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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美人的喜脈

宮外

馬車緩緩駛出宮外,楚雲瑤眉眼間盡是不耐,那股令人作嘔的男子氣息和淫穢的目光好似纏繞己身,久久揮之不去。

春夜夏晨二人便守在一旁,無聲陪伴著,長公主退出崇光殿時,那腰間玉佩不似堂上所見那般端正,仔細一想便能知曉發生了何事。

長公主比任何人都聰慧,權勢也非旁人所能輕易知曉。

楚雲瑤身子微微傾斜著,垂首盯著自己併攏放好的雙腿,轉而抬手微微掀開馬車簾子一角,眸光幽幽一動。

她好像有點習慣這皇權至上的朝代了,不僅是靈魂與肉身的逐漸契合,在大多數人前,氣場釋放之時,她總是會不自覺雙腿交疊,那是她最舒適且有把握的姿態。

到了如今,依著皇家公主禮儀,也不知是順應的緣故,交疊的次數減少了。

任由清風徐來,楚雲瑤的眸中閃過些許迷茫,她有時候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本就該是本朝的人。

想到此處,連手也不自覺輕輕放在臉頰上,低著頭看著滿身華服陷入沉思。

意識回籠,指尖撩下簾子,楚雲瑤坐直身子,低聲問道:“舟冥舟離,會嵇郡如何了。”

在外駕著馬車的二人聞聲唇角微微上揚:“回長公主,隨時待命。”

楚雲瑤淡淡應了一聲,有自己的人馬總是好的,話畢,驟然眼皮不安地跳動了幾下,心臟也不忍不住慌亂起來。

破空聲襲來,只聽馬車外人抽出佩劍砍斷某物,馬車簾子被快速挑開,春夜瞳孔一縮,抬手攔住楚雲瑤肩膀,二人齊齊俯下身子。

與此同時,夏晨豎起兩指,那物直接劃破夏晨指腹,狠狠釘入馬車車壁。

楚雲瑤下意識遮擋身前,扭頭盯著刺入馬車車壁的箭頭,心中猛地一沉。

春夜夏晨齊齊抽出貼身匕首,打量著俯著身子、眼眸通紅的楚雲瑤,微微擰眉。

她們若能像舟冥舟離兩位一般武功高強,長公主便不必這般憂心,這下意識捂著身前的舉動,更讓她們想到長公主腹部那抹令人心驚的刀疤。

無人知曉,自那夜後,長公主常常夢魘,連王爺也未曾透露分毫。

楚雲瑤皺著眉頭,由著春夜扶起自己,如今誰都沒有本事來置她於死地。

雲趙楠被困在宮中,宮侍素來捧高踩低,也絕無可能有此心計;楚寧月才被人救走不久,定要時間休養生息。

思及此,楚雲瑤不覺勾了勾唇,腦海中閃過一種可能,聽著馬車外刀劍碰撞的聲音,眼眸中盡是殺意。

她前腳秘密入宮,和楚茳發生了爭執,青天白日,這般快速派人刺殺她的,唯有那龍椅上的人。

楚茳,已經對她動了殺心!

宮中暗閣多年未曾啟動,仍是固有的那套手法,舟冥舟離這些年也不是吃素的。

昔年能當暗閣副教的二人定有過人之處——懂得破解些許招式,否則先帝也不會將這最有天賦的優秀二人贈予她。

楚雲瑤便這般看著血腥的場面,如今的她不再會覺得令人作嘔,而是念著早些結束。

真是有意思,若非今日她是秘密入宮,定不會讓舟冥繞路回攝政王府,給了旁人可乘之機。

楚雲瑤眼神微微閃爍,看來該提前通知王宣越大人,快些完成計劃了。

————

黎樺宮

羊婕妤得意地勾了勾唇,慢悠悠飲了口茶,蔑視地掃了眼在殿外跪著的宮妃。

周遭低位妃嬪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個垂著頭,眼神交匯間無聲警告著對方不要插手,更不要試圖為那宮妃求情。

楚媚高坐上首,鮮紅似血的蔻丹豔麗,只要將其放在任何一人無瑕的臉上,輕輕一劃,便能讓那人滲出血珠來。

沒了皇后插手,這後宮便宛若她的天下,以陰狠奪取他人性命,眼都不曾眨一下。

一如此刻,雲趙楠跪在殿門外,一旁宮女因攔截旁人觸碰自家主子,竟被楚媚下令打斷了雙腿,可憐兮兮趴在一處。

細雨朦朧,打溼了雲趙楠的臉頰和華服,更極好地掩蓋住她眼中的滔天恨意。

來到宮中,沒有帝王的寵愛,每一個人都能踩上她一腳,只待嘲笑一過,心血來潮之時,又會以莫須有的名義把她懲罰一番。

她半個月後才知曉晉北王府和宋府已被抄家,那一夜她自以為相助的知心話語,竟是她親自遞出去的失寵的刀。

羊婕妤掩著笑,指了指雲趙楠:“雲妹妹可知錯了?貴妃姐姐可是在等著你呢。”

楚媚以請安遲了的緣由讓她跪在殿門外,言其藐視宮規,尊卑不分。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明明她比任何宮妃都來得早,就是為了不讓旁人揪她的錯處。

雲趙楠咬了咬牙,唇色慘白,只搖了搖頭,眼中好似蓄著淚:“妾,無錯。”

楚媚瞪大了眼,狠狠一掌拍向座椅扶手:“好好好,竟敢藐視我這堂堂貴妃所言,宮規森嚴,雲美人犯了錯,我定不會手下留情!”

“來人!賜雲美人十板子!”

周遭侍衛領命,三兩下在殿門外收拾好,架著雲趙楠便要放到長凳上,豈料雲趙楠陡然抬頭,陰森森地盯著楚媚,緩緩扯起一抹得逞的笑。

楚媚心中一驚,五指扣住把手,正欲思慮她的挑釁之舉,眼皮子卻無端跳動起來,越來越急,連同她心中的不安之感也變得越發強烈。

雲趙楠眼睛一閉,脖子一歪,竟是直接軟了身子,侍衛們架著她,一時間不知所措起來。

她若想取雲趙楠的性命,大可以私底下偷著來,此刻無非是心中不悅已久,過一過氣罷了,她這是作甚?

十幾雙眼都瞧著,萬一雲趙楠死在她宮裡,她身為貴妃定受影響,在陛下那,她是溫婉賢良之人。

羊婕妤作為楚媚最忠心的狗腿子,眼見情況不對,連忙起身:“貴妃娘娘怎的還開起玩笑了,雲美人細心,想必只是嘴上忍著,心裡早就認錯了。”

隨即招了招手,讓幾名宮女將雲趙楠帶去偏殿:“快將雲美人扶起來帶去偏殿休息,去尋御醫前來診治,莫讓美人著了風寒。”

帝心難測,失寵並不代表陛下便不關注後宮了,這是他的妃子,生死決斷只有他能來做。

直到有人為其換下溼冷的衣裙,關門聲起,雲趙楠這才睜開雙眸,撐起手臂緩緩坐起身子。

她的腿想必早已淤青,垂首看向腹部,抬手摸了摸,緩緩勾起一抹笑。

楚媚皺著眉頭,身後跟著不少宮妃,一旁御醫提著藥箱跟在後頭,推開殿門。

羊婕妤指了指“昏睡”的雲趙楠:“御醫,快去瞧瞧雲美人。”

御醫頷首,上前搭上帕子,細心診脈,誰料越摸越是心驚,半晌,終於猛地抬起頭,笑容滿面。

“貴妃娘娘,婕妤,各位小主,雲美人這是,這是有孕近兩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