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先是懇請，而後威脅，賀蘭祥都不為所動，委婉地拒絕了李勇：“李縣長，國法在上，我不敢徇私。如果說冒犯了您，還請您擔待。對了，我還有事，就不陪您了。”

眼見功勞到手，能夠擠進陳明信的核心圈子，而李勇這邊顯然已經黔驢技窮，否則不會親自跑來找自己。

望著揚長而去的賀蘭祥，李勇恨得牙根癢癢，如今竟然連賀蘭祥這種貨色都敢衝自己尥蹶子！

立即找到了劉雲霞：“雲霞，老領導讓我們低調隱忍，但陳明信都騎到我們脖子上面了，還派賀蘭祥陷害文傑，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決定聽從馮市長和鄭書記的建議，跟陳明信全面開戰。

縣紀委書記蔡厚示雖然向著陳明信，但他畢竟根基沒有你深厚，經驗更是跟你沒法比，我想請你調查陳明信派系的人，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等鬧大了，市委市政府介入之後，陳明信要承擔主要責任。”

劉雲霞猶豫了一下，擔憂道：“李縣長，老領導讓我們隱忍，要不我們就聽老領導的吧，老領導眼光獨到，而且絕對不會害我們，馮鵬程和鄭曉冰可不一定。”

“雲霞，我也不想違逆老領導的意思，但是如今文傑就在紀委關著，我們能無動於衷嗎？對了，文傑的情況怎麼樣，你能見到他嗎？跟他說一聲，我們不會放棄他的。”

“賀蘭祥對我防範心很重，不過昨天晚上我一個下屬在賀蘭祥的審訊組裡，文傑沒事，放心吧，有我在，蔡厚示與賀蘭祥不敢違規審訊的。不過情緒很差，聽說瘦了一圈。

我決定了，聽你的，反擊！陳明信本人，以及縣委常委層面的領導咱們動不了，我梳理了一下，各鄉鎮、各局委辦陳明信的親信並不多，主要有以下這麼幾個，

分別時春臺鎮黨委書記王佳彤、二十里鋪鄉黨委書記齊道元、鄉長李凱、工業辦副主任李明釗、縣教育局長西立村等人。李縣長，你看我們怎麼做？”

李勇想了一下：“雲霞，二十里鋪鄉的鄉長李凱不要動，他叔叔是市委專職副書記李衝，其他人全部調查，對了，優先收拾賀蘭祥，從賀蘭祥在春臺鎮擔任副書記兼紀檢委員時期開始調查，我就不相信他屁股那麼幹淨，必須把他送進大牢！”

“我手裡有一些賀蘭祥的把柄，對付他不難，這樣吧，我再調查梳理一遍，然後直接將證據材料交給市紀委的鄭曉冰書記。”

“就這麼辦！”

商量之後，調查和反擊迅速展開。劉雲霞本就有線索，加上能力出眾，經驗豐富，

沒等蔡厚示與賀蘭祥反應過來，就將調查出來的證據材料直接交給了市紀委。

鄭曉冰以指導仇文傑案的理由親自趕赴方山，下來的時候，手裡握著賀蘭祥的卷宗。

協調會開始之前，鄭曉冰把陳明信和蔡厚示叫到了會議室，板著臉說道：“陳書記，接連出現紀檢類案件，看來你們方山縣的反腐形勢不容樂觀啊。”

陳明信立即站了起來：“鄭書記，我向您和市委檢討，是我們的宣傳教育和監督工作沒有做到位，今後我們一定引以為戒。”

鄭曉冰臉色稍微緩和，將賀蘭祥的卷宗遞給陳明信和蔡厚示：“調查仇副縣長的賀蘭祥本身就有問題，而且問題還比較嚴重，你們想過沒有，仇副縣長很可能是被冤枉的，我建議重新調查。萬一造成冤假錯案，不但我們臉上無光，更會對仇文傑同志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

蔡厚示沒等陳明信回答，搶先開口道：“鄭書記，是我用人不當，沒有看清賀蘭祥的偽裝，但……”

陳明信抬手打斷了蔡厚示，小聲解釋道：“鄭書記，蔡書記從掛職副縣長轉任縣紀委書記，不瞭解賀蘭祥的情況。別說蔡厚示沒有看清，我和賀蘭祥曾經一起工作過，哎，也沒有發現賀蘭祥竟然有問題。”

鄭曉冰道：“陳書記，我問的是，賀蘭祥本身存在問題，有可能是冤假錯案，我們要不要從新調查梳理。在定案之前，先恢復仇副縣長的工作。”

“不行！”聽到這裡，陳明信語調強硬起來：“賀蘭祥也許存在問題，但我和蔡書記都看過卷宗，仇文傑確實存在問題，有問題就要調查，就要處置，不能兩兩者混為一談。”

鄭曉冰愣了一下，臉色再次晴轉多雲，有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道：“陳書記，賀蘭祥這麼忠心耿耿，你猶豫都不猶豫，直接選擇拋棄，會讓你那些親信寒心的！”

陳明信起身續茶，沒有回答鄭曉冰這個問題。蔡厚示接過了話茬：“鄭書記，咱們紀檢幹部的本職工作必須這樣，不論親疏遠近，誰伸手，就處理誰！”

鄭曉冰氣得起身離去，沒有喝續上的茶水。他突然發現，方山縣的幹部好像都有點不正常，得理不饒人，壓根就不懂為官之道在於妥協的邏輯。既然陳明信和蔡厚示不妥協，那就嚴審賀蘭祥，給陳明信的親信們一點顏色瞧瞧。

賀蘭祥迅速被留置，首次審訊鄭曉冰特意叫上蔡厚示一起參加：“蔡書記，冤枉啊！”一見到蔡厚示，賀蘭祥就喊了起來。

鄭曉冰臉上露出玩味的表情。

蔡厚示鄭重道：“賀蘭祥同志，你的案件並沒有交給市紀委，而是聯合辦案，懂嗎？你是紀檢出身，應該明白，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出發點只有一個，那就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

這是暗示賀蘭祥，大家沒有放棄他，沒有證據的事情絕不承認，當然，劉雲霞找到確切證據的事實，不承認也會記錄在案。

劉雲霞負責賀蘭祥案。仇文傑案轉交給辛志明負責。

鄭曉冰和李勇很快發現，這個辛志明簡直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醜又硬。不過也有一個好處，二人發現辛志明這廝誰的面子都不給，不像是陳明信專門用來對付仇文傑的人。

嚴格按照程式調查、審訊，每天彙報情況。

也有不好的地方，辦案極其認真，幾年前仇文傑的小姨子收了案犯家屬一條羊腿，都被辛志明查出來，折算價格，疊加進非法所得總金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