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全星聯公認最強，他說要殺誰，絕對不是說說那麼簡單，就算被盯上的這個人有多麼全備的武裝和優秀的保鏢，左穆也有辦法有實力取他首級。

但是能夠讓日理萬機的大忙人左穆親自出手的罪人其實寥寥可數，只有大罪大惡之人，實在是觸碰到左穆的道德底線了，他才會露出類似現在這種態度來。

為數不多的那幾次動手，還惹惱了司其職除邪佞的監察星，屬於職責僭越，最後因此和沈以秋鬧了些許不愉快。

他這副熟悉又陌生的表情讓沈以秋陷入了短暫的失神。

他小幅度地搖搖頭，問了另一個他比較在意的問題，“聽你的意思，實驗負責人的喪屍兒子沒有死，還逃走了？”

“對，”左羅凡點頭答，“初代喪屍和後面被感染或者是自已分化的不一樣，它似乎還具備人類的意識。一開始它被關在了實驗室，但是某天它以一個完美的逃脫路徑跑了。”

沈以秋轉頭看向左穆，微微點頭，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左穆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已的想法也與以秋不謀而合，他說，“指揮喪屍群的那個特殊的喪屍，就是初代。”

左羅凡也極為贊同地點點頭，“極大可能。”

“所以我們現在的任務是抓那喪屍兒子，”沈以秋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眼神卻非常凌厲，如一把尖刀，鋒利地刺向左羅凡，他問，“還是，解決基地裡的蠹蟲？”

對沈以秋這個人，左羅凡雖然從未見過，卻在和侄兒左穆的交談中經常提起。

小穆談起他時不由露出的溫柔表情和懷念眼神讓左羅凡對他有了初步印象，他心裡認為能被左穆這麼冷峻的人掛念，沈以秋想必是儒雅隨和斯文和善的，剛好和左穆冷冰冰的殺神性格做個互補。

只是眼前這想象中的隨和公子無意間露出來的表情，不禁讓左羅凡神色一凜，不敢小看。

左穆也很少見以秋釋放過這樣如針芒一樣的氣勢，也跟著一愣。

叔侄倆齊齊發呆，讓本該嚴肅緊張的氣氛斷了節奏，沈以秋無語片刻，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喚回這兩人的神志，“時間緊迫，現在不是開小差的時候。”

左羅凡尷尬地坐直身體，說，“如果喪屍群確有其事的話，十有八九是衝著HBC來的，今天有極大可能攻城，我們迎戰，爭取趁機活捉初代喪屍。”

“那你的打算可能泡湯了，”沈以秋聳肩，“我剛才又看了一下，喪屍停在城外兩公里處不動了。迎戰是迎不了了，不過我們可以偷襲。大膽點，直入‘敵營’。”

“……你……怎麼看見的？”左羅凡臉色怪異地把沈以秋渾身看了個遍，也沒看出什麼名堂來。

“好了。”左穆站起身將沈以秋拉到身後，擋住左羅凡的視線，說，“先不要聲張，恐打草驚蛇。夜裡我帶一小隊去喪屍群會會那初代，小叔，我的人借給你，去端了那些敗類的窩。”

他頓了頓，有些猶豫地加了一句，“只是，你想辦法幫我把以秋安置好。”

沈以秋暗暗翻了個白眼，對左穆這種行為已經見怪不怪，他撇撇嘴說，“我跟你一起去。”

左穆蹙眉轉頭看他，滿眼的不贊同。

忽略他強勢的視線，沈以秋將他的身子擺正面對自已，替左穆整理了一下衣領，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別忘了我的能力。沒有我，你不怕進去就出不來了？”

沈以秋抬手堵住左穆接下來的話，豎起一根手指戳了戳左穆結實的胸膛，故意放輕聲音說，“再說了，不把我放在身邊，你安心？”

左穆的態度一瞬間軟化了。

見此，沈以秋心情頗好地咯咯笑出聲。

這是經過這兩日的相處，他摸出的對付左穆的套路，屢試不爽。

HBC的實力盤根錯節，想打他們個出其不意不是什麼簡單的事，左羅凡為此部署已久，早就有一套完備的計劃，左穆的到來更是如虎添翼，清除基地內的隱患基本板上釘釘，不會出什麼差錯。

