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秋嗤笑了一聲：“你審美就這水平？”

韓雲容抿了抿嘴，沒好意思說他把這段劇情在腦中自動代入自已和沈以秋了。

本來他也沒覺得這畫面有啥，倆主角相貌和身材都一般，動作也沒那麼激烈，但當他的大腦把糾纏在一起的二人換成他倆之後，小云容立刻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支稜起來，速度快的讓韓雲容沒有來得及遮掩。

“不看了。”沈以秋站起身打了個哈欠，不想再看電影裡的這倆人膩膩歪歪個沒完。

韓雲容有些遺憾，沒再阻攔，“那你早點睡。”

傍晚喝的那一點酒精發揮了作用，沈以秋很快沉睡。

睡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沈以秋醒過來，覺得有些口渴，床頭櫃上的時鐘顯示他才睡了不到一個小時。

他揉揉發緊的眉心，準備下床去冰箱拿點喝的。

路過客廳，投影儀仍在放著，影片已經進入了最後致謝滾動字幕環節。

微弱光亮在昏暗房間內閃爍，沈以秋拿出一瓶牛奶喝了一口，瞥向沙發，沒看到人。

難道去睡了？怎麼不關投影儀。

沈以秋蹙眉：“韓雲容？”

“嗯……”沙發的方向傳來一聲悶悶的回應。

“睡著了？”

“還沒……”

聲音有些不對勁，沈以秋挑高眉毛，走近沙發，發現大高個子的韓雲容側身蜷縮在沙發上，眼眸被明滅的影片光映得隱晦深邃。

沈以秋：“怎麼了？不舒服？”

韓雲容眨眨眼：“有點。”

這可真是奇事，在戰場上受重傷都不會痛呼一聲的戰神此刻可憐兮兮地在沙發上說身體不舒服。

沈以秋訝異地放下牛奶坐到沙發上，伸出手摸了摸韓雲容的額頭：“也不熱啊，你哪裡不舒服，又胃痛了？”

韓雲容戳戳自已的胸口，悶聲道：“心裡不舒服。”

“心臟？”

“嗯……”

“是沒休息好麼？要不要去醫院？”沈以秋皺眉，揉了揉他心臟的位置，掌心下的心臟有力地跳動著，頻率有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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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雲容很享受他的關照，摸著沈以秋給自已輕揉的手，低聲說：“這電影結局讓我好難受，他們分開了。為什麼男主當初千方百計把愛人追求到手之後卻不珍惜呢？明明那麼相愛，為什麼不能相愛一輩子？”

“……”沈以秋無語地抽回手，虧他像個傻帽一樣以為韓雲容真的生病了，他冷聲問，“就因為這難受？”

韓雲容點點頭。

“白痴。”沈以秋不以為然，“這電影能被某些人說是經典估計就是因為真實吧。再美好的愛情最後都會被瑣碎的生活磨損破舊，不然你以為是童話嗎？”

韓雲容挪動身子，死皮賴臉地把腦袋擱到了沈以秋的雙腿上，又把沈以秋抽離的左手重新放回自已的胸口上，讓他的手心覆蓋著自已火熱的胸膛。

他從下至上看著沈以秋的雙眼，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輕聲道：“如果是我，我會寵我的愛人一輩子，不對，一輩子不夠，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生生世世，都要寵著他愛著他，非他不可。”

沈以秋認為韓雲容應該是對自已眼睛的魅力不自知的，不然為什麼總是用他那雙能盛下千百種情緒的眼眸盯著人看。殊不知被他認真看著的人心裡要有多高的防線才能抗得住他。

沈以秋不由自主地與韓雲容對視，自暴自棄般任由自已陷入這雙眸子中。

手心下的心跳不再凌亂，慢慢沉穩、有力、堅定、決絕，就像有一張大鼓有節奏地敲擊著，在莊嚴鼓聲的見證中立下幾輩子的誓言。

“傻子。”沈以秋輕笑著罵道。

就這樣吧，沈以秋閉上眼，就讓這世界的“秦疏”與“韓雲容”出格一些，讓兩個笨蛋嚐嚐名為愛情的苦果。

左右左穆的意識迴歸後應是要忘記這一切，屆時他左穆當回萬人敬仰的戰神，他沈以秋當回世人眼中的怪物，挺好。

見他笑，韓雲容也跟著笑，他又把沈以秋的手放到自已臉上，慢慢摩挲著戴戒指的修長手指。

“寶貝，我真的沒有發燒嗎？我感覺心臟快要被燒穿了。”

雙眼盈盈笑意，倒影中只沈以秋一人。

沈以秋手心有點癢，想要抽回手來。

“別走。寶貝摸摸我好麼，好喜歡你的溫度。”

沈以秋頓了一下。

用微涼的無名指指尖由韓雲容額頭、眉間、眼睫、鼻樑、一路撫到唇峰，他無聲嘆息：“睡一會兒吧，我不走。”

嘴上這樣說，先睡過去的卻是沈以秋自已。

“秋……秋……秋……”滴滴電流聲中，沈以秋被一聲聲呼喚叫醒，他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睜開眼。

發現自已不知什麼時候被韓雲容弄到了自已臥室的床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身旁有人挨著他側身躺著，四肢像八爪魚一樣纏繞著他。

韓雲容膽子肥了竟敢爬上他的床？！

沈以秋皺緊眉，打算把人踹下去。

轉頭一看，卻發現他整個人都埋在被子下，只露出了一小塊烏黑髮頂，幾撮毛支楞巴翹的，像長了一對凌亂的動物耳朵。

沈以秋的表情不自知地軟了下來，他將韓雲容潦草的頭髮理了理，問小五：“什麼事？”

“秋，左穆上將的這股意識體迴歸了。”

沈以秋一愣：“迴歸了？”

“是的。”小五的聲音機械且冷靜，“就在1分23秒之前，主系統發出提示訊號。”

“可是……”

被沈以秋動作擾醒的韓雲容緊了緊懷抱，把頭埋到他的頸窩，哼唧道，“別鬧，再睡會兒。”

“這怎麼解釋？”沈以秋問小五，“你確定‘韓雲容’迴歸了？”

“是這樣的。這個世界的左穆上將的確已經把本源意識交給了您，有了這股本源意識就足夠。韓雲容先生仍是上將的意識存在，但已經不會干擾到上將的治療，之後發生的事情對上將來說只是深層睡眠中的夢境，醒來就會忘卻。秋可以選擇此刻抽離，也可以選擇留下直到這段夢結束，但小五不建議您這樣做，不僅會耽擱上將的治療，並且註定會遺忘的記憶是無意義的。”小五說。

沈以秋看著酣睡中表情放鬆又幸福的韓雲容，平靜地聽完主腦這一番話，緩緩閉上眼。

他蜷縮一下手指。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