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後腦勺直接磕了上去。地毯是挺厚，但畢竟底下還是實木，楊燁一瞬間感覺眼前都黑了幾秒。

他咬牙緩過那股疼勁，使勁睜眼，就看見梁欲白咬著煙沒什麼表情地跨坐在他的腰上。

“你……！”楊燁掙扎著想爬起來，梁欲白伸手摁住了他的額頭，“你別動。”

楊燁被莫名其妙磕了這麼一下，哪裡還想慣著他。他直接一把握住了對方的手腕，強硬地掰了下去，“你從我身上滾下去。”

“……不要。”梁欲白斜著眼睛看向了旁邊，“你能拿我怎樣啊。”

“下去！”楊燁伸手搭在旁邊的茶几上，借力想掙脫出來。但身上那人和塊鐵一樣紋絲不動，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在底下徒勞地掙扎。

掙扎累了，楊燁嘆了口氣，鬆開了手徹底躺在了地上，喘著粗氣。

“都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看得上你。”那根菸燃盡了，梁欲白隨手在茶几上熄滅，支著下巴，挺無賴的，“楊燁，你覺得你這人有什麼好的？要錢沒錢要顏沒顏的，還和個橡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煩不煩人啊。”

“……你瘋了？”楊燁咧嘴，捂住自已的額頭，“對，你的確瘋了，沒話說。這還沒吃藥呢就吃錯藥了？”

“幹嘛啊，這麼說話，好像我做了多壞的事一樣。”梁欲白咯咯笑著，往前爬了點，湊得更近，“我還以為你就喜歡這樣。”

梁欲白這人……真挺重的。楊燁被壓得有些難喘氣，伸手想把人推開，還是沒能推動，手還反倒被對方握著了。

“毛病嗎？我喜歡有人這麼折騰我？”楊燁想把手抽回來，又沒能抽動，折騰地筋疲力盡，“你能別老活在你自已的臆想裡麼？別苦大仇深地整天都覺得全世界好像都欠你一樣……”

“不用全世界。”梁欲白打斷了他，乾脆利落，“你覺得我是欠著你的。”

楊燁噎住了，一時間想不出該說些什麼話來反駁。

“你覺得我是欠著你的，所以你來折磨我就是天經地義。你也想看著我痛苦。”梁欲白歪著腦袋想著說著，“但真讓我痛苦了，你又覺得麻煩，因為你沒法處理這種情況下的我，你覺得事態失控了，這種局面不是你想要的。”

“說到底還是你孬種唄。又當又立，沒什麼本事控制別人，心裡又暗戳戳地想這麼做。無能為力，於是只能使些不入流的壞心眼，還以為自已藏得有多好，做得有多精巧絕倫。”梁欲白睥睨著他，“你想要的是什麼啊，哥哥？”

“都做到這份上了，再不得到點什麼就太可惜了。”梁欲白笑著去解楊燁的襯衫釦子，從最頂上開始，一顆顆地往下解，“哥哥要多少錢？兩百萬吧？當初你給我的錢的翻倍？就當是你這段日子陪我的報酬？”

“有點少了吧？”楊燁說，“再翻個倍吧，然後再湊個整。五百萬怎麼樣？”

梁欲白愣了一下，“……啊？也行？”

下一秒楊燁就抄起茶几上的菸灰缸砸了上去。

不偏不倚，正中靶心，一道殷紅的血跡從梁欲白的額頭上流了下來。

“你……”

梁欲白沒反應過來。

他居然沒反應過來。

他居然能被這樣直接打中，還打出了血。

“你剛剛在說什麼。”楊燁的下半身還是被壓制著，就靠著手肘撐著上半身，“我好像沒聽清，不然你再說一遍？”

梁欲白用手背擦了下額頭上的血，看著自已手上的血跡，“一千萬吧，不少了。我覺得我都賣不出這個價。”

“操。”楊燁真沒忍住笑出來了，“我還挺值錢的啊，我之前都沒想過我還能走這條路發家致富呢。”

梁欲白舔了舔自已的唇角，“從舔狗這個角度來分析的話你也是奇貨可居。”

話音剛落，他的臉被扇到了一邊。

力道很大。

這回是一點力氣都沒收。

“冷靜了沒。”楊燁手疼，他暗暗握了幾下緩解掌心裡的疼和麻，“還是沒冷靜，想打回來？”

