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人多欺負人少!這不公平!”
觀戰上頭的安德烈看到埃莉諾受傷,氣咻咻地為她鳴不平。
雖然這傢伙根本不知道雙方是誰,為什麼要打起來,但那樸素的道德認知還是讓他迅速完成了精神上的站隊。
“那你要幫忙嗎?你上去可是能幹掉他們全部人噢。”
“我怎麼沒感覺到我有那麼厲害?而且這話又說回來了,我能自己行動?難道不是全聽憑您大小姐指揮?”
“你知道就好,現在閉嘴。還有,我說過不許叫我大小姐,你今天的飯沒了。”
“蒼天啊!大地啊!封建地主大小姐壓迫勞動人民啦!”
安德烈盤起身子趴在地上,巨大的龍頭成了納蘭妮的遮陽篷,而她則坐在不知從哪裡來的躺椅上,正舒坦著乘涼並享受著從空間裂隙裡拿出來的冰飲。
雖然雙方都沒“開口”,但是靈魂層面的火熱交流自然不是旁人能聽到的,而眷屬和主人之間的交流也不是能靠一般魔法能竊聽的,所以兩人的談話堪稱毫無破綻的“機密”。
畢竟他們的聊天內容實在是無趣了些,教廷那些老怪物可不會為了偷聽幾句鬥嘴的話,就耗費精力和魔力前來偷聽。
……
而相較於這兩位的悠閒,埃莉諾面臨的局面就要痛苦得多了。
薩瓦塔作為領隊騎士,其實力早就不是埃莉諾印象中的水平了。
光是對魔法的運用就比她嫻熟得多。
她隱藏的所有招數都不起作用了,火球術被控水術輕易化解,不管她發射多少個火球都會被數量多得多的水球甚至水幕攔截,在命中對方之前就化作蒸氣消失殆盡。
發射的冰錐被輕易躲過,召喚的槍影被魔力巨手攔截甚至捏碎。
遠端法術已經完全無用了,但這還不是薩瓦塔實力的全部。
當那快到都出現殘影的速度,赤裸裸的呈現在她面前,她就知道自己真的麻煩大了。
薩瓦塔很“親切”的,用物理的手段直白的表達了雙方實力的差距。
她根本攔不住對手,全力構築的冰牆在對方面前彷彿不存在一般。
上一秒她以為自己擋住對方了,下一秒對方就出現在了她的身邊,狠狠一拳擊打在她受傷的肩部,將她擊飛出去數十米遠。
她因此傷得更重了,肩甲和傷口全都被這一擊打得稀碎,鮮血如瀑布般淌出,很快就浸溼了她的半邊身子。
一槍秒殺對方一人的趾高氣昂,已經被這啪啪打臉的局面給消滅光了,只剩下求生本能。
她強撐著直起身子,用另一邊還能動的手召喚出自己的聖槍,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傢伙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粗魯暴戾得像是那些贖罪門徒一樣!真是給騎士團丟臉啊!”
這不是在激怒薩瓦塔,只是她單純就想這麼吐槽一下罷了。
畢竟騎士團向來以優雅得體著稱,拳拳到肉的戰鬥方式被視為粗魯的表現。
雖然她自己貌似本就不算優雅,但這也並不影響她去嘲諷別人。
雙標嘛,誰能不喜歡雙標呢?
