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嗎？

或者……

沈以秋眼神閃了閃，左穆對秦疏這個殼子，真有那麼喜歡？

喜歡到不顧胃病喝酒？

意識到這點的沈以秋有些無所適從，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份感情。

以前他跟左穆被繫結婚約的時候，一直盼著左穆能有個喜歡的人，哪怕那人是自已有好感的那個女神他也認了，至少他倆能解綁，左穆尋得所愛，自已獲得自由。

可現下……

左穆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人，可人家已經死了，現在殼子裡裝的是他沈以秋。

怎麼辦？

就算把左穆救回星聯，能保證星聯可以找到跟秦疏長相一模一樣的人嗎？

心煩意亂之際，陳伯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房間內又只剩下左穆和沈以秋兩個人。

沈以秋站了一會兒，在床頭坐下沉默地盯著此刻顯得格外脆弱的星聯戰神。

半張臉都陷進柔軟枕頭裡的男人若有所感，睫毛顫了顫，半睜開眼。

見他醒了，沈以秋起身想走。

“秦疏……”

韓雲容眼裡盛滿茫然莫知所措，疼白的臉又因酒勁泛上一點紅暈，他呢喃道：“秦疏……我難受……”

沈以秋叫出小5：“有沒有緩解胃痛的方法。”

【滴——】5號傳給沈以秋一套資料說，“這是5號從古地球檢索到的緩解胃痛的方法，請接收。”

沈以秋大致瀏覽一下，從中挑了一個眼下能實施的。

猶豫片刻，便把雙手合十快速摩擦搓熱，又朝手心哈上幾股熱氣，強忍住心中的彆扭把手伸進被窩，把熱乎乎的掌心放在韓雲容的腹肌上。

韓雲容顫了下，舒服地輕嘆一聲。

沈以秋頓住，不忍直視地別開眼，手在腹肌上順時針揉幾拳，又逆時針揉回來。

床上的人直哼唧。

服了……揉個肚子能別喘的這麼騷嗎？！

最後韓雲容差點被他揉睡著了，強撐著倦懶的眼皮咕蛹到沈以秋身邊硬要挨著。

手在被窩裡也不老實，攀上沈以秋的，抓著修長的手指把玩片刻，然後指尖鑽進指縫，半強硬地與沈以秋十指相扣。

“秦疏……”

解酒藥還沒作用，韓雲容酒意正濃，唧唧噥噥地道歉：“秦疏……對不起……我太心急了……”

沈以秋垂目斂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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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雲容抓起被子塞到沈以秋手心裡：“我的錢全都給你……”

沈以秋：“…………”誰要你的臭錢。

眼皮愈加沉重，韓雲容歪斜著腦袋閉眼，整個人彷彿墜入雲霧，迷濛不清：“對……不起……”

“沒必要道歉，我無法替他接受。”

清亮卻不失慵懶的嗓音傳進耳道，昏沉的腦子有一瞬間清明，韓雲容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掙扎著抖了抖睫毛，喃喃出聲：“……以秋……”

！！！

沈以秋騰得站起身，死死盯住進入昏睡的韓雲容。

不敢相信自已剛才聽到了什麼。

“小五？！”

“在的，秋。”

“他剛才說什麼？”沈以秋一副見鬼的表情。

“左穆上將在道歉。”5號說。

沈以秋：“不，最後一句！”

“左穆上將在叫您的名字。”

“……”沈以秋表情扭曲了一下，“為什麼？為什麼會叫我的名字？”

主腦分流質卡頓了一下，開口道：“抱歉，秋，5號無法判定。”

沈以秋攥緊雙拳，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凝視韓雲容的臉許久許久，久到5號自動待機下線，才默不作聲地轉身走出臥房。

韓雲容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日頭西斜，晚霞掛上天邊才不知今夕是何年地醒過來。

帶著酒氣的衣服已被換下，現在身上穿著絲綢睡衣。

頭痛欲裂，彷彿有千百根指頭粗的鋼針往他腦髓裡扎。他看了眼床頭櫃上放置的水杯，裡面的水還殘留著些許溫熱。

他晃悠悠地下床，洗把臉精神了一下，接著推開緊閉的房門，扶樓梯往一樓走。

拖鞋踏在階梯上剛發出點動靜，樓下客廳沙發上就傳來一聲豪爽的笑聲：“哈哈哈哈，韓老弟，你醒啦！”

“……”韓雲容腳步頓了下。

把他灌醉的始作俑者怎麼會在這？

還有，誰是你老弟。

瞄了眼坐在張肅連身旁端著遙控器調電視的人，知道他下樓竟然連個餘光都沒賞過來。

韓雲容故意咳嗽兩聲清清嗓子。

那人仍舊目不斜視。

電視有他好看？韓雲容挑起眉尾，把拖鞋趿拉出吧嘰吧嘰的聲響，自顧自地挨著沈以秋坐下。

沈以秋往另一個方向挪了挪。

韓雲容又捱過去。

沈以秋再挪。

韓雲容又挨。

被擠到沙發邊上的張肅連乾笑一聲：“韓老弟，抱歉啊，我不知道你酒量這麼差。”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韓雲容裝模作樣地笑起來：“該道歉的是我，掃了老哥的興致。”

“哪裡哪裡，今天喝盡興了。”張肅連道，“可惜秦疏怎麼勸都不喝。”

“他憑……”韓雲容把他憑什麼陪你喝酒這幾個字在舌尖繞了繞，吞回去換了個句子，“他不能喝。”

張肅連疑問：“秦疏不能喝酒嗎？”

“嗯。”韓雲容煞有其事點頭，“他身子弱。”

沈以秋從被兩人擠在中間的縫隙中站起身走開。

韓雲容看著沈以秋散發低氣壓的背影，不再管張肅連，跟著他前後腳走進廚房，靠著冰箱欣賞他仰頭灌可樂的樣子。

纖長手指捏著可樂罐，指關節沁著粉色，指尖卻被剛從冰箱中拿出的易拉罐冰得發白。眼瞼微閉，頭顱微揚，喉結隨著吞嚥的動作上下滾動著，脖子線條順滑而下，一小段鎖骨露在外面，其餘都隱沒在衣服中。

看得韓雲容有些口渴也想喝可樂了。

喝飲料都這麼好看。

韓雲容精神了不少：“跟我出趟門吧。”

沈以秋涼涼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是赤裸裸地不想搭理他。

韓雲容當沒看見：“去醫院。”

“……”沈以秋將易拉罐按出一個小坑，猶疑著問，“你又胃痛了？”

他在關心我，他心裡有我！

韓雲容立馬眉開眼笑，連帶著灌他酒還擅闖他家的張肅連都看著沒那麼刺眼了。

“胃不疼，”韓雲容道，“去看眼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