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秋動作很快,怕一隻兔子不夠吃,他自已又逮了兩隻回來。
慕月師兄妹二人平日裡辟穀,壓根兒不懂什麼燒飯的手法,最後還是沈以秋依靠自已在荒涼星練出的手藝把兔子烤熟了,加了些慕寒給的靈果果汁,烤出來的味道意外不錯。
待三人席地而坐安穩吃烤兔時,已至夕陽西下。
慕寒飲了一口酒,終於說起正事。
無錯書吧“此去南大陸,我與魔主翼秀交手了。”慕寒語氣平淡,彷彿自已說出的話不是什麼驚人之語而是飯桌上的家常,“無痕竟在他手上,他把劍交給我,說此劍可證明他哥哥還活著,並且就在懸劍宗。”
沈以秋添柴的動作一頓。小五給他的資料懸劍宗資料並不齊全,很多關於魔主的事情只有寥寥幾語。
他想起樹林中見到的幻象,或許這些往事有必要弄清楚。
沈以秋緩緩問:“師尊,這南方魔主……”
“嗤,”慕月別開視線,嘲道,“自然是死了。”
死了?“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慕月冷聲道:“這又與你何干?關心這作甚。”
吧嗒、
沈以秋微笑著掰斷一根胳膊粗的木柴,咬牙切齒:“師尊這是什麼話,我既然已拜入懸劍宗,成為你的弟!子!自然要多瞭解宗門往事,日後也好為我門效力。”
慕寒見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適時開口道:“還是我來說吧,這也不算秘密。一百年前我和師兄還未出生,沒有親身經歷那場宗門變故。所知曉的都是長輩們口耳相傳,但大多對此緘口不言,畢竟宗門被毀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宗門被毀沈以秋倒是從資料裡看到了,但並無緣由。
“藏書閣史料簿上稱其為風松急變。此事發生在懸劍宗上代掌門人風松子時期。那日有一股磅礴之力從風松子主殿噴薄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勢毀掉了山中所有。殿亭樓閣、靈植仙草,也包括宗門底子。”
說到這慕寒眸色一暗,略顯悲傷:“門徒死傷過半,南陸魔主趁勢來犯,若非風松子力挽狂瀾,懸劍宗怕是因此流落到三流宗派。”
沈以秋若有所思:“那這股力量,究竟是什麼?”
慕寒猶豫道:“這記事簿中沒有說明,我無從得知,不過據說……”
“是魔氣。”
沈以秋轉頭看一直默然不語卻在此刻突然插話的慕月:“魔氣?”
慕月點點頭,神情莫測:“魔氣不似真氣清澈,渾濁複雜,很好分辨。”
慕寒道:“沒錯,據說當年前魔主翼呈趁清松師叔閉關期間,欲加暗害,不料師叔越階突破,魔主奸計未成,氣力不逮反受其害,最後自爆而亡。自爆的魔氣也使得懸劍宗遭遇大難,可謂兩敗俱傷。其弟翼秀屢次上門尋兄,自然是尋不到的。”
沈以秋默然,這種說法顯然正道修者是容易接受的。只是……
修仙一途兇險異常,風松子是如何做到在生命危急關頭連越兩階、以一已之力逼得一代魔主自爆自已還毫髮無損的?
“魔主隻身一人沒頭沒腦地跑到修仙界大本營搞事?”
慕月突然轉頭盯著沈以秋雙眼,眸子深不見底,似有點點星光綴落,又似有朦朧烏雲遮罩,撩人的光忽明忽滅,不經意間劃過一絲嘲弄和諷刺。
這讓沈以秋又想起在陰暗狹窄的幽閉空間內,唯一發光的紫眸。
沈以秋聽見這雙眸子的主人說:“狂妄傲慢,自食惡果。”
慕寒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沈以秋,道:“不過這些也只是道聽途說,風松子已經飛昇上界,魔主翼呈現如今也尋他不到,真相究竟如何我們不得而知。”
她使了個術法把火熄滅,沒讓架在上面的兔腿完全烤糊:“這些往事離你們小輩甚遠,除卻翼秀隔三差五上門尋不自在,其他都已塵埃落定,將其當作茶歇飯後談資便可,沒必要深究。”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繼續補充:“若你實在對這奇志異聞感興趣得緊,三年後宗門大比,同輩弟子前三者,可獲隨意出入藏書閣的特權,搏得頭籌者更是可以入藏劍閣挑選本命武器。”
聽到這裡,沈以秋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追問道:“師叔,能不能仔細說說這藏書閣和藏劍閣?”
慕寒嘴唇微動剛要接話,慕月便冷哼一聲,“師妹今日不似往日清冷。”
言下之意是嫌棄自已話多了?
慕寒搖了搖頭,起身輕撫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說:“我峰中還有要事處理,就不久留了。傳道授業解惑,師侄有何疑問可向師兄請教。師兄,無痕就交給你了,師妹告退。”
“誒……”沈以秋緊接著要站起來,不料被人拽了一把,順勢又跌了回去。這一剎那的耽擱,慕寒就已飄然而去,徒留一股清寒氣息。
沈以秋轉頭看向拉著自已的罪魁禍首,疑問:“怎麼?”
話音剛落就發現一道審視的目光落在自已臉上來回遊移,這目光中有股懷疑和威脅。
沈以秋暗自感嘆,慕月美則美矣,可惜太過尖銳,古有看殺衛玠,這若想看殺慕月恐怕會被反殺。
慕月拉住沈以秋衣服的手慢慢抬起,悄無聲息落在他的後脖頸上,不輕不重的按著,用他那雙犯規的雙眸緊緊盯著沈以秋,語氣不明地問道:“小鬼,你問這些,當真只是為滿足你的好奇心?”
沈以秋被掐著命運的後脖頸,眨了兩下眼睛賣乖道:“師尊相信徒兒,徒兒別無他心。”
慕月沒鬆開他,反而使了點力氣捏了一下,微微勾起唇角,狀似溫柔地陳述:“若是被本座發現你暗中搞小動作,心思不純,休怪本座清理門戶。”
好傢伙,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這滿滿的威脅意味何時才能讓慕月把源意識交給自已?
脖子有點疼的沈以秋笑道:“自然。”
慕月又深深看了沈以秋幾眼,似乎想把這個歲數不大的少年看穿看透,見他老老實實不像是居心叵測,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鬆開手。
沈以秋揉揉脖子,訕訕地看著喜怒無常的慕月,只見他微一抬手,把無痕從土中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