緣故,那偏心的皇太后心疼愛子,把昇平長公主召入宮了!”
“然後呢然後呢!”
老婦人眯了眯眼:“然後!皇太后便讓長公主擔下那謠言,長公主起初還不願意呢!”
“誰料!皇太后將自己的侄子,也就是宋家的長子宋明傑召入了宮,給長公主下了迷藥,要他奪了長公主的身子,將陛下的言論壓下去呢!”
聞言,所有百姓齊齊大吃一驚,有人問道:“可長公主不是還參加了元旦宮宴嗎?這不是沒出事?”
老大爺哎了一聲,抬手製止:“你怎麼知道沒出事?”
“老夫的孩兒認識京城中的官員,你可知道現下京城所有酒肆茶樓的說書人都在說長公主受了傷!至今昏迷不醒呢!”
角落的壯年聞言當即起了興致,擠進人群:“我知道我知道!”
“說是宋大人以為兇手是長公主,可那宋明傑是被碎屍的,何況那會長公主手無縛雞之力,小小女子哪能殺人。”
天!那不就是說宋明杓沒事發瘋,將責任推給長公主楚雲瑤了嗎!
“那長公主受傷是什麼意思?”
“不說了宋大人以為長公主是兇手嗎?就在元旦宮宴派人暗殺長公主,捅了長公主一刀,還把人推下了池裡!”
壯年話畢,還憐惜的搖了搖頭:“可惜了,京城第一美人就要香消玉殞了。”
百姓們眼睛都瞪大了,什麼意思?香消玉殞?莫非宋大人直接殺了長公主?
壯年壓低了聲音,看了看四周:“我聽聞公主府備好白布和燈籠了,怕是長公主真要就此殞命了。”
哇——那這麼說宋明杓簡直不是人啊!不分青紅皂白汙衊就算了,問都不問,直接派人捅死長公主,這是為官該做的事嗎!
還有那皇太后,偏心怎能到如此地步,那可是全朝上下唯一一位長公主,是她的親生女兒啊!
長公主已經不養男寵,金盆洗手不幹壞事了,他們很寬容的!何況長公主又沒搶他們的兒子!
做了母親的人們是何其憤慨,也有不少人因第一美人從此與世隔絕的事情遭受打擊,日日夜夜敲打宋家大門,只為讓宋明杓給個說法。
一如玄鬱所言,民憤,便是最佳利器。
事情愈演愈烈,甚至有更為誇張的言論,此為後話暫且不提。
————
攝政王府
周啟拱手作揖:“王爺,翰林學士已在風口浪尖,官家也免了他上朝。”
玄鬱神色溫柔,擰乾白布為楚雲瑤擦了擦臉頰,滿目憐惜。
“這兩日,他就該去公主府探探真假了,本王讓她們準備的如何了?”
周啟點了點頭:“一切準備就緒,舟冥和舟離早就命人掛上了白布和白燈籠。”
當然不是掛在公主府大門,而是等著宋明杓來時,敞開門給百姓和宋明杓看個一清二楚。
此外,還要委屈春夜姑娘和夏晨姑娘做一場戲,讓宋明杓下不來臺。
彙報完畢,周啟識趣地退了出去。
殿中,男子揉碎了冬日的暖陽,小心翼翼照在女子身上,為其鍍上一層金光。
男子輕聲低語:“楚雲瑤,你怎麼還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