“你還真是個孩子呢,那麼就由我來替米迦勒教教你吧。
那麼請聽第一課:只要能贏,用什麼手段都是可以接受的。”
薩瓦塔全然不在乎她夾槍帶棒的話,冷笑著教訓她,同時身形再次化作殘影,瞬間出現在她身後,打出了極致暴力的一拳。
揮動拳頭的過程甚至扯出了聲浪,埃莉諾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很糟糕,她都不敢想象如果現在再吃一拳會是怎樣的下場。
但她沒有時間了,鎧甲自帶領域只能為她爭取五秒的反應時間。
她必須在這五秒內做出選擇。
是要保險起見全力防禦。
還是放棄防禦全力反擊。
選擇前者她多半會喪失戰鬥力,被對方俘虜或者斬殺當場。
選擇後者她依然會喪失戰鬥力,但卻有機會讓對方付出同樣的代價。
她對自己的認識很清晰,防禦不行但是攻擊力絕對是同期夥伴中數一數二的。
所以她做出了決定,手中的長槍消失,同時有數十道槍影出現在薩瓦塔身後,頭頂還出現了一把大到離譜的魔力巨斧,數條粗壯靈活且蘊含劇毒的荊棘藤蔓從地下鑽出,在兩人的外圍則是驟然升起一圈厚重的冰牆。
這就是她在瞬息間全力製造的殺陣,目標是殺陣內一切生物。
沒錯,她不但放棄了防禦,還打算全力發起無差別攻擊。哪怕是自己也要因此重傷,她也不想被動挨打,束手就擒。
薩瓦塔立刻意識到了她的想法,本來冰冷的面容上終於顯露出了憤怒的猙獰。
他大怒,猛地收力轉而全力猛踩地面。
這一腿的威力堪稱驚天動地,地面在毀滅性的力道下寸寸開裂,釋放的衝擊波將她構築的殺陣全部撕碎,也將她狠狠地掀飛了出去。
她在空中使用飛行術洩去力道,同時盡全力用治療術恢復傷勢。
剛剛那傢伙根本不給自己治療的時間,但現在不同了,她那必死的決心嚇住了對方,再強的人面對不要命的瘋子也會投鼠忌器。
她這一招為自己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而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你這瘋丫頭!”
薩瓦塔站在自己踩出的坑洞裡,雖然怒火中燒的咆哮著,但也確實沒繼續攻擊。
他就貌似很有禮貌的等待著,等待著埃莉諾治療好傷勢。
見埃莉諾差不多恢復如初,除那一身血跡貌似很嚇人之外,看不出來有受傷的樣子了,他才笑吟吟地說道:“那麼我們繼續?還是說你又想發瘋跟我同歸於盡?
你要還是這樣耍無賴。
那我可要搖人了。
他們雖然打不過你,但控住你一會兒還是沒問題的。
怎麼樣?咱倆在規則內繼續打?還是我人多欺負你人少?”
他這會兒也想清楚了,不管怎麼說埃莉諾都不可能跟自己同歸於盡的。
一個叛逃的騎士最怕的是什麼?
還不是怕死?
畢竟不怕死她就不會叛逃了,教廷歷史上又不是沒發生過裁決騎士造反的事情,那些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教廷的勇士,才是他薩瓦塔眼中真正的英雄。
像埃莉諾這種不滿又不敢反抗,直接甩臉子跑路的叛逃者?
呵,樂色罷了。
高傲的薩瓦塔騎士看透了其本質,所以他確信對方剛才只是虛張聲勢,根本不會真的跟自己同歸於盡。
這麼一想,他竟有恃無恐了起來,寫在臉上的怒意消失不見,笑得也是愈發張狂了。
埃莉諾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懸於空中冷笑著說道:“你覺得自己很聰明嗎?”
他感覺受到了侮辱,於是反嗆道:“反正比你聰明就是了,一個叛逃者也敢在我們忠誠者面前大放厥詞,你以為你還能跑得掉?
還是說你覺得那邊那兩個怪物會有閒情雅緻來幫你?別幼稚了,那個穆拉瓦圈養的怪物會幹掉所有人,我是說真的所有人。
她會把你我都煉成遊魂者。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怎麼樣?你想體驗一下嗎?”
薩瓦塔可能沒聽過一句話——反派角色通常死魚於話多。
他話音剛落,笑容還停在臉上。
一隻大到離譜的骨爪在他腳下出現,然後狠狠握緊,彷彿要將正巧站在掌中的他捏碎,
他當然不會坐以待斃,肉體強化、咒印以及鎧甲自帶的附魔輔助,不但讓他的反應速度和力量都遠超埃莉諾,甚至能讓他在某種程度上掌握時間的力量。
骨爪從出現到握緊只在瞬息之間,但對於他而言彷彿有數十秒那麼“漫長”。
可他真的能就此逃過一劫了嗎?
當然不可能了。
畢竟這是在龍域之內,時間和空間全都在龍之權能的操縱下。
他的脫逃手段在某種程度上害死了他,使用任何防禦類的魔法或者魔術護具,都遠比他操縱時間躲避要好。
因為安德烈只需要意念一動,他操縱的時間就會無限壓縮,數十秒變成了“現在”。
骨爪順利的握緊了。
他最後也沒能跑掉。
伴隨著一道骨頭崩碎的脆響,他竟被硬生生的捏爆了。
大團大團的鮮血和殘骸碎片從骨爪的縫隙中飛濺而出,深深地震懾了所有目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