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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對方見她遲遲不答,只當她還在猶豫,正巧夥計也將餛飩端了上來,便急忙殷切地介紹起來。

“來,沈老闆,快嚐嚐,我們這餛飩都是用精肉做餡,湯頭也是用新鮮的大骨,文火足足熬製五個時辰而成,絕對湯濃味美!”

沈渝瞧著那湯中連半朵油花都沒,更別提什麼肉香了,心下瞬間瞭然。

她穿越之前,網路上熱議的話題之一便是“我一勺三花淡奶,清水秒變濃湯,全是科技與狠活!”

可就算沒有三花淡奶,奸商們偽造骨湯的辦法,也同樣層出不窮。

就比如眼前這滿面紅光的李老闆,很顯然,就是用了最原始的辦法——在熬煮時,混入米湯。

他的小伎倆,可瞞不過沈渝的火眼金睛。

經過熬煮,米湯中的澱粉混在湯裡,看起來自然像是燉煮了一整夜的老火湯一樣,若是再加上些香精,便更是讓人難以分辨。

不過,現在可是在古代,眼前這奸商,自然也拿不出什麼肉味香精。

“李老闆,你這骨湯裡,怎麼半根肉絲都沒?好像也沒什麼肉味啊。”

沈渝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李掌櫃倒是也早就想好了說辭,聽她這樣問,立刻毫不含糊地解釋道:“那碎肉都被熬化在鍋裡了,不然的話,湯也不會這麼奶白嘛。”

沈渝挑了挑眉:“是麼?李掌櫃可別蒙我。”

她把勺子深深地向鍋底撈去,一招大學食堂的“海底撈月”大法,果不其然,湯勺中清晰可見一層煮得開花的碎米。

“李老闆,這是何物?”

沈渝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

“沈姑娘,做買賣,講究的是一個和氣生財,你今日,莫非是故意來找我老李麻煩的?”

李掌櫃很快回過神來,臉上的神情不免有幾分難看。

還未等沈渝回答,一旁的食客們便三三兩兩地幫腔道:“這骨湯餛飩一碗才只要三文錢,如此實惠,還有什麼好斤斤計較的?如今南楚,像李掌櫃這樣的實誠人可不多了!”

實誠人?

沈渝冷笑一聲。

“李老闆,你家不過是個豆坊,原本只做豆腐腦和豆漿,如今忽然賣起了餛飩,還惡意壓價,擾亂市場。我看,給老百姓們實惠是假,圖謀將雲家排擠出去才是真吧?”

鎮上的早點鋪子們大多是些勤懇老實的窮苦人,除了雲家餛飩,和李家豆坊,自然也有賣包子饅頭,油條炊餅的。

大家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各安其道。李家今日此舉,便是公然戧行,要斷了雲家的生意!

李掌櫃被她一語道破了心思,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卻還是嘴硬道:“哪條律法規定,鎮上只能有她雲記一家餛飩攤了?我為鄉親們謀些福利,何錯之有!”

看熱鬧的百姓們雖然心中隱約也覺得,李掌櫃此舉實在是有些不地道,雲家的孤兒寡母也實在可憐。

但畢竟,人人家裡都一樣窮得叮噹響,好不容易從牙縫裡省下的仨瓜倆棗,恨不得一文錢能掰成兩半花,眼看李家餛飩如此便宜,心中殘存的那點正義感,便也蕩然無存了。

“沈姑娘,你是個做買賣全憑良心的老實人,何苦為了雲家那種哄抬物價的奸商,和李老闆鬧得不快?快別趟這趟渾水了!”

沈渝環視了一眼在場眾人,心中生出一種“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無奈。

“三文錢一份的餛飩,哪裡有利賺?李老闆,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你不過是打算惡意競價,將雲家擠兌得幹不下去。”

“到那時,你李家便是鎮上獨一份的餛飩攤子,縱然漫天要價,也只能由著你。”

“到底誰才是那個奸商?”

沈渝說得毫不客氣,李老闆被她說中了心思,臉上的神情也有些難看起來,卻還是梗著脖子,死不承認。

“誰說三文錢沒利了?我只是老實本分,不願賺鄉親們的血汗錢!”

他此言,更是讓不少百姓心中感動。

沈渝不屑——好一個不見棺材不落淚!

“好啊,既然如此,那我們便算上一算。”

“你這一碗餛飩足足有十二個,便是三兩,刨去了麵皮的分量,至少還剩二兩肉。精肉四十文一斤,單單隻算這肉餡的成本,便要八文錢!”

“李老闆,這三文一碗的餛飩若是繼續賣下去,我看你也不必開什麼豆坊了,直接開善堂吧!”

她這賬目算得明明白白,一旁的百姓們也紛紛回過神來,臉上的神情不免有些難看。

誰會做賠本的買賣啊!

李老闆若不是如沈渝所說的一般,打算擠兌走雲家,日後坐地起價,那便一定是在餛飩裡摻了不乾淨的肉!

雲秀娘日日收攤之後便去劉大肉鋪採買,眾人有目共睹,她一碗餛飩只賣十文,如此算來,的確已經很是良心了。

見百姓們的口風有些偏向了雲家,李掌櫃也瞬間冷了臉。

“我自然有門路買到又便宜又好的鮮肉!好心好意幫你們省錢,沒想到你們竟如此狼心狗肺!不賣了不賣了!愛吃不吃!”

他罵罵咧咧地招呼夥計收攤,生怕沈渝咄咄逼人,若是再說上兩句,會帶走更多的主顧。

臨走,還念念不忘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食客們重新回到雲家攤子,雲秀孃的餛飩自然兜售一空,可她臉上卻沒有半點喜色,反而還一臉凝重。

“阿渝……你今日為我出頭,我自然是感激的……只是,咱們和李家一起在鎮上擺攤,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今天鬧成這樣……日後可怎麼相處啊!”

見她擔憂,沈渝只是微微一笑。

“雲大娘,人家可是打定了主意,要將您逐出鎮去!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對這種人是行不通的!”

“您只管放心,此事一切有我!”

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勢,雲秀娘雖然還是難擴音心吊膽,卻也只能憂心忡忡地跟在了她的身後回了家。

女兒在外逃命,兒子遲遲未歸,家中如今只有她們婆媳兩個,若是當真得罪了人,鬧將起來,恐怕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