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你的影片拍得很不錯。”
戎意霖突然提起,趙舟舟有些驚訝:“哥哥,你怎麼知道?”
趙舟舟新的電話號碼都是戎君澤之前給他的,影片的事情,自然也就是戎君澤和他說的。
但是之前已經答應了戎君澤要給他保密的,戎意霖瞥了戎君澤一眼,瞧著好像全神貫注地看著電視節目的模樣,但是戎意霖知道這臭小子心思全都在他和趙舟舟的身上。
“之前有一次在熱門推薦上看到的,我一眼就認出來,那個掉進溝裡的人是你。”
趙舟舟:……
趙舟舟影片的主題大多數是以記錄農村題材為主,掉溝裡的那一期,她跟拍的主人家剛好要殺年豬,但是殺豬的時候豬跑了,一群人趕著去抓豬,趙舟舟人小小的,加上那條泥巴路剛下過雨又溼又滑,被豬一頭就撞進了溝裡。
雖然狼狽,但是那一期的節目效果也很好,點贊評論人數比平常翻了七八倍,一下子衝上了推薦首頁。
戎意霖心想,幸好之前做了功課,將趙舟舟往期的一些影片刷了一遍,掉溝裡的那一期,戎君澤還特意和他強調過。
“很有意義。”
戎意霖加了一句:“但是你怎麼會想到要去拍影片呢?”
趙舟舟手上有些空,隨手抓了個砂糖橘剝了起來:“上學的時候需要用錢,剛好短影片興起,賺了一些生活費,發現拍影片也是個不錯的就業選擇,就一直做下去了。”
需要用錢——
戎君澤捏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
“誒,舟舟,剛好集團最近有個休閒度假區的開發專案馬上要開始招商了,不如你來我們這兒拍一期怎麼樣?”
趙舟舟剝橘子的手一頓:“我就是瞎拍著玩的。”
“別謙虛了,你可是有百萬粉絲基礎的大博主,放心,我們雖然關係好,但是親兄弟明算賬,該給的廣告費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哥哥,不是錢的事,我之前拍的都是農村題材,度假區我不會拍。”
“你年前不是去了化龍村嗎?特色旅遊村和休閒度假區,異曲同工。”
趙舟舟怔住,戎意霖怎麼知道她去了化龍村?
化龍村的影片還在剪輯中,並未上傳。
戎意霖還沒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幸好陳姨這時將熱菜端上桌:“快來坐吧,吃飯了。”
“舟舟,你坐我旁邊。”
戎意霖將餐椅拉開,招呼著趙舟舟入座。
人不多,坐的是四人位小餐桌,趙舟舟坐在戎意霖旁邊,戎君澤坐在趙舟舟對面,兩個人之間隔了個空位。
趙舟舟盯著戎君澤剝了第三隻蝦,有些話到嘴邊了但是猶猶豫豫不知道怎麼說。
你不是對蝦過敏嗎?
像是感受到了趙舟舟的注視,戎君澤原本低著頭專心剝蝦,突然抬起頭,兩人的視線就這樣撞到一處。
趙舟舟心虛地轉過頭望向戎意霖。
戎意霖見趙舟舟看他,就繼續提起剛才說到一半的話題:“舟舟,你就當是幫哥哥一個忙,好嗎?”
“哥——”
趙舟舟拒絕的話剛到嘴邊,戎君澤將剝好的蝦肉遞到趙舟舟跟前。
“給。”
戎君澤的手指修長,將碟子在趙舟舟跟前放下,裡面的蝦肉剝得乾乾淨淨。
“不用麻煩,我自己會剝。”
趙舟舟將碟子推回去。
戎君澤笑了一聲:“姐姐,我對蝦過敏,你不吃的話,就得扔了。”
戎意霖聞言,疑惑地看了一眼,他怎麼不知道,戎君澤對蝦過敏?
戎君澤嘴角掛著輕微笑意,收回手,坐回座位上。
“姐姐既然不想拍度假區的專案,哥哥也不要為難勉強人家,畢竟術業有專攻,姐姐也不是專業從事這方面的,如果做的不好,那不是反而更不好意思了。”
戎意霖:???
不是你讓我邀請人家去拍度假區的專案嗎?
“姐姐,你說是不是?”
戎君澤盯著趙舟舟,唇瓣輕觸。
戎君澤的眼中明明含著笑意,可是一眼望去,皆是寒冰。
“我覺得試一試,也是個不錯的機會。”
趙舟舟握著筷子的手微微用力:“哥哥,若是專案什麼時候啟動?”