“快點打。”楊燁說，“你打完我就去報警。私闖民宅加惡意行兇。趕緊的，快點把我打到半死，我還能多要點錢。”

“楊燁你……”

另一半邊臉又是一個巴掌，把他還沒說出口的話給打了回去。楊燁簡直是剋制不住自已臉上的笑，“我以前怎麼就這麼循規蹈矩呢，梁欲白，你是真他媽的欠打啊。”

他伸手掐住梁欲白的下巴，掰正了，看著他唇角滲出的血跡，沉下了臉，“覺得不爽就打回來唄。你知道真打起來的話我是打不過你的。”

“別忍著啊。別把自已憋出病來了啊？這不已經腦子憋出問題了嗎？”楊燁越說越快，尾調上揚，“找個人發洩情緒啊。這回不衝著我了？不是一直都覺得我最好拿捏可以隨便被你玩弄所以愛怎樣就怎樣嗎？”

“打啊？還說我孬種呢。我都這麼打你了你難道還不動手還回來嗎？不敢動手嗎？誰是孬種啊？”

楊燁粗暴地用手指磨過樑欲白唇角上的傷口，手中那人明顯疼得往後縮了縮。楊燁感覺心中的那股火還在往上直躥，“反正陸御錦那傻逼玩意也回來了？我也沒必要再這樣繼續舔著慣著你了？有什麼用啊？真他媽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唄。啊，不能這麼說，當然養得熟啊。這是誰啊？梁欲白嘛，小白啊，我當是個什麼東西呢，原來是別人家的狗啊。”

楊燁冷笑著，“叫幾聲給我聽聽嘛，也不枉我養了你這麼久盡心盡力？”

他用手肘撐著上半身，這姿勢還是很費勁的，因為劇烈的情緒，喘著氣。

等著梁欲白的暴怒和反擊。

手背上突然溼了。

楊燁一愣。

梁欲白嘴角抿得很死，喉結滾動著，臉上沒有表情，眼睛睜著，但是紅了，淚水就是這麼不受控制地落在了楊燁的手上。

“你……”楊燁被這眼淚砸得又不會說話了，“不是……喂，梁欲白，你不至於吧？”

梁欲白咬住了下唇，偏過頭不再看他。

“真疼啊？”

楊燁被這場面整得有些尷尬，感覺自已裡外不是人。他是真見不得別人掉眼淚，真的，但凡梁欲白是跳起來和他對打一架他都不會這麼手足無措。

哭了，性質就不一樣了。

他現在感覺全身都不自在，幹什麼都不得勁。

“誒，你別這樣啊……”他伸手想去摸摸梁欲白的臉。對方往後縮了點。

低著頭，然後眨了眨眼睛，那淚水直接掉地毯裡了。

楊燁嚥了咽口水，努力想著能拼湊起來的詞彙，“梁欲白，這事吧……我先道歉？我承認我剛剛是有點衝動，不該打你的。但是吧，我覺得這事也不能全怪我……？你也不能否認你自已剛剛說過的話吧？那是人話嗎？還說什麼花錢……”

“我說錯了？”梁欲白猛得回頭，語氣尖銳，“我有哪裡說錯了？”

“……”楊燁盯著他看了幾秒。這人紅著眼睛，又漂亮又破碎的樣子真的很勾人。

他對美人素來很有耐……

耐心個屁。

他徹底沒了耐心，乾脆直接躺在了地上，“你沒錯。你當然都是對的。”

“你走吧。”楊燁說，“我覺得煩了。”

ps：

決定了，打算直接完結，大概還有個六七萬字？

再寫下去也沒必要了，和關小黑屋沒什麼區別，書城吧每天就給個四十多人，然後幾天後心情好了賞賜一樣給我個九十多人，也就這樣了，挺噁心人的。

其實主要也不是沒收入這個問題，這都算小事了。是我自已內耗。

看著自已的在讀人數從潛力好書上升到五千多，然後一天天掉到現在的兩千一，再過幾天就能穩定在一千多人了，這個過程對我來說是一種凌遲，蠻痛苦的，尤其是我隨便點開主頁的一本，十幾萬字，主頁新人，在讀都是上萬，十幾萬的，對比太明顯了，就是吧，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資料就是在反覆告訴你，你寫得比別人差，你不如別人。