反倒是抓初代喪屍這件事，存在太多變數。

三人商量許久關於人員分配的問題。

最後還是左穆敲板，把自已帶來的幾個人幾乎全部留在左羅凡這裡，打算只帶展芒展亮兩個去探喪屍窩。再加上要求必須帶上他的沈以秋，一共四個。

左羅凡對此深表擔憂。但看另外兩個人淡定的表情，也不再說什麼了。

沈以秋倒沒有這些擔憂。

一是他知道左穆的實力，儘管在這個意識界當中左穆已經被削弱了不少，但也絕對不會弱到被喪屍啃死。

二是經過跟初代喪屍兩次的精神交鋒，他已大概摸透了對方的底——大概2S精神力的水平，與他相比還差了一大截，在精神力對峙上，沈以秋可以完勝。

況且他來這的目的只是把左穆帶回去，其他一切都是虛假的，就算情況不妙，只要護住左穆這縷意識體，剩下的人類被喪屍吞滅也壓根不關他事。

幾人簡單整理一下揹包，迎著夜色驅車前往喪屍聚集地。

喪屍群離基地只有兩公里，他們的車專門挑狹窄隱蔽的路線前往，最後挑了山丘後的小樹林當據點。

沈以秋閉眼感受了一下，喪屍群就蟄伏在與他們一丘之隔的谷底，出奇地安靜。

把情況和另外幾人說明，左穆看了眼天色道：“等破曉。展亮，你先上去探一下路線，看清楚就回來，不要輕舉妄動。”

展亮應了一聲就迅速動身。

左穆扔給展芒一個包，二話不說開始搭帳篷。

他們手上動作極快，沈以秋見插不上手，就走到一旁靠著一棵粗壯的樹幹坐下。

等左穆忙完時，就見沈以秋抬著頭望天，修長的脖子暴露在夜晚的空氣中，這在到處是吃人怪物的世界中無疑是危險的舉動。

左穆眼神暗了暗，走過去挨著他坐下，也抬頭：“在看什麼？”

“星球。”

“星球？”左穆詫異地挑眉，看著漫天繁星，一般人都說看星星，很少有說看星球的，他笑了笑，“那你看的是哪顆星球？”

“57Dγ，星聯首都。”沈以秋轉頭看他，心道在那顆星球上，你的身子還躺在實驗室裡昏迷不醒呢，可惜在這看不見。

左穆一頓，在聽到這個詞的同時忽地感到一陣眩暈，他與沈以秋對視，差點溺斃在那雙在黑夜中更顯漆黑的眸子中。

他甩了甩頭，儘量不顯異樣地指了指沈以秋的雙腿：“如果不介意的話，請允許我在這小憩一下，展亮回來叫醒我。”

說著沒等他拒絕，左穆幾乎是以昏迷的狀態躺在沈以秋腿上睡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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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有帳篷不睡在這睡？什麼毛病你！”沈以秋抗拒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卻看到左穆雙目緊閉的臉上難掩疲態。

往常俊美到甚至有些讓人無法直視的樣貌竟露出幾分脆弱來，沈以秋可以想象到若是把現下的左穆拍張照片發到星網上，不知會引起多激烈的軒然大波。

從沒人見過戰神這副模樣。

沈以秋不知不覺用手指把垂落在左穆眼角邊的髮絲撥開。

忽覺自已似乎從沒有仔細看過左穆，就算交惡前兩人關係還不錯，他也沒細緻地描摹過左穆的相貌。

當然左穆也從沒像此刻一樣，安靜地毫無防備地睡著在自已身邊。

星聯的左穆有一頭耀目的銀髮，而在這個意識界中，卻是一頭漆黑的烏髮。

這讓沈以秋覺得有些新奇，他勾起一縷黑色髮絲纏繞在指尖，而烏髮的主人卻毫無所覺任他擺弄。

沈以秋靜靜看著，心底忍不住道，左穆這張臉還真特麼好看，上帝造物的時候怎麼這麼不公平。

左穆緊閉雙眼，纖長的睫毛時不時震顫幾下。

這一覺他睡得並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