戎意霖沒想到戎君澤三言兩語,就能改變趙舟舟的想法。
“過完年,最快元宵後就可以開始。”
趙舟舟輕蹙眉頭:“那還是二十多天,時間上也比較緊張。”
戎意霖怕趙舟舟反悔,立刻說:“到時候我讓專案負責人聯絡。”
“好。”
最後一道菜是陳姨親手包的餃子,熱氣騰騰地端上桌。
趙舟舟這幾年,基本只吃過速凍餃子。
吃著純手工包的餃子,聽著外頭已經有人開始放起了煙火。
“真好看!”
戎意霖望著窗外的煙火,忍不住說了一聲。
趙舟舟看著窗外的煙火,想起她來戎家第一年的除夕,戎意霖買了一車地煙花,在園子裡放了一整個晚上。
那時的煙花,是真的好看啊。
吃過飯,戎意霖指派著任務:“我剛才喝了酒,君澤,你送舟舟回去吧。”
趙舟舟連忙婉拒:“不用,我手機上叫輛車就可以。”
“姐姐,你放心,不騎腳踏車,我開車送你回去。”
趙舟舟看向戎君澤,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淺色的毛衣,頭髮順下來貼在耳朵上,看著像是一隻溫順的貓。
戎意霖提醒道:“穿件衣服,晚上天冷。”
戎君澤應聲上樓穿了件呢子大衣,明明只是換了件衣服,深色的大衣將戎君澤難得的溫柔裹住,身上只透出來拒人於千里外的清冷。
“姐姐,走吧。”
戎君澤從趙舟舟身旁走過,一股隱約的冷杉香從鼻尖拂過。
趙舟舟盯著戎君澤的背影怔住,從前他的身上只有衣服曬過後陽光的味道。
這一抹冷杉香氣,是誰的味道?
戎君澤微微側身,望向趙舟舟,提醒她:“姐姐?”
趙舟舟低下頭,藏住眼底深處的情緒,走了上去。
戎君澤已經開啟副駕駛的門,趙舟舟猶豫了片刻,說了聲謝謝,坐了進去。
風吹得趙舟舟的髮絲拂過戎君澤的臉頰,戎君澤彎下腰,伸手仔細給趙舟舟扣上了安全帶,戎君澤的腦袋幾乎就湊在趙舟舟的跟前,她的嘴唇甚至能夠觸碰到戎君澤的髮絲,幾次差點碰上他的耳朵。
“我自己會系。”
“馬上好。”
戎君澤的聲音離趙舟舟很近。
啪——
扣好安全帶,戎君澤起身,趙舟舟鬆了口氣。
車子啟動,戎君澤調轉方向盤,平穩上了路。
兩旁的樹木往身後飛馳,趙舟舟雙眼盯著前方,比戎君澤看得還要全神貫注。
“姐姐。”
狹小的車廂內,戎君澤的呼吸趙舟舟都聽得一清二楚,猝不及防地一聲姐姐,趙舟舟的心險些漏跳一拍。
“什麼?”
趙舟舟不敢去看戎君澤。
“坐我的車,是可以正常呼吸的。”
趙舟舟皺眉,轉過頭看向。
他這是在嘲諷她太過緊張?
一聲猝不及防的剎車聲在夜裡想起,戎君澤將剎車一腳踩到底,趙舟舟被慣性帶著往前撞去,一隻手伸過來拉住她的胳膊,另外一隻手緊隨而來摁住她的後腦勺,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隨即是一陣如針扎的疼痛,戎君澤一口咬在她的唇上。
唔——
趙舟舟伸手去推,但是戎君澤的力道很大,一片黑暗之中,他的吻沒了方才的不甘與報復,轉而由溫柔繾綣所替代,專注而深情,熾熱的呼吸糾纏在兩人的唇齒之間。
那是橫亙整整五年的思念,趙舟舟差點以為自己會死在這場濃烈的吻中。
嘶——
方才是戎君澤咬破了趙舟舟的嘴唇。
現在是趙舟舟咬了戎君澤的舌頭。
濃烈的血腥味覆蓋口腔,戎君澤卻絲毫沒有鬆開桎梏住趙舟舟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插入趙舟舟黑色的髮絲中,他恨不得將這個人嵌入自己的骨血裡。
在懸殊的力量差距下,趙舟舟的睫毛輕顫,心口的位置綿密地疼了起來,猶如千百根鋼針刺入她的血肉。
五年時光,她不過自欺欺人。
戎君澤只要做些什麼,她就潰不成軍,趙舟舟絕望地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染上了一種名為戎君澤的毒藥,無論理智再怎麼警告她,這個人有危險,可是她的心還是想要靠近。
是的,這五年,她從未停止過對他的思念。
一切病因由何而來,她都清清楚楚。
戎君澤託著趙舟舟的手送來,雙手輕輕捧住她的臉頰,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溫柔繾綣地說:“姐姐——”
“戎君澤,你到底想怎麼樣?”
