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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惡鳥受死

許平安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自己還在湖底,和那些噁心又暴虐的黑甲魚一決勝負。

就在她咬破指尖,捏訣讓血在樹枝上畫“天刀鬼斧”咒術的時候,一根長長的類似水草的植物藤蔓纏住了她的腳。

“嘟嚕。”

藤蔓左右搖晃出氣泡,一股巨大的力道將她整個人往水底拖。

她立刻揮動樹枝,斬斷了水草。

而這時,黑甲魚撲了過來。

手裡的樹枝儼然成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利刃,刀刀將黑甲魚的甲殼砍出了痕跡。

不過十幾個來回,黑甲魚似乎知道近戰不利,乾脆後退了不少。

那和人頭無異的魚頭忽然一扭,脖子居然伸出數米遠,嘴裡滿是尖牙,張口就朝她咬來!

許平安舉著樹枝,捅到了它的嘴裡。

魚頭一愣,滿口尖牙死死咬住,不肯放開。

它似乎詫異為何咬不斷樹枝。

許平安不敢拖延,兩腿不斷地蹬水,翻身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翻身。

樹枝好似螺旋槳一般,在魚嘴裡攪弄了好幾圈。

頓時,無數白色尖牙被蹦了出來。

黑甲魚吃痛,不得不放開樹枝,脖子猛地縮了回去。

魚尾一擺,居然害怕地溜了。

另外兩隻體型猶如熊一般的黑甲魚見狀,不甘心地一起遊了過來。

它們似乎學聰明瞭,兩隻分別游到她的身側,伸長脖子,張嘴就咬。

來吧!

許平安做好了準備,足尖一旋,只見她左右兩手分別抓住了兩隻黑甲魚的長脖子。

滑不溜秋的手感。

她忍住噁心,掐住了人頭的下顎,極為大力地將兩條細長的脖子打了個死結。

黑甲魚頓時暴躁起來。

龐碩的魚腹好似鐵塊,竟朝著她撞去!

許平安咬牙,用力一揮,兩個血淋淋的魚頭被斬下來。

她只提了一個,另外一個魚頭太滑沒撈住,掉進了湖底。

就在她正要返回往上游時,忽然,被砍斷魚頭的魚腹忽然抽搐起來。

“嗡嗡嗡!”

隨著悶悶的響聲,魚腹驟然變大。

裡面好似有什麼東西要劃破魚皮鑽出來!

許平安大驚,原本這黑頭魚就奇奇怪怪的,以為就此完事,哪知想得到還有什麼後續?!

“嗤——”

忽然,魚皮破了!

一股綠色的汁液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可怖的是,這些汁液好似有生命一般,粘稠地粘在一起,隨著水波的流動,不斷地朝她用過來。

不好!

許平安只覺得這團汁液太過神秘,哪敢久留,蹬腿就跑。

就在這時!

一根黑乎乎的水草再次從湖底伸出來,圈住了她的腳踝!

她用力蹬都蹬不掉。

許平安頭一回急了,只好拿著樹枝去割,結果剛隔斷一根水草,湖底下陸陸續續伸出無數水草,纏住了她的身子。

偏偏就在她揮劍斬水草的時刻,濃稠的綠色汁液不斷靠近,離她的身體只差了幾厘米!

躲不過去了!

許平安立刻拿樹枝擋在身前,正要捏訣,誰料綠色汁液忽然好似活了過來的八爪魚,眨眼之間就纏上了她的身體。

綠色汁液拼命地往她七竅內鑽。

那一刻,她嚐到了一股從所未有的味道。

似腥,似苦,似酥香。

一種恍兮忽兮的錯覺從心底突起。

她忽然覺得憂傷,痛苦的情緒竟從身體內爬出來。

在那一刻,她竟有種想自殺的衝動!

不對勁。

許平安極難擺脫這種情緒情急之下,一口咬住舌尖。

刺痛將她震得清醒了許多,卻也讓她感受到了身體發生的痛苦。

這些綠色汁液竟然在腐蝕著她的內臟!

這是毒!

再過一會兒只怕性命難保。

許平安繼續咬著舌尖,鮮血從嘴角流出也沒察覺,一手艱難地捏了個訣。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

驅邪縛魅,保命護身。

護體咒起!”

她不斷地念誦,掌心附近的湖水陷進了一個小漩渦,裡面竟騰起一抹靈氣。

恰是這抹不起眼的靈氣,快速鑽入了她的七竅肺腑內。

忽如其來的靈氣好似一場甘霖,澆滅了身體內的毒火。

她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

即便臉色灰青一片,毒素漫進了面板,她也覺得自己還可以拯救一下。

卻不想,圈住腳踝的幾根水草發出一股難以抵擋之力,將她整個人拖進了湖底!

她忍不住咒了一聲:“我靠!”

看來那個靈芝真的想整死她!

水草似無數只人手,將她不斷地拖到湖底的淤泥內。

就在掙扎的片刻,她的鞋子蹬掉了,兩隻皙白的腳丫陷進了淤泥內。

腳下一片軟滑,好似走在雲端。

但她深深知道,如果再不脫身,等待她的就是窒息而死的結局!

這些水草即便被砍斷,也會迅速地再生,簡直是斬不斷的麻煩。

而她的因為消耗過多的靈氣,體力快要堅持不住了!

腳底攪了幾下淤泥,忽然碰到了一根有些硬的棍子。

她一愣,這觸感好似是一把冷武器?

沒想太多,她立刻彎腰伸手去摸。

拿到眼前一看,她嚇了一跳。

這是什麼武器,分明是一根白森森的人骨!

許平安順勢藉著水草的力道,半個身子陷進了淤泥內。

不過片刻,她就摸出了十幾根白骨,長的短的,甚至還有人的顱骨。

這裡一小塊地方,竟藏了這麼多人的屍首,很難想象湖裡死了多少人。

亦或是鳳遼在這裡殺了這麼多人。

能進入秘境的不是普通人,大都是一些宗門修士。

不管是出於何種理由,她都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這些水草這麼邪門,定然是因為屍骸堆積太多,人死前留下太多怨念,是以這片水草吸附了太多的怨氣,這才變得頗為難纏。

“我會為你們報仇。”

許平安默唸幾句,從屍骸堆裡取出一根最大的大腿骨,用樹枝修了片刻,做成了骨笛。

她懂樂理,自然吹奏起來不難。

“呼——呼呼——”

徽音在她的指尖擺弄下十分順滑地吹亮。

三下長,兩下短,吹得參差不齊。

湖水開始咕隆作響。

水草來回擺動,隨著曲子的節奏,一些若隱若現的紫色殘影從白骨堆裡飄了出來,全部被骨笛吸收。

她來回重奏了幾遍,確認大部分的殘魂怨念都被吸收了進來,這才利用身體內最後一股靈氣,徹底衝出了淤泥。

水草不再糾纏,慢慢縮了回去,淤泥下的白骨也在一瞬間變成了黑灰。

他們死去之時,不知年歲,不知修為,但在許平安心裡,他們都是前輩。

“前輩,我為你們報仇了,請安息……”

木屋內,許平安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忽然發出一聲呢喃。

“醒了?”

鳳遼守在床邊,見她有復甦的跡象,緊皺點眉頭終於舒展開。

許平安慢慢地有了知覺,睜眼看到他的那一刻,忽然起身,隨手拿起了床頭的飛劍,拔劍而出,抵到了他的左胸前!

“惡鳥受死!”

她大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