想過要學習學習別人怎麼寫的，但是點開榜單上那些書，我看不下去，我現在是一點小說都看不下去。我在這一點上就已經輸給別的作者了。

沒門檻的東西也許門檻反而更高？承認自已不如別人對我來說其實是一件難事，拿愛好挑戰別人的飯碗還妄圖成功也的確不合實際。但我不想再被資料困著每天領著平臺施捨給我的一塊錢了，也不想每天中午十二點滿懷期待開啟後臺結果看見的就是書城給量四十多人了。

比起沒收入，我更無法容忍和接受的，就是我不如別人這個事實。尤其這個事實還要每天攻擊我一次。

寫這本書的過程蠻曲折的，又是小黑屋又是掃黃又發生了一些對我來說很大的事情，這期間我心態也變動了很多，但在寫這本書的過程中也自已解脫了很多收穫了很多吧。

於是我想著，人總得學會和自已和解 ，不能被事情纏繞困死。

我朋友和我說，開幕時，一個院士站在上邊給他們訓話。他說，“我去歐洲，死氣沉沉，不像我們國家，每個人都在奮鬥，14億人加班加點奮鬥那就是28億人的奮鬥，那進步是神速啊。你們青年人不要抱怨環境，不要抱怨工作不好，你沒有問題，你的老師就不會有問題，行行出狀元。如果你覺得別人有問題，那一定是你自已有問題。”

我盯著她發給我的這段話看了很多遍，心裡想著，完蛋了啊，這個世界真他媽完蛋了啊。

這個世界哪有錯啊，所有人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我失敗了我不成功了那就說明我不夠努力啊，那就說明我就是比不上別人啊！他可是院士，他說的話能有錯嗎？

我只能回去抱著我媽大哭，和我媽哭訴我真沒用，什麼都拼不過別人嘛！然後我媽就會安慰我說，你盡力就好啦，媽媽也不需要你做出什麼成就，你只要能好好活著就好啦。

多甜蜜啊，多幸福啊，也多無力啊。因為落在我身上的期待也就只有“好好活著就好啦”。

我的觀念自然也就會落在我筆下的人物身上。你們肯定不理解為什麼楊燁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梁欲白？因為在他眼裡，對重要的人的期待，只有“你還好好活著就好啦”。

除卻死亡無大事。以前我不能理解，但我現在也理解了。

堅持是一件難事，放棄也是一件難事。我就擰巴在，我總是期望著也許第二天情況就能有好轉？資料就能有奇蹟？這個月也是這個信念一直在支撐著我，但我無比厭惡這種一次次希望落空的感覺，這比沒有希望還要讓人絕望。

我被教育著要堅持，要奮鬥到最後一刻。這麼多年我也是這麼奮鬥過來的，潛意識裡就是覺得奮鬥的盡頭就有曙光！但實際上那盡頭可能就是什麼都沒有，那裡擺著一張空頭支票。等我到了以後，又會有人來教育我，這個經驗也是你最寶貴的財富啦！

放你孃的狗屁。

我當然知道別的作者也撲了很多本？所有人都是一點點努力積累起來的？沒有人能夠一飛沖天？那些個道理我都懂，但是當一件件事情散亂地加在一起，再疊起來的時候，那隨便的一件小事都可能直接變成了壓倒駱駝的那最後一根稻草。

今天發到這裡是因為我才寫到這裡，最新一章是我今晚剛寫完的。打算寫到哪發到哪了，我會盡快寫完結局番外if線的，我會給他們的故事一個結局的，然後我就能從這個軟體裡解脫了，不用每天再受這種折磨了。

你們不用給我打賞了，很謝謝你們啊，感覺你們年齡都挺小的手上肯定也沒錢嘛，一塊五毛什麼的買點零食吃也是好的呀。感覺純讀書期間還算是我最純粹的日子了？那個時候除了把書唸完以外，就沒什麼好想的了。

直到今天，這本我寫了要四十萬字了吧，兩三個月？基本我全部的閒暇時間都在寫作了。兩本金絲雀加一起的總收入是291，其中讀者打賞是168，比我上一本好多啦，那本三十多萬字就七十多塊呢。寫到這裡也是靠著很多讀者的鼓勵和支援，但現在這個故事也要結尾了，這也是我這本小說發的最後一篇作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