趙舟舟閉上雙目,話音帶著顫意:“我身上還有什麼值得你利用的東西,令你這麼念念不忘。”
戎君澤的心微微一緊。
轉而在心底深處輕輕一嘆。
“我只想讓姐姐疼疼我。”
戎君澤貫會在趙舟舟面前如此,從前就扮豬吃虎,惹得趙舟舟對他心生不忍步步深陷。
“姐姐,你的手好冷。”
趙舟舟下意識地將手抽回,順勢推開戎君澤,戎君澤一掌摁住趙舟舟,攔住她開門的手:“姐姐,你在這裡下車,可就只能走回去。”
走回去也比和戎君澤獨處車廂內好。
趙舟舟憋著一股氣執意要將門推開,戎君澤索性將車門給鎖上了。
“你——”
趙舟舟瞪著戎君澤。
“我錯了。”
戎君澤開口先認錯:“剛才是我不對,有些唐突,但是我實在太過思念姐姐,偏偏姐姐又對我冷冰冰視而不見,就忍不住親了你。”
“但是,你也很享受那個吻,不是嗎?”
趙舟舟聞言,恨不得把手機扔到戎君澤的臉上。
“戎君澤,你真無恥。”
“說什麼都沒關係。”
“只要姐姐不走,我是什麼都沒關係。”
真是一副深情繾綣的模樣,趙舟舟頭疼地捂住額頭:“戎君澤,五年前我就已經和你說清楚了。”
“你還喜歡我嗎?”
戎君澤步步緊逼:“五年時間你沒有忘記我,你還喜歡我。”
“姐姐,我知道我錯了,但是你不能連一個改正的機會都不給我,就把我判死刑。”
趙舟舟不想和戎君澤糾纏:“你把車門開啟。”
“我不開。”
“戎君澤你能不能像個成年人一樣!”
戎君澤沉默了許久,車廂內的氣氛一時比數九寒天還要凍人。
“戎君澤——”
趙舟舟忍不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開口催促他開門,戎君澤重新啟動了車子:“我送你回去。”
“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麼。”
趙舟舟一路懸著心,幸好戎君澤真的如他所言,一路上兩人沒再說一句話,安全把她送回了陳檸宣家。
車子停下,趙舟舟解開安全帶,撇過頭看了一眼戎君澤。
他的眉眼比年少時候看起來更加凌厲,但是濃顏系的長相恰到好處中和了他骨相的清冷。
“姐姐,你再這樣看著我,我可不保證會忍不住做些什麼。”
趙舟舟收回視線,丟下一句“謝謝”,下車匆匆離開。
戎君澤望著趙舟舟的背影,手指觸碰自己的嘴唇,舌尖被趙舟舟咬破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疼,血腥味中似乎還若有似無帶著趙舟舟身上的氣味。
陳檸宣聽見開門的聲音,從電腦前跑出去迎接,一眼看見趙舟舟被戎君澤咬破的嘴唇,震驚道:“舟舟,你嘴被什麼東西咬了?”
“今天晚上的餃子燙嘴,我自己不小心咬的。”
“你自己咬的?”
陳檸宣左看右看覺得透著怪異:“你不會是偷吃回頭草了吧?”
趙舟舟心虛地矢口否認:“沒有!”
這下欲蓋彌彰,兩人大眼瞪小眼。
“宣宣,這麼晚了還不睡啊?”
陳媽睡眠淺,聽見客廳的聲音問了一聲。
“哦,我出來喝水,馬上就睡。”
陳檸宣拉著趙舟舟躲回房間。
“舟舟,你啥情況啊?”
陳檸宣壓著嗓音,問得如臨大敵。
“真吃那回頭草了?”
“沒有的事,你別瞎想。”
趙舟舟頭疼地說道:“我困了,要睡了。”
“別睡!”
陳檸宣拉住趙舟舟,心急如焚:“當年你和戎君澤發生了什麼事,我雖然不是很清楚,可你這五年過的是什麼日子沒人比我更清楚,舟舟,你別和他攪和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