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
小德子坐馬車到宣威將軍府時,那小妾敘氏還在府中賞花,劉蒙也坐在一側陪同,看向敘氏腹部的眼中滿是慈愛與期待。
敘氏是鄉野之女,乃劉蒙出征打仗落難被困鄉野之時,於他有救命之恩的女子,女子不嫌棄他刀尖沾血,日夜照顧劉蒙。
如此以往,便也兩情相悅,一時情難自已,自那以後,便將女子敘氏帶回了府中,卻因病重阿母的阻攔,便只能納為姨娘。
他的阿母總說,是這敘氏知曉他的身份,刻意救了他,這才有福氣做了他將軍府的妾。
劉蒙曾多次解釋也無果,到了後來,是他的愛妻告訴他,只要他的心中有她便好。
她便是這樣的人,滿心滿眼都是孩兒與他,從不奢求其他。
劉蒙以為,只要敘氏誕下孩兒,無論男女,阿母當會願意讓他將她抬為正妻,做他名正言順的將軍夫人。
房內,劉蒙眸中含淚,心中的怨氣與怒氣似要衝天而起,可傳話的是陛下啊,若他不願,那他將軍府上下所有人豈非都要死於非命。
他可是萬民之主啊!奪他人之子又算何等明君!劉蒙握了握拳,青筋暴起。
小德子笑了笑,看向門外毫不知情的敘氏:“將軍放心,待來日敘姨娘誕下皇子,冊為皇太子,便是最大的功臣。”
“屆時,敘姨娘回到將軍府,便是一品誥命,若是不夠,也可以做個縣主,賞賜封地。”
“如何?將軍可想好了?要麼賜死,要麼由老奴送敘姨娘入宮。”
劉蒙咬了咬牙,雙眸通紅,半晌才點了點頭:“臣,謹遵陛下旨意。”
小德子這才哎了一聲,道了聲告退。
劉蒙不敢去看,可那耳中,卻有女子朝他甜甜告別之聲,漸行漸遠。
小德子只說,是陛下想見一見這位將軍放在口中的愛妻,要她前去受賞,她又何曾有旁的心思。
她高高興興去了,卻不知為何將軍不看她一眼。
老婦人隔著走廊,得意地笑了笑,拄著柺杖來到劉蒙身邊,重重咳了幾聲:“阿母早就說過,那狐狸精心思不正,你瞧瞧,現在懷著我劉家子嗣還要入宮勾引陛下!”
劉蒙第一次朝著自己的母親怒吼,眸中盡是苦澀與怨恨:“阿母!她是兒的妻!兒忍了許久了,若從今以後,阿母口中說不出好話,那便當沒我這個兒!”
老婦人當即急火攻心,柺杖飄飄然落了地,指著劉蒙說不出話,當即倒地昏厥。
敘氏並不知道,此一去,便是永別。
至此,宮中多了位敘美人,美人身懷有孕八月,即將臨盆,母憑子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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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
楚雲瑤收到訊息時,正雙手叉腰,一個人便攔住集中了所有暗衛的大殿大門。
楚雲瑤擺出一副冷臉模樣,一聲令下,無人敢將飯菜嘔出來。
“吾都將飯菜減少了,就怕你們不習慣,還敢挑著吃?給吾吃下去!”
女子聲音之大,震懾了為首的舟冥舟冥,二人對視一眼,連忙低頭扒拉飯。
春夜敲門的動作一頓,隨即上前將密信遞給楚雲瑤:“長公主,宮中密信。”
楚雲瑤點了點頭,拿著密信往外走,吩咐春夜夏晨一同看著他們用膳。
可謂十分尷尬,彼時二人面對一大群男子,默默嚥了咽口水,起初還有人吃不下,悄悄將飯菜倒了,二人便是說也無用。
到了後來,只要二人站在那,學著楚雲瑤叉著腰,或者掃一眼,眾人便如同看見老虎一般,極其自覺。
此為後話,暫且不提。
楚雲瑤回了房中,坐在圓凳上,展開密信,頓時眉梢一挑,心中默默吐槽一聲,今日宮中的事還真多。
無非是楚彧險些小命不保和宣威將軍小妾入宮為美人,陛下要其子做皇太子三件事。
楚雲瑤眯了眯眸,第一次覺得這些事是真真正正得管的。
且不說入宮為美人,這不就是強搶臣妻嗎?連人家孩兒都要搶,不是土匪流氓是什麼?妥妥的喪心病狂。
更何況,那宣威將軍是玄鬱那一邊的人,怎麼說都是盟友,幫一幫準沒錯。
至於楚彧一事,以她對楚茳的瞭解,想來是不會三言兩語就放過楚彧的,不過是緩一緩接著虐罷了。
楚茳在某些事上有特殊的癖好,若是能在其上再加一些,更能滿足他的變態慾望。
比如請來畫師為其繪房中畫,屆時,楚彧定能討好楚茳,而她則負責讓人多畫一些,傳給百姓們看。
將軍小妾那處,不到產子之時,楚茳是絕不會放人的,也只能在那時動手。
楚雲瑤燒了送來的密信,鋪好宣紙,正欲提筆,只聽視窗吱呀一聲,玄鬱翻窗而入。
前者抿了抿唇,開始懷疑玄鬱是不是正經人:“我知你走大門容易被發現,但你這,怎的跟採花大盜似的。”
玄鬱耳尖紅了紅,四肢帶著些許僵硬地將提著的東西放在桌上:“西街的糕點,我記得你愛吃。”
楚雲瑤道了聲謝,自然地享用起來。
玄鬱擰了擰眉,見女子鋪了宣紙,溫聲問道:“你可知曉宣威將軍之妻入宮為美人一事?”
楚雲瑤點了點頭:“我正是要連這事一同寫下,待其產子,便是動手的最佳時機,我會讓宮中三人留意,為我們提供便利。”
玄鬱抿唇:“你為何要幫?”
楚雲瑤抬眸笑了笑:“盟友之友亦為友,何況宣威將軍不過二十有四便官至四品,將來更是軍功赫赫。”
“得一賢臣,勝百勇將,如何能讓祁朝流失如此良將?”
玄鬱眼神閃了閃,她總是能與他計劃合拍,劉蒙作為他這一方之人,為人正直,忠貞愛國,絕不能就此墮落。
敘氏產子之時,確確實實是最好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