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
李元昊摸著自已的鼻子,疑惑的看著張延壽。
張延壽害怕得直打哆嗦,李元昊並不是脾氣好的主,他連自已的心腹大將都能殺,更何況一個不重要的臣子。
而且張延壽帶回來的國書一點都不好看。
但是李元昊好像並不在意宋朝開出的條件,反而因為周躍提醒他保護好自已的鼻子很上心。
思索良久,李元昊想不通。
打發走張延壽,首席謀臣張元才站出來說道:
“陛下,宋朝此次一反常態的強硬,怕是佔不到便宜了。”
李元昊一擺手,無所謂道:
“這才是正常的,畢竟咱們在定川寨輸的太慘了,真要答應了才怪。”
然後又惱怒問道:
“吳昊處理了嗎?”
張元慌忙俯首:“處理了。”
接著惡狠狠的說道:
“那周躍著實可惡,壞了咱們得大事。
這次和談又提出如此囂張的條件。”
李元昊梟雄本性,吳昊制定的作戰計劃被周躍預判,導致西夏損失慘重。
周躍遠在大宋對付不了,吳昊自然要擔負最大的責任。
總不能說是李元昊的錯,那還如何服眾?
張元已經當了漢奸,舉目無親。
就吳昊一個好友,還被殺了。
他又不能恨殺人的李元昊,也只能將仇恨記在周躍頭上。
“即便沒有周躍,大宋還有那個范仲淹,咱們的條件大概也成不了。
不過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只是沒想到周躍一口將價碼叫死了。”
張元不死心:
“陛下,臣還是想……”
李元昊立刻打斷:
“不允。”
張元想派刺客,但是李元昊不敢。
他一輩子都忘不了定川寨天崩地裂的場景。
僅僅一瞬間,自已帶出來的大軍灰飛煙滅。
打了一輩子仗,不是沒見過死人。
但是沒有這麼玩的,連戰術戰法都沒有,直接蒸發。
上一刻還是黑壓壓一片的手下,突然成了一片血霧,伴隨著滾滾煙塵拍在臉上。
有心理陰影的。
原先以為是巫術,回來後提心吊膽,生怕再有什麼手段突然把自已也收了。
還請喇嘛、薩滿等等神棍在皇宮做了一個月法事。
張延壽回來將所見所聞講了一遍,才知道是火炮一類的武器。
“他早猜到我們會用手段,先不說能不能成。
真要把他逼急了,那個什麼飛機跑到咱頭頂扔個定川寨的武器。
我要為了防他躲出皇宮嗎?
躲到哪?躲多久?”
張元不敢再提,點頭稱是。
“這種人不得罪為好。
經此一役,大夏元氣大傷,契丹人又要跟我作對。
怎麼辦?
等逃過此劫,沒有二十年,大夏沒有能力再與兩國交戰了。”
說著心中悲慼,險些又要哭出來:
“二十年,我……”
說著又摸了摸自已的鼻子。
年後,周家已經開始張羅周躍的婚事。
西夏又派了使者來。
李元昊不僅全部同意大宋的條件,還送來了吳昊的頭顱。
趙禎沒有讓西夏使者將人頭一路帶到京城,而是在邊境便讓夏竦接收了,掛著渭州城頭。
周躍聽說後問為什麼沒有張元的首級。
西夏人說張元在定川寨就被炸死了。
周躍是不信的,派了商隊打聽。
商隊回來說西夏確實沒有人叫張元,但是又有人說張元其實是改名換姓了。
沒有證據,也不好說,只能讓人繼續關注。
漢奸必須死,而且不能是壽終正寢的死。
周躍過完年正二十歲了,加上上一世的年紀,已近百。
原本這種年紀什麼都看開了。
但是好像因為兩世為人,又是年輕身體。
所以脾氣並不好,還有一點憤青。
對於娶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心裡多少有一些彆扭。
每次進城路過鶯鶯燕燕的青樓,不是內心的躁動,反而是無比的反感。
古時候成婚早,但是宋朝尤為過分。
一幫士大夫最喜歡的女子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甚至更小。
這個年紀能看出什麼好看不好看?
而且不乏四五十歲的老匹夫。
周家並沒有什麼家族傳統,但是周儀、周湛好像都對納妾不感興趣。
周湛曾和同僚集會,也出入過秦樓楚館。
母親鄭氏倒沒有說什麼,周家風氣已經很好了,丈夫又沒有將哪個女子帶回家過。
但是周躍知道了,斜眼瞅著他:
“你去青樓了?”
周湛渾然不覺:“怎麼了?”
“嘁~”
周躍的婚禮並不隆重,因為他得罪的人太多了。
但是看在周儀、周湛的面子上都遣人送了禮。
不過周躍親自去請的幾個人還是來了。
范仲淹、富弼、龐籍、歐陽修、蔡襄、包拯,這些是如今周躍為數不多看重的人。
前幾日,狄青便和家人搬出了周府,在京城裡租了一個院子。
總不能接親的出發地和目的地在一個地方。
狄青當了幾年武將,其實並沒有多少資產,所以狄凌雲的嫁妝並不豐厚。
也是在這個時候,京城人才清晰的認識到周家有多有錢。
因為一路沿街商鋪,隔三差五便有掛出的條幅,迎親隊伍經過便有人燃放鞭炮。
鞭炮在北宋已經出現,周躍的生意裡也有鞭炮和煙花。
周圍人詢問,難道又有新店開張?還這麼多店鋪。
店鋪掌櫃、夥計說是自已東家成婚,所以周家的店鋪都張燈結綵,燃放爆竹。
這時的人才知道,周躍不聲不響已經這麼大家業。
甚至有人喊出了“周半城”這樣的稱呼。
狄青悄悄告訴長子狄諒:
“以後多多去看望你妹妹,莫要讓她吃虧。”
狄青沒有多少親屬,周家也沒有多少親屬,原本應該很冷清的婚禮,卻因為周躍的學生顯得不怎麼冷清。
范仲淹觀察過周躍的學生,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
“彥國,你看他的學生,或沉穩、或木訥,全沒有外頭年輕人的氣盛飛揚的模樣。”
富弼早就注意到這些人:
“是呀,給人一種深藏不露的感覺。”
如今周躍每年都能收到百餘學生,但是最終能留在身邊的並不多。
而且這些學生性格大多沉穩,否則不能靜下心來搞研究。
周躍現在都沒辦法靜下心來,許多事情是交給學生做的。
這些人裡還有一些看似木訥,卻極其專注、敏感的,這些人數學最好,周躍已經教不了了,只能提供資料和優厚的待遇。
婚禮很繁瑣,結束時周躍已經精疲